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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九章冲锋(1 / 1)

祢云会只知道眼前这郎君是与自己主人交好的世家子弟,虽然董真一腔热血地去营救杨阿若,祢云会也听令相从,但他们本身所见的贵人不少,所以开始并不以为意。『言*情*首*发且他认为只要到了战场,那修罗地狱般的惨象,必定会让董真吓得魂飞魄散,而且已方只有百人,营救的力量也不强大,想必只会走走过场,到时自己等人只要护得他周全返回洛阳即可。

只是一路行来,发现董真并不是走走过场,而是当真如急星火般地赶赴酒泉,且还能忍受颠沛之苦,已有些刮目相看。

只是没有想到董真只是一瞬间的失神后,便果断下令安排事宜,且看上去似乎已完全冷静下来,眉宇间的凝重坚毅之意,已有了几分大将之风。

祢云会虽然也是世族出身,但祢氏到他时已经衰落,故此他与别的郎官不同,是历经战阵的,当初也曾随曹操征过乌桓,行事慎重而又不失锐气。所以何晏才将他列入自己的亲信之中,而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郎官。

此时宛若重履昔日战场,胸中油然升起一股豪迈之情,再不迟疑,朗声应道:“喏!”

杨娥却吃了一惊,问道:“那八十人疑兵之计,固然是好。然董君你留下二十人,却欲何为?”

董真不答,却见祢云会已集合好兵卒,遂高声道:“我等千里来奔,所为何事?”

众兵卒互视一眼,面露讶色,但仍呼道:“救人于厄,侠客之行!”

这是出发前董真对他们说过的出发目的。她无意去隐瞒,索性将眼下酒泉形势坦然告之,并说明了自己前来营救杨阿若的原因,是他曾对自己施以援手,有知已之义。至于她自己是如何救过杨娥却略过不提。

汉时极重信诺恩义,杨阿若既是救过董真的命,那么董真此时前来回报,才是大丈夫行径。何晏身为董真好友,为全其大义,慷慨借出自己的私兵,也在情理之中。

但是这些兵卒包括祢云会在内,也只是知道“救人于厄,侠义之行”这两句口号而已,对其体会却并不怎样深刻。

董真在马背上立直背脊,又大声道:“眼下贼势嚣张,残害百姓,悍然剌杀郡守,朝廷又无援军来助,唯有杨阿若只身逃出,泣血四告,但求为郡守复仇,使百姓免于大劫,是谓仁也。黄贼深惧阿若之勇,曾送金珠十箱为贿,阿若仍不为所动,是为义也!求助武威不成,变卖家产,舍家为国,是为忠也!自募兵卒,前来平乱,是为勇也!试问,一个无爵无秩的游侠儿尚能如此,我等深受国恩的世族子弟,难道就要袖手旁观?圣贤之道何在?侠义之心何存?”

众兵卒先前只知杨阿若与黄昂交恶,但董真却从杨娥处得知黄昂昔日曾暗贿杨阿若,此时便慨然讲了出来,众兵卒大为惊讶,那杨阿若原本颇负勇名,但一个游侠儿争强斗狠只是本色,为了郡守百姓拒绝豪强拉拢,连十箱金珠都不要,却甘愿亡命江湖,变卖家产募兵复仇,的确是常人所不能为。

遂高声呼道:“救人于厄,侠义之行!”同样是这八个字,却多了激昂奋进之意。

杨娥抬起头来,凝视着近在咫尺的董真。

她心中的震惊钦敬之情,恐怕比那些兵卒更为强烈。

汉时有两句话: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游侠儿自负勇力,纵横乡里,其实与豪强的性质是颇为相似的。而且游侠儿要么多为豪强所豢养,要么犯下重案时也多为豪强所庇护秘藏,他们之间的关系是相当密切的。

在这种情况下,杨阿若的行径便显得十分特别。

其实主要原因,是杨阿若与已经蒙难的前酒泉太守颇有私谊,后者却为黄昂所杀,杨阿若起初完全是出于为友报仇的目的,才四处奔走,想要除掉黄昂的。

但到了后来,黄昂一呼之下,张掖、敦煌等地纷纷响应,除了武威太守还在勉强弹压之外,其余三郡都已陷入豪强之手。以杨阿若的远见卓识,自然知道,曹操眼下虽无暇顾及,然绝不会坐看自己后方有这样的痈疽坐大。

到时曹操腾出手来,定然又是一番清洗。到时受牵连的,依然只是可怜的百姓。杨阿若虽是游侠,却对自己故乡十分爱护,昔日有他在酒泉时,常组织游侠儿为部曲,四方豪强争夺地盘时,都慑于他的威名,尽量不与之正面冲突,酒泉因此得到保全。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外地的豪强不敢进犯酒泉,本地的豪强黄昂却捅了这样大的乱子。

