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泽芝玩得够了,使出一招极其简单的擒拿手将阿格娜反剪住,笑道:“公主,要不要再试试?”
阿格娜喘着粗气,胸口起伏不停,适才一番纠缠已心知自己不是她的对手,可她又不甘心这样臣服于她,仍是拼尽全力挣扎着:“放开!本公主就是死也不要受这样的羞辱!”
“好个大义凛然的公主!可现下本军师还舍不得你死!”
“你……你想做什么?”阿格娜以为傅泽芝要侵犯她,顿觉眼前一黑。
“诶,公主想多了,本军师帐中美女如云,在崇天府日日有不同的美女伺候,不敢劳动公主大驾,这奚韦的驸马爷可不好当,本军师还没那个胆子!”傅泽芝有心捉弄阿格娜,忍不住口出戏言。
阿格娜虽是大漠儿女,但从没人在她面前说过这些露骨的话,内心狂怒,却又奈何她不得,大吼一声:“少废话!你到底想怎样?”
“说!是谁告诉你我元帅行踪的?”
傅泽芝手上一用劲,阿格娜几乎快叫出声,但为了维护仅有的一点颜面,咬紧了嘴唇没有叫出来。
稍稍缓了缓,阿格娜嗤笑一声:“你觉得本公主会告诉你么?哼,我要让这颗钉子永远扎在武陵军队中,永远扎在穆越昭心中,就算本公主死了,也不会让他好过!”
“公主,你这又是何苦呢?尽早说出来,少吃点苦头不好么?”傅泽芝假意安慰道。
“哼!少做出一副假惺惺的样子!我们草原儿女个个都是真英雄,既然我莫律阿格娜被你们抓住,杀了便是,休想从我嘴里套出任何一点消息!”
“哼,想死?没那么容易!”傅泽芝扬手往她后颈重重一敲,阿格娜便倒在了她的怀里,她朝着门口吆喝一声:“来人!把这个宝贝公主给我绑到城楼上去!”
“是!军师!”守门的士兵应声而入。
“对了,把嘴堵上!”傅泽芝将手中的阿格娜交给那两个士兵,自己也暗自喘着粗气。适才耗了一些内力,此时觉着身子有些不适。
南城郊外五里之处,穆越昭率阿齐、袁义昉及乙子营众将士藏在两旁的树丛里蛰伏而待。临近黄昏,终于传来一阵阵急促的马蹄声。穆越昭按住手中的剑,晌午时分赶来的傅泽芝也将绝情刀紧紧握住。手握麻绳的士兵更是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前方,生怕一眨眼就会飞走一只蚊子似的。
马蹄声越来越近,天边出现了鹰师的黑鹰旗,一排排骑兵拖着疲惫的身躯向南城驰来。莫律阿真那颓然地驰在人马的最前面,几天几夜的奔逃,最后一点意志也消磨殆尽。此时前方出现南城高大的城墙,他强打起精神,只要进入南城,他们便安全了。
晚霞斑驳的黄昏,安静得有些诡异,莫律阿真那勒着缰绳逐渐放慢了马儿的脚步。他有些不放心,打算在此等候虎师和豹师赶来,三师聚集后一同进城。抬眼望去,城楼上仍然站着许多当值的奚韦士兵,正中间似乎是他的皇妹阿格娜正朝着他招手。
莫律阿真那等不及了,用鹄语大喝一声:“火速进城!”
忽然,一声尖锐的响箭声划破了这宁静的黄昏,地上猛地弹出一根根麻绳,瞬间将奚韦的骑兵绊倒在地,莫律阿真那也不能幸免。马儿的嘶鸣夹杂着士兵的咒骂,一眨眼功夫,从两旁的树丛中窜出来武陵的士兵,一时间两国的将士混战在一起。
莫律阿真那身边不断涌出武陵的士兵,他挥着一柄剑左右厮杀,不多时就被他杀出了一道血路。
穆越昭眼见莫律阿真那有逃跑的势头,朝着人群大喊一声:“动手!”傅泽芝手提绝情刀跟着他窜了出去。
二人眼神两下交汇,一前一后堵住了莫律阿真那的去路。
“久违了!摩利可汗!”穆越昭用鹄语朗声叫道。
中原人一向认为自家的皇帝才是至高无上的,一朝怎能容忍两个皇帝?敌国的皇帝即使称帝,在两国交往中也不会称之为“皇上”,“可汗”算是对他最高的尊称。“摩利”在鹄语中乃繁荣之意,是莫律阿真那登基时的年号,被各国代称为奚韦皇帝名号。
莫律阿真那收住脚步,定睛一看,心下凉了半截,良久才冷冷地道:“原来是武陵的翼亲王亲自来接朕的圣驾,朕是该喜还是忧呢?”
穆越昭淡淡一笑:“迎候可汗的大驾,自当该本王亲自前来!”
