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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一章谁是诱饵(1 / 1)

既然是演戏,所以张飞必然会很快赶回来。『可*乐*言*情*首*发()』

而不是如马超等人错误估计的那样,张飞的及时赶到,对全歼五百郡兵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可是这件事,我也有损失。”

董真看着紫藤斑驳的枝干和初绽的嫩芽:“我失去了一个曾经知心的姐妹。”

刘备对于她的话并未流露出什么诧异,这使董真可以确定,他同样安排有人,在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何况槿妍之事,她也并没有打算瞒着他。

“相处皆是缘份,”没想到刘备竟叹了口气,说出这样的话来:“诚之,缘份,是强求不得的。”

这样的话语,董真在另一个时空,也曾听过多次。但是与那些为赋新词强说愁的男女不同,刘备的话语之中,隐约带着阅尽世事的沧桑,且有着一种说不出的萧索之意:

“少时,我父早亡,阿母曾经说过,玄德啊,大丈夫在世,若无功名利禄,便是亲族都看你不起。亲族尚且如此,何况是朋友呢?”

董真颇有些意外,抬眼凝视着他。

刘备似乎察觉出她未尽之语,轻轻一笑:“便是异姓兄弟,亦是如此啊。若我碌碌无为,老死于乡间,又如何能让二弟和三弟倾心相结?”

关羽和张飞,那名闻后世的桃园三结义的美谈,难道归根到底,不过是有着共同的目标和志向?

“所以,诚之,等你有一天,将万里江山踩于足下,才会拥有永不背叛的朋友。”

董真有些茫然地看着他。

谋取王图霸业,只不过是为了给自己最大的安全感?

可是真的到了那一天,即使无人敢背叛离弃,那样的朋友,又会存有几分真心?

董真想了想,轻轻摇摇头:

“使君,我这半生,遇过不少人。负我骗我,欺我弃我。但是也曾遇到过短暂的真心,”

她想起左慈,不过是数面之缘,陵墓中的最后一刻,他将那样大的秘密倾心相付。

“如果没有真正的朋友,说明我们还没遇上。但世间之人,虽多狡诈无耻之徒,却也有至情至义之辈。使君,我今日来见你,便是希望你我二人,不会有一天落到那样境地。”

她一直是将自己放在与他平等的地位上。

刘备心中想道。她一直在强调的,是她为他效力,但也获得她想要的东西。她从未曾乞求过他,只是堂堂正正,想用她的能耐,谋得她的利益,与他互惠互利。

但这并不是因为,他如今只是一个小小的刘玄德。

她那种自信和尊严,是发自于骨髓深处。相信即是当初面对曹操,应该都有着这样沉着的神采罢。

他的思绪,无端地飞远开去。

只到董真的话语再次将他拉回来:“自然,只是一个张将军的调离,还不足以令我起疑。”

“那……是因为……十丈罗?”

刘备终于试探地问出了这句话。

后来对辛苑及两婢起疑后,自然是事无巨细地对她们进行了调查。对于辛苑所谓患病的症状,甚至是那支献美前来的队伍于路途之中所发生的许多事情,刘备俱已了解了十之七八。

尤其是襄阳郡中的大事,名义上领荆州牧的他,数年中所安下的暗探人手,自然费了不少心血,打听起来也就不那么难。

只可惜当中有些消息来得晚了些,否则当时他绝不会用到十丈罗这种既能引起董真等人怀疑,又能引发她们怒火的毒药。

而辛苑既然曾经中过十丈罗,那么董真等人对于这种药就会有特别的防备。

“不,是因为软香。”

刘备露出疑惑的表情。

软香是他的侍婢,行事谨慎大方,很合刘备的心意,所以甚得宠信。也正因为此,聪明的软香并不会接近董真等人,董真又怎会从软香那里看出破绽?

