东阳郡王说着,拿起小托盘里的橘子,自顾自的掰了开来,还分给了惟秀一半,放在嘴里一咬,“这橘子有些酸。让我来猜上一猜,从惟秀说的话来看,糖人代表着人,我这紫荆树,应该也是代表着七个人?其中还有一个是武国公。”
“嗯,能够同武国公身份相当的,我倒是能相出几个来。那么你先说说,我第一个害死了谁?”
东阳郡王说着,还眨了眨眼睛。
闵惟秀简直要气炸了,你丫的就装,你就装,你再怎么装,也没有人觉得你可爱!
“第一个,是老郑国公!”姜砚之按住了要暴起的闵惟秀,冷静的说道。
东阳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哈哈哈的笑了起来,“你这真是倒打一耙。全开封府的人都知道,是因为你们查黑猫的案子,才把老郑国公给气死了的,怎么反倒是怪在我的头上来了。”
“我也是后来听殿下说起,才知晓的。”
姜砚之一时也有些气结,他们为何找不到证据,那是因为东阳郡王借的刀,是他们自己。
他同惟秀,就是东阳郡王看中的刀。
“当然可能是你,如果那只叫黑佑的猫,就是象棚里玩皮影子戏的赵离。而赵离,是你的人。”
姜砚之冷冷的说道,一开始的时候,他并不认为黑佑就是赵离,因为一只猫如果可以随意的变成人,那么他被野味馆的人抓住之后,为什么不变成人逃走,而且被人杀掉。
直到现在,他都不明白,赵离身上真正的故事是什么,但是他知道,那只黑猫在说起杜薇的时候,并没有完全说真话。
那是他第一次遇到妖,以为妖变成人很难,所以没有想到黑佑就是赵离。
但是,他们后来遇到了胖头鱼。
“在象棚的时候,赵离特意给我们送了木头雕刻的猫,就是为了引我们去帮助杜薇,去对付老郑国公。因为吃猫这种事情,对于老郑国公而言,并不是致命的罪过,所以黑猫才迫不得已的出现了,吓死了他。”
东阳鼓了鼓掌,“故事说得很不错,但这个前提是,赵离是我的人。这种感觉,就像是你走在大街上,随便指着一个人,说,这个人是东阳的人!”
姜砚之摇了摇头,“我是不是随便说的,你心中清楚。这一次打铁花的事,赵离也出现了。你被圈在开封府,不能行动。你出主意,赵离动手。”
“你让赵离去害我大兄的时候,有没有想过,那个一心一意待你的阿离呢?”
东阳脸色一变,又低头抿了一口茶。
“你同赵离这个名字,一同出现的第二个案子,是那个美人册的连环杀人案。”
“你向来同我大兄形影不离,从来都不参加纨绔的聚会,但是那一次,却是闵惟思一邀约,你就去了。这个案子里,刘国舅唯一的儿子刘封死了,因为你的证词,闵惟思成了嫌疑犯。若是没有我们,闵刘二人必成死敌,不死不休。”
刘国舅只有刘封一个儿子,若是被闵惟思给弄死了,那就是绝人香火之仇,此仇简直不共戴天。
“而那案子里,拿美人册害人的螳螂精,叫赵圆圆。当时我便想过,难不成天下的妖精都要姓赵么?”
“刘皇后家中地位稳固,老国丈老谋深算,一早便是退隐江湖的状态,他们家中,最大的问题便是人丁单薄。若是刘封还在,老国丈也不会闹出后面的事情来。你弄出美人册这个事情,就是逼他心急,心急便容易被人抓到把柄。”
东阳摇了摇头,自从听到了阿离这个名字,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笑意。
“美人册的案子,前因后果我也很清楚,根本就是刘封姜术陈泊咎由自取,闵二郎逃过一劫,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同我又有何干系?做人又不是下棋,难不成我还可以走一步看三步,预测未来不成?”
姜砚之也不恼,东阳郡王实在是太滑不溜丢的,他没有证据,被质疑也是正常的事情。
“那下面说说,你参与得最多的案子,林娘子案。做得多,就错得多,人心不足蛇吞象,你就是太贪心了些,才惹人生疑。”
“你一直就知道了吧?雷公藤的事,所以心怀怨愤。林娘子乃是你的同乡,你们同样背井离乡,林娘子仰仗着官家的宠爱,而你靠的是我大兄的关照。你们二人便是天然的盟友。”
“林娘子因为服药才有了子嗣,反正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便想要利用这个孩子,为自己搏利。你同林娘子说,会引太子前来,但是你却一个人来了,眼睁睁的看着林娘子死去,然后使了一出苦肉计。”
“结果是怎样的,大家都看到了,太子痛恨官家,对你越发的愧疚,而武国公为你强出头,险些犯了欺君大罪。”
“你这样利用对你好的人,良心不会痛么?”
东阳郡王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嘲讽的勾了勾嘴角,“若是按照你说的,我因为雷公藤的事情,怨恨太子,那我为什么不按照同林娘子约定好的事情,直接引太子前去,嫁祸他为杀人凶手呢?”
“那样的话,岂不是一了百了,何必再费劲心思,折腾出后面的事情来?”
闵惟秀听得火冒三丈的,“跟他哔哔啥,把他交给高将军,让他也说话跟念诗似的!”
姜砚之一想到那个章坪山,顿时破了功,惟秀啊,我在说案子呢,能不逗我笑么?
“林娘子的案子,可是三大王你自己审的,现在你又改口说是我的苦肉计,你是在说,自己个之前断案断错了吗?”东阳郡王不明白高达的事是怎么回事,所以并没有笑。
“你当然舍不得害死太子,你还指望着他保护你呢!”闵惟秀气呼呼的说道。
“那既然如此,这次我为何又要借着打铁花的事情,害太子呢?”东阳郡王反问道。
闵惟秀一时语结,谁知道你这个神经病在想什么!
姜砚之按住了闵惟秀,“因为那时候七个人才死了一个,你的棋局才刚刚开始;而如今,已经到了尾盘了。”
东阳郡王拨了拨自己的指甲,他的手指洁白又修长,若是执黑棋,黑白分明,十分的养眼。
“七棵紫荆树,刚刚惟秀砍倒了四棵,明明才在中盘,哪里就如同你说的进入尾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