傅泽芝听不懂他们之间在说什么,但能看出这二人居然在两兵交战时寒暄起来。她向来最不喜这样的场合,不耐烦道:“元帅,莫再与他废话,他是在拖延时间等候豹师和虎师的到来意图脱身。”
莫律阿真那回头一瞥,只见身后站的是一个少年,长相俊美异常,手执一柄奇形异状的兵器冷冷地看着他。他不禁怔了怔,用汉语讥笑道:“这位难道是你们武陵的励郡王?也忒不知好歹,翼亲王乃一军主帅,难不成你励郡王还想凌驾于元帅之上?”
明白人都知道莫律阿真那此言意在挑拨二人间的关系。傅泽芝不怒反笑:“奚韦的可汗原来也会说汉话!可惜,您猜错了,至于我是谁,还是等我们将你擒住后再慢慢告诉你吧!”说完,拔出绝情刀便向他攻去。
莫律阿真那哪会束手就擒,挥舞着剑与傅泽芝厮杀起来。他也不愧为奚韦的一国之王,武功也算数一数二,光那身蛮力也让傅泽芝有些招架不住,几招过后,傅泽芝便开始在他周围游走起来,特意给穆越昭让出了位置。
穆越昭哪能不会意?抽出剑抢到莫律阿真那跟前,与傅泽芝一道一攻一守,将他控制在自己的范围内。原本凭穆越昭一人也可将莫律阿真那拿下,可为了抢时间,二人才不得不联手。
穆、傅二人默契地使出自家招数相互配合,一个虚晃过后,一刀一剑便架在了莫律阿真那的脖子上。
一旁的士兵见奚韦皇帝被擒,迅速上前用绳子将他反绑起来。傅泽芝收起绝情刀退到穆越昭身后。穆越昭仍将剑架在莫律阿真那脖子上,对着混战的人群用鹄语高声叫道:“奚韦的众将士听着,你们的皇帝已被生擒,快快将武器放下!”如此重复了三遍。
奚韦的将士朝着穆越昭的声音寻来,只见皇帝被擒,逃亡了几天几夜本就无甚斗志的他们瞬间被瓦解了意志,大部分纷纷扔下武器束手就擒。少数人仍负隅顽抗,不免被武陵士兵斩于刀下。
果然,擒住莫律阿真那不多时,还未将一众俘虏押进南城,虎师和豹师相继而来。
靠得近了,武陵众将士一看,不免义愤填膺。原来虎师和豹师已得知鹰师在南城门遭到埋伏。他们未免重蹈覆辙,便将藏了多日的穆越颀提了出来,绑在一匹马上,走在队伍的最前头。只见他蓬头垢面,身上还有鞭痕,神智不清,想是遭受了酷刑。一国王爷遭如此大辱,武陵将士如何能不愤慨?
领头的是右贤王莫律塔真,他有肆无恐地将一柄弯刀架在穆越颀脖颈上,慢慢悠悠地走来,看见城门站着一个少年,便大叫:“喂!武陵的毛孩子,你们看看这是谁?”
那少年用鹄语大声回应道:“不知右贤王抓我四弟做什么?”这少年正是手执剑的穆越昭。
莫律塔真是个只知打杀的粗人,听得一时糊涂,也未细想,破口大骂道:“什么四弟五弟,本王抓住你们的元帅,还不打开城门束手就擒?”
穆越昭浅笑道:“右贤王莫急,先看看这是谁?”说完,阿齐押着莫律阿真那来到穆越昭跟前。
莫律塔真定睛一看,一国之主竟然被敌军生擒。但只是一瞬间便有了其他念想,随口狡辩道:“此人是谁?本王不认识!快快打开城门!”
莫律阿真那又急又气,高声叫道:“王叔,你不认得侄儿了么?”
此时,身后已有一些士兵嚷嚷起来:“啊哟,他们抓了咱们的皇帝!”
莫律塔真见抵赖不过,不屑道:“莫律阿真那治国无方,本次帅军出征死伤无数,是一个不称职的皇帝!本王早已将他废黜,待我三军回国后再另立新皇!”
莫律阿真那虽早已知他的皇叔心怀不轨,但此刻竟然明目张胆地行谋朝篡位之事,仍是怒由心生,喝道:“王叔,朕如何治国,自有枢密院和百姓来评说。朕奉先皇遗诏登基,也不是你一个右贤王能废黜的了的!”
三师的士兵听得莫律塔真觊觎皇位,不禁议论纷纷。虽然谁登基做皇帝与他们毫无关系,但莫律塔真为人在军中已是臭名昭著,残暴,蛮横,杀人不问缘由,若是真由百姓来评判,他们宁愿拥戴莫律阿真那。奚韦原就是好战之国,胜败并不影响皇帝的地位。莫律塔真一番狡辩之词在众将士听来毫无道理可言。
“少废话!你是谁?见自家主帅被抓,为何不下跪求饶?”莫律塔真自知理亏,故意不理睬莫律阿真那,直指穆越昭气急败坏地叫道。
穆越昭轻轻摇头,不紧不慢地道:“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见自家国主被抓,为何不下跪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