董真道:“江上春宴,软香穿了魏锦。”

刘备的脸色终于变了。

“使君如今应该知道我是什么人了罢,当初我在邺城,为节约成本,创造最大效益,曾对原有的织造司锦种进行过一番删减,只留下二十余种锦类作为魏锦的主打品牌。那些俱是颜色漂亮而质地略次之物,那人自然不会拿来送给使君。唯有月华晕裥,当初在敬神衣大典上一举成名,为魏锦上品,且蜀锦中的匠人很快也模仿出了这种花纹,如果用它送给使君,足够珍贵又不会被人发现。”董真沐在春风之中,话语亦柔和如风:

“只是她们不知,所有魏锦的纹样,即使蜀锦模仿得来,但细微之处,仍可分辨。”

“然……”

刘备想说句什么,又咽了回去。

但董真却仿佛明白他未尽之言,解释道:

“因为用丝不一样。”

她微微一笑,道:“我在葭萌郊野处的庄园中,有八百亩桑林,但使君也知道,当中所植,并非全是桑树,尚有柘树。蚕虫食柘叶后,所吐丝粗白亮韧,与蚕丝相比,显得不够柔软。足见蚕虫所食之物不同,丝质即不同。其实结茧、抽丝等处理方法不同,蚕丝质地亦有不同。我自然能够从光泽上一眼看出魏锦的不同,若是当初未曾因故逃遁于江湖,又假以时日,我在邺城织造司时所织锦匹,必然会胜过天下锦匹,更会胜出此后魏地所出的同款锦样。”

刘备有些讶异,但看到她那神采焕发的眉眼时,又觉似乎无法质疑。

董真这一次,却是必须要让他明白的:“使君若将软香所着之锦,与同色蜀锦放在一起,放置于密闭的箧笥之中,火不入,风不透,再过三月再来比较;又或索性令婢女同时反复浣洗,也立辨高下。我当初所造之锦,蚕丝坚韧柔细,所织无论绫缎锦匹,入水浣濯百次而丝毫不损,而同色蜀锦却不过十余次便已皱破不堪。世人只道是丝织品本来脆弱,却不知这丝茧的处理如果得当,则一样可经久耐用,不输于葛、麻之属。”

这一次,刘备当真是惊喜交加,失声道:“当真?”

丝织品向来为贵人所用之物,因其触肤光腻、色泽华艳,无论是舒适度还是美感都要胜过葛麻等物。但其缺点主要在于脆弱易损、轻薄纤巧,,即使是再小心的洗濯都无法解决这个问题,虽说贵人们的财力并不在乎一件新衣只洗过数次便出现皱纹甚至是纤维崩裂,但是一件极尽巧工的衣物只能穿上一两次,终究还是令人觉得心中不快。

尤其是织锦,较之丝罗,锦匹略微要结实一些。但那样的绚烂华美,经过洗濯后同样会有所褪色,着实会叫人惋惜。

刘备出身贫寒,以如今的地位,周旋于各诸侯之间,不得不衣锦佩玉,但心中常常为此感到肉痛。其实说起来,不仅是他感到肉痛。眼下天下之争,已渐到白热化阶段,金钱成为了最重要的问题。此时各贵人府中的夫人姬妾们,已不可能象后世如石崇那样的富豪般奢侈,如果一件高价的丝衣只能穿上一两次,则长此以往,其赀费也相当惊人。

何况,如果能解决蚕丝脆弱的问题,那么即使是小富之家的人也一样能穿得起五色缤纷的丝衣,丝织品的消费群体就会扩大,何愁锦匹之资不滚滚而来?