这一次黄昂因为了与太守的私愤,将祸闯得越来越大,到时大军压境,酒泉如同覆巢,岂有完卵存在?恐怕无论是豪强大族,还是斗升小民,都一同在战争机器之下被辗压得粉碎。

所以他一定要赶在黄昂气候未成之前,先将此事平息,将对百姓的伤害降到最低。所以董真方才这一番话语,倒也恰如其分地说中了杨阿若的真实心声。

但是,杨娥虽然深深了解自己的兄长,却从来没有机会与董真交流过。然而,董真此时,在这样危急之时,却如此自然而真切地讲述了出来。

杨娥不禁眼眶一热,望向远处那重兵环绕之中的小丘,虽看不清兄长的身影,却在心中喃喃道:

“阿兄,先前你赠董君玉环,那是母亲遗物,原本是要传于你未来妻室。我只道你是看在昔日他救我的情份上,还觉你送得过于轻率。此时方知,原来董君才是你的知已,他与你本是初识,却能千里来救,不顾生死,所谓倾盖如故,大抵也不过如此罢。只是我……我与他的缘份,却太浅太浅……”

忽然想起崔妙慧,但觉心中仿佛被尖刀狠狠扎了一刀也似,顿时痛彻心肺。

耳边却听董真喝道:“眼下阿若被困,然黄贼受挫也必然惨重!我们以疑兵之计,先动摇其军心,再杀入敌军阵中,动摇其阵脚。那时与阿若里应外合,必然能冲出重围!以二十人冲击战阵,死伤必不可免!”

“他”声音激昂,眼神坚定:“然,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男儿当马革裹尸,战死沙场,岂能卧于床榻,死于妇人儿女之手?诸君!可愿与吾并肩杀贼,死得其所?”

“他”所说的这一段话,前面固然是抄袭了另一个时空人人耳熟能详的名言,后面却是汉朝赫赫有名的伏波将军马援的名言,当世也是人人耳熟能详。

那些兵卒听到此处,只觉周身热血沸腾,齐声高呼道:“愿随董君,并肩杀贼!”

祢云会朗声道:“云会不才,愿领此二十名勇士,冲抵敌阵,呼应董君!”

他性子机敏,已瞧出董真打算,但他为何晏属下,也知道何晏对董真的看重。但何晏可能都没有想到,董真竟然是动了真格,准备要冲锋陷阵。祢云会当然不会让董真自蹈险地,当即主动请缨。

董真却微微一笑,道:“阿若,吾之挚友也!真,自当冲锋在前,岂能有劳祢君?请祢君带上那八十人,速速布下疑阵吧!”

祢云会见“他”神情坚决,不容置疑,所谓军令如山,他如今已有些了解董真的脾气,不敢再正面相抗。心中想道:“董真虽然年少文弱,却大有燕赵慷慨之气。我若一再阻之,倒是将他看得轻了。罢罢,若是见势不妙,我再赶上去罢了。董君若有不测,我以身相殉,也算不负了主君之托。”

遂高声应道:“喏!”

从时辰来算,此时应该已是正午时分。

杨阿若握紧了手头的长剑,透过面具,抬头看了看阴沉沉的天,却几乎是无视正徐徐逼上小丘而来的敌卒,向几个亲信笑道:“眼看贼子们又要再一次冲杀上来了,诸君尚欲饮血否?”

他自己手头的长剑,从剑柄到护手,已经浸透了半凝固的血浆,修长素白的手指,也是血迹斑斑。不过,大多都是敌方的鲜血,变成暗红的颜色,越映得那剑锋雪白剌目。

先前董真等人未曾近前,所以不知道他这小丘上的情况是如何惨烈。四周几乎全是断肢残骸,每一块碎石,每一方泥土上都同样泼洒上了那凝固成暗红的血浆。断矛、剑头、枪杆、箭枝横七竖八地落在四周,几乎都拨不出一方可以干干净净落脚的空地。

他与所有的游侠儿一样,全身上下几乎都染满了血迹,不过因为他穿了那“天水碧”的袍子,那血迹竟尔都被吸入衣料之中,没有丝毫的暗红阴沉之色,反而染血之处,那青碧之色愈发清新夺目,泛出异样的华光。

若是不看那脸上可怖的青铜面具,他在满地血污之中,宛若一枝出水青莲,越发引人注意。

周围敌卒忽然发出一声暴喊,听得清清楚楚:“取杨阿若头颅者,赏万金!食千户!”

“赏万金!食千户!”

呼声狂热,满是对荣华富贵的向往和贪婪;然而更多的却是一种对自己的激励,仿佛唯有如此,才能压倒对上那青莲般素净隽美的年轻人时,从心底蓦然泛出的阴冷恐惧。

如果说此处如修罗地狱,杨阿若,俨然便是那传说中嗜杀凶残的阿修罗王!

他手中那柄长剑,不知已经饮饱了多少人身热腾腾的鲜血!