“曾听闻诚之有过一番豪言,说是要为天下衣,”刘备果然知道了她的身份,虽在董真意料之中,不过也令得她心中有一丝不易说清的恼怒。

但刘备的态度却是认真而诚恳的,至少不象当初她在邺城时,所见过的那些贵人对身为女子的她,所持有的不屑与怀疑:“当初只道是诚之大言炎炎,如今方知诚之并非妄言,否则小小丝茧之中,又何必费这样大的力气。”

展现自己在蚕桑、纺织、锦绣上的特长,是这几日董真渐渐施行之事。

刘备此人看似仁厚,实则无利不行。利益不足够大,也不足够打动他。

但她也无意亮出所有的底牌,话锋一转:

“江上春宴之时,使君因太过宠爱软香,所以就任由她将新得的锦衣穿出来,却因此留下了破绽,让我知道使君与邺城中人有来往。而此锦当初织得不多,我走之后,又逃走了一些要紧的织奴,想来后来织锦之人,并不知道这样的机巧,而这一批锦,必是来自库藏。邺城权贵虽多,但能动用库藏,送出这些价值不靡的月华晕裥织锦,这人的身份,我也能猜出十之七八。

使君如今虽名扬天下,却是因为仁厚之名,而非实力雄横。且虽为相助刘璋前来,但到了葭萌却驻足不前,任是谁也能看出使君已受到了益州方面的猜忌。使君并无多少价值!以此人身份,竟甘冒大险,送出这样的礼物来,若非是因为我,又会因为什么呢?”

董真直言不讳,点出刘备如今处境,虽然听起来有些剌耳,但却正中刘备心怀,唯有苦笑而已。

“更何况此时,我发现我身边的姬妾之中,也有了那人派出的内奸。”

想到槿妍,便不由得想起初入织造司时,在那昏暗狭小的织室中,槿妍勉为其难,忍着对环境的不适,优雅喝水的样子。那时的她,是最真实的她吧?有些娇气,有些气恼,却也赤胆忠心地为陆焉不辞一切。

那些水珠,仿佛还在从她修长的手指之间滴落,点点闪动的光芒,如今想起来时,都仿佛是未尽的泪意。

是否槿妍当初年幼时被送入陆府为婢时,便已经成为了无涧教的卧底?

想必很多年来,槿妍都一直与无涧教并没有联系。无涧教也一直没有动用这枚小小的棋子,加上陆焉对她保护得太好,令她在温柔富贵之中,渐渐消磨了惕意,甚至忘记了自己的初衷,所以她不是一个合格的卧底,她的演技,连眼前的刘备十分之一都比不上。

她露出的最反常的情绪,便是她来到葭萌之后,竟从未打听过阳平之事,更没有一次提出过要去寻找陆焉。

不错,槿妍自从铜雀之乱后,因为生死与共的情谊,的确是与董真相当亲近。但她对陆焉的情意,却更为深厚复杂,董真当初就看得很清楚,那种情意之中,有亲密、有信赖、有依靠、甚至有着深深的眷恋和倾慕。

这样的一个槿妍,来到葭萌之后,不会不想去寻找陆焉。可是她甚至都没有向董真提起一个字,而又表现得分外的活跃,对董真的很多事务也不吝提出自己的观点。

对于其他人来看,槿妍既然是陆焉送给了董真,董真又曾是她过去的上司,二人有“故吏之义”,她这样是忠心耿耿。但董真却是来自于一个注重人性本真的时空,这也使她从未曾以上位者的目光来审视属下,更是从来不会将属下看作是只有效忠程序的机器人。所以她才会秘密交待崔妙慧,一定要暗中监视槿妍。

崔妙慧虽然十分意外,但还是不折不扣地执行了董真的要求。

果然在一个深夜,发现了槿妍与人相会。齐方安排的暗卫,在山谷外袭击了那人,在他身上搜出槿妍写下的书信,信中详细地记录了谷中的情形及人员状况,甚至还画出了离云别馆的地形图。那人却是死士,一旦被擒,便咬碎了口中蜡丸,立即中毒身亡。

恰在此时,董真派去监视歧山侯的人却发现了异常。而张飞的适时离开,令得董真更加嗅出了这局中局的味道。

所以董真才会明知刘备有诈,仍是若无其事前往赴宴。

“我想,使君之意,并不真的在于我董真,而是要诱歧山侯刘璜入局。益州牧一直深忌使君,刘璜等人这趟前来,想来也带了不少人手,但葭萌城如今实际是在使君治我所谓的女色与才能相诱,将我大大吹捧一番,引得使君动心。他们知道使君顾忌自己名声,若是要对我下手,必要先调走为人忠直的张飞将军。那时葭萌城中空虚,刘璜等人只要令自己的护卫与葭萌当地的郡兵假扮盗贼来攻打使君府第,简直是如秋风扫落叶之势,再也容易不过。”

董真缓缓道,不过说到自己的“女色”时,她神色自若,没有丝毫羞涩或恼怒,仿佛在说的是别人一般,这令刘备十分讶异。

刘备所见女子多矣,世族女子也不在少数,任是怎样高贵镇定的女子,在说到女色时多少都会有些不自然,但这董真显然表现得与男子无异,是真的不在乎。

他不由得想起那次悬崖之上,董真所说过的话来。她说便是她真的**于自己,也一样不会在意。

此时再看她时,那英秀而婉丽的远山眉,似乎也多了几分凛然之气。

“可是如果我真的遇害,刘璜分明在江上春宴中已泄露了行迹,翼德他们必会怀疑是刘璋指使,难道刘璋就不怕他们反出葭萌,直击益州,又或是转投东吴和魏地,与刘璋为敌?而我若身死,天下人也会对刘璋起了疑心,难道他不怕损了自己名声,从此无人投奔?”

他不由得问道,眼中已带了几分探究的意味。

“使君这是在故意考验我的智商吧?”

董真毫不客气地揭穿了他的白痴问题:

“所谓人死如灯灭,使君若是死了,生前种种威望、权力皆都如灯火寂灭消湮。张将军等人虽然忠义,但却只是良将,并非贤君。所谓良将,只知行事,对于方向该指往何处却是相当茫然。纵然满腔怒火,少了筹谋,却终究不能成事。刘璋父子盘踞益州数十年,岂能被张将军等人轻易击破?至于东吴和魏地么,他们即使将手伸往益州,却都是为了自己地盘,纵然杀了刘璋,于使君又有何益呢?”

“人死如灯灭,”刘备喃喃说了一句,若有所思。

“使君一死,关张二将军及各贤士或许会悲愤莫名,但终究会另投明主。而使君之死,也不过是失落在历史的烟尘中,供人饭后轻声一叹罢了。”

董真目光清冷:“使君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所以使君才以我为饵,做出为所谓的‘才色’所迷之态来,假意遣走张将军,诱得刘璜等人杀入。因为使君也需要一个理由!一个进攻益州的理由!刘璋邀使君入巴蜀,使君当然不能直接攻占他的地盘,要师出有名,这是一个最好不过的理由!若我没有想错,或许使君已经做好了准备吧。”

“不,我才是一个饵。”

刘备叹息一声,道:“一个被你利用的饵。”

他的目光中,那春风般的温煦已不知何时消散了,露出岩石般冷硬的神色:

“实不相瞒,请诚之入府之时,备已做了一些布署,便是那些所谓的盗贼入府,我自有办法逃遁,且有替身做出已死的假相。然后趁着刘璜等人以为大局已定时,反戈一击。却没想到被你安排的人弄了个先下手为强,令我安排下的伏手不敢近前,唯恐我伤在你们手中。而我也因此不得不接受你的‘救命之恩’!”

“是啊,”董真嫣然一笑,此时她与刘备的神情,恰好是方才的情形掉了个个儿,她温柔如春风,他冷凝如冬日。

“我素来喜欢掌控主动权,不喜欢被动挨打。如今我救了你,又令你师出有名,你再与我合作,有些优惠政策、额外照顾,就是情理之中的事呐!”