杨阿若虽只有千人之伍,却是四方出众的游侠儿,皆都骁勇善战,纵然黄昂早就做好准备,但杨部一入酒泉境内,便势若破竹,不到两个时辰,已一路攻到禄福城下,城门险些被其强攻而破。黄昂大骇之下,一面拼命投掷滚木擂石,弓弩齐发,完全是以绝对的器械优势压下了杨阿若等人攻势;一面派人星火般驱其余二县人马来援,总共汇聚了将近万众逆附。杨阿若等人奋战一日,寡不敌众,折损了三成,又没有任何援军,不要说攻城的精良器械,甚至连后勤补助都难以跟上。不得已之下,只得从城门撤离,边战边走,最后退到这个小丘之上,被黄昂兵马团团包围。

事实上杨阿若及众游侠儿本来就知道,这一次前来酒泉,是孤军深入,没有任何后援,黄昂势大,并无克敌制胜之把握。

但是游侠儿向来轻生重义,好友太守被杀,故乡陷入兵灾之中,杨阿若又怎么肯就让黄昂如此顺利地坐稳陇西?

所谓知其不能为而为之,也是无奈之下的大丈夫之举。

杨阿若听见敌卒呼声,嘴角露出一缕轻蔑的笑意,倒是他的一个亲信江宗贵咧嘴笑道:“万金?千户?你们叫得虽欢,倒是有命来拿?有福可受?”

江宗贵身形高大魁梧,身上衣甲碎裂成了几块,背上还留下一道长约尺许的伤口,血肉模糊,甚至有嫩肉翻出来,隐约露出了白森森的骨头,他也满不在乎,只是撕了块衣襟草草一裹,很快被鲜血浸透,看上去却更为可怖,宛若煞神一般。

另一人却是先前在洛阳负责募兵的游锋,闻言哈哈一笑,嘲道:“你这是嫉妒阿若值钱不是?若是你江宗贵,只怕一铢钱都卖不到!人家黄贼哪里将你放在眼里!”

江宗贵佯怒道:“我不值钱,你就值钱了?你问问黄贼,可愿出一铢钱买你么?”

他们既为游侠儿,长年刀头舐血,浑不以生死为意。虽然经历过这样恶战,也并不抱生还之望,却丝毫没有惧意,谈笑风生,一如平时。

杨阿若笑道:“你二人不管是谁杀了黄贼,必然会有身份。届时我便张榜告示郡中,说你们价值一铢,可否?”

众人一起大笑,倒惊得那围上前的敌卒一愣,惊弓之鸟般地停下来,唯恐对方正待痛下杀招。

众人看在眼里,更是鄙夷之极。

江宗贵也啐出一口唾沫,骂道:“胆小如鼠,也敢学人打仗!”

杨阿若却是眼神一凝:他已看清在这排先锋——不如说是送死的敌卒身后,已有兵卒奔跑而来,那灰蓝衣袍,在黄昂兵马中难得统一醒目,却分明彰示出一种杀气和血腥。

那是弓弩兵!

杨阿若等人在最初攻城之时,已抢到一批盾牌,然黄昂当弓弩不要钱地如雨齐发,数次冲锋小丘后,虽然杨阿若等人击退了敌卒,但那些盾牌也破损得不成模样。谁知此时黄昂不计血本,竟再次派了弓弩兵前来!

弓弩不比刀剑,其暴风骤雨般的攻势一起,很难抵挡。先前游侠儿们是凭着高强的武功撑到了现在,但杨阿若心中清楚,无论体力还是内力,都已是强弩之末,只须弓弩再发一两轮,必然死伤惨重。

他再次看了看天空。

天空阴沉沉的,乌云仿佛要压下头顶来。

那不是记忆中酒泉那清朗如洗的碧空,或许下一次再看到时,是在另一世了罢。

纵然不畏死亡,但杨阿若此时身陷绝境之时,还是涌起一种对故土的深深眷恋。

酒泉是多么美好的地方!自己少时曾在深入沙漠,骑行百里,斩敌人头颅于马下。也曾为了给母亲治病,攀援上冰雪如梦的祁连山峰,采摘过最美的雪茸花。曾和同侪游侠一起,纵马驰行在湖边林中,对酒当歌,弹铗长吟。也曾统率麾下儿郎,呼啸于草原腹地,任情纵情,行过多少侠义之举。

如今,这一切的一切,都将要成为往事,化入烟云。

留在人间的,只有那枚玉环。

那一枚杨家祖传至宝、从小伴随他身边的玉环,将会跟随在那个人的身边,在这个世间留下属于他杨阿若的唯一痕迹。

这世界多么美好,而他曾经来过!

杨阿若嘴角露出笑容,拔剑出鞘,放声长啸!那啸声如此清越,仿佛穿彻云层,一直上达九霄。

敌卒一闻啸声,不觉又起了瑟缩之意。却被后面的押阵军官斩杀了两名退缩之卒,血水横流。而在其喝骂之下,无人敢再退半步。

啸声甫歇,剑光闪处,杨阿若高声呼道:“大丈夫纵情恩仇,生死何惧!快哉!快哉!”

众游侠儿也知道最后的决战即将到来,齐声喝道:“生死何惧!快哉!快哉!”

声震云天,战鼓响起,敌卒们发一声喊,挥舞刀剑,冲上前来!杨阿若等人如虎狼下山,和身往前扑去,双方厮杀起来,血光四溅!而身着灰蓝衣袍的弓弩兵们,也已迅疾站为两排,半蹲而下,箭上弦,弦初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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