刘备拿她来蒙蔽对方,实施自己的计划。所以那一日,刘备即使让她服下那十丈罗,也不会有闲心来侵犯她的身体。但是服药后的她无法自主,事后也无法说清,虽然她对于这种被迫失去的贞操也不会有想自杀的念头,然如果刘备刻意将此事传扬开去,她却不能再以董真之名行事,而且无论走到哪里,都不能摆脱刘备禁脔的名头。她想以葭萌为第一目的地,逐步扩大自己的织锦王国的梦想,也会中途夭折。

更惨的是,如果刘备拿出她夫郎的架子,强行要将她留在府中,这是合乎情理之事。即使是杨阿若强行将她带走,她除了隐藏自己行迹三年之外,几乎没有别的办法。

这个时代的男女关系,虽不象宋明那样清谨,配偶间也可以合离,但是那是对正妻而言。对一个并非正妻的女子来说,除了夫家主动放归外,私逃也是要被当作逃妾处理的。

所以她到了那一步,乖乖留在刘备身边,是最好的选择。

而刘备如果再允许她私下保留自己的织坊,恐怕她还会感激不已,但她赚的每一分钱,都不再是她一个人的,而是先属于刘备,最后才属于她。

刘备这一石数鸟,财才色兼收,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哪!

可是董真主动出击,反仗着绝对优势,令刘备手下投鼠忌器,直接将刘备带走,那整个性质就变成了“董郎君救了刘使君”,即使董真是女子的消息外泄,也是美人对英雄有恩,并且未见得美人一定要英雄以身相许,倒是英雄从此要让美人三分才是正理。

谁让他当初摒退众人,只留下他与她?

自作自受,怪不得别人。

不过,情况似乎也不是很坏。

刘备对这一点很笃定。董真并非那样得寸进尺之人,对金钱似乎也不是特别在意。她这时说的话恰到好处:

“当然,无利不起早,我与使君一向是合作关系,那所谓的救命之恩也作不得数。使君如今最需要钱,我也是十分清楚的。不如,葭萌庄园造成之后,我织坊的锦匹开始销售之时,便给你二十股?”

“……股?”

“就是我整体财产,你拥有十之二。年年分红,也一样占有二分。”董真眼波清灵:“这还是在葭萌。如果使君取得益州,继续在益州全境罩着我的话,云落织坊,使君可占四十股,十之四分!”

两分!四分!虽然听不懂股份,但这占几分他是清楚的!这真是一笔绝大的财产!

刘备心头怦怦直跳,连呼吸都在瞬间屏住。

益珍织坊的出产,他是十分清楚的,往年势头好的时候,年产锦可达万匹,一匹最贵的价值数十万钱,最便宜的也要五千钱。也就是说,益珍织坊一年红利,除去各项开支,净赚足有亿万钱!

他手头号称十万军队,其实精兵只有几万,一年的粮草兵械费用,算起来也不过是数百万钱罢了。

如果益珍织坊中他有股份,则单单是每年所分的红利,便足能养手头的军队,甚至是绰绰有余!

更何况,以他乱世枭雄的识人之能,他自然能看出来,董真在织锦蚕桑上皆有过人之处,又不乏见识和手段,到时若他得到益州之地,大力扶持,再加上她的悉心经营,别说超过一个益珍织坊,恐怕天下织锦,大部分都要出自于她的手底了!

“云落织坊?”

他忽然回过神来,目光炯然,诧异地望向董真:“这是你在洛阳的织坊之名,难道不用改个名字?”

他一定是知道了云落的来历吧。

甄氏入宫前在铜雀台的居所,名为云落。入宫之后,所居之院,又名落云。

如今董真的云落织坊尚只小有名气,这也罢了。可是将来如果云落之名,扬闻海内,那时不免有更多的人会猜到她的来历。

“对,云落。终有一日,我会让所有人知道我是谁。”

董真对上他的目光,微微一笑:“况且,有使君在此,我还会怕邺城的那些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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