辗转来到崇天府衙,待衙役通传后,便被领进了后堂。钟诚一见到傅泽芝便惊喜异常,慌忙招呼她坐下,吩咐下人看茶,待她极尽礼数。
“芙公子,您真是吉人天相,竟大难不死,越公子若是知道了你还活着的消息,不知该有多高兴!”钟诚言语中难掩兴奋之情。
“大人,您怎么知道我遇害的事?”其实傅泽芝心中已猜到定是穆越昭托了钟诚派人去找过她,可此时却依然希望能从钟诚口中得知穆越昭担心她的消息,故而明知故问。
“越公子回到崇天府后,便急匆匆地来找本府,让本府派人去打听你的下落。真是没想到啊,芙公子年纪轻轻,竟也重情重义,能在危急关头挺身而出救了越公子一命,此等仁义之举实属罕见哪!”钟诚与穆越昭交好,得知傅泽芝为救穆越昭跳下山涧,也为她此举感到钦佩,此时言语中满是敬重之情。
“钟大人过奖了,当时小生并未考虑许多,只知道越大哥身受重伤,若是被那歹徒抓到定会惨遭毒手,大哥待小生恩重如山,小生能有此机会得以报恩,也是小生生平之幸。所幸小生跳下山涧后被挂在山腰中的树枝上,后来又掉进了崖底的河水中,被冲到下游的丛林里。小生昏迷了几日后被一个进山打猎的猎户所救,这才得以幸存。小生在那猎户家养了近一月,直到身体痊愈了才急忙赶往京城。”傅泽芝口齿伶俐,在来之前早已编好了一套说辞。
“原来如此,这也是芙公子仁善天报啊!”
“敢问钟大人,越大哥可在崇天府?今日小生去了阿齐家,齐婶说阿齐随越公子去了远方,小生寻人不获,这才来叨扰钟大人了。”傅泽芝其实根本没去阿齐家,只是顺理成章地说成自己已经去问过齐婶,好让钟诚信以为真。
“这……”钟诚似乎很为难,欲言又止。
“钟大人似乎有难言之隐,若是大人不便透露越大哥的行踪,小生不问便是。只是小生一直挂念大哥的安危,这才是我在昏迷中驱使我醒来的念想,若是能见上大哥一面,小生此愿得偿,此生无憾啊!”傅泽芝以退为进,满副担忧地看着钟诚。
钟诚犹豫了片刻,用疑惑的眼神打量着傅泽芝,问道:“不是本府不愿说出越公子的行踪,芙公子,你是真不知道越公子的身份?”钟诚以为他们两人如此过命的交情,穆越昭定是已经将身份告知了傅泽芝,但此时看来眼前的年轻人却是对穆越昭的身份一无所知,心中正犹豫要不要告诉她。
傅泽芝装作一副茫然无知之态,说道:“大哥只是告诉小生他的父亲与钟大人交好,但他父亲家规甚严,不喜外人叨扰,便未告知其父官居何位,姓甚名谁。不过,小生瞧着大哥一身贵气,定不是寻常人家,大人,我大哥到底是何许人也?”
钟诚端起茶,轻轻地吹了一下漂在茶水面上的茶叶,并未喝下,随即又将茶盏放下,抬眼看着傅泽芝,斟酌了片刻,终于下定决心,坦然而道:“芙公子,本府也不隐瞒什么了,既然你曾救过越公子一命,想必也是品性极佳之人,越公子能得此良友,也是平生之幸!”
“大人这话可将小生说糊涂了,难道越大哥和大人竟有事瞒着小生?”
钟诚微笑着摇摇头,叹道:“芙公子一派天真,心无城府,又重情重义,将来定能成为栋梁之才!”
“大人,小生可是越听越糊涂了!望大人言明!”
“你糊涂,是因为你不知道你越大哥的真实身份。其实他便是当今圣上的皇三子,翼亲王穆越昭……”
“什么?您说越大哥他是……”傅泽芝故作惊讶。
“你没听错,他是翼亲王,姓穆,名越昭,此刻被圣上敕封为平北元帅,已带兵前往祁州平定北方战事,若是你要找他,只能去战场了!”
傅泽芝装作吃惊不小,半晌才回过神来,叹道:“难怪大哥他……不,王爷他举手投足间有股贵气,原来是天家之子,小生真是眼拙了!”
“诶,芙公子不必自责,王爷有心瞒你,你怎会想到?”
“那……小生还是不去了吧,他既是王爷,小生怎高攀得上,还是回临州老家安生立命便是了。”傅泽芝满是一副失落的神情。
“芙公子这是哪里话,王爷可不是你想的那种人,他待人亲和,从未摆过什么架子,如今公子与王爷的交情来看,他定是希望能见到你,兴许还能留你在他身边听用,这可是大好的机会,芙公子怎可错过?”
“钟大人,我芙蕖救王爷时并不知晓他的身份,也不是为着有朝一日王爷能报答小生才去救他,更不是为了谋什么仕途,得到什么金银。如今得知大哥平安,小生已知足了。”傅泽芝假装站起来欲离去。
钟诚意识到自己失言,便急忙挽留道:“公子莫恼,是本府失言了。王爷远在祁州,每隔三日便会差人来信问及本府可否寻到你的下落,可见王爷心中十分挂念于你,若是公子能前往祁州,王爷也能安心战事。”
“大人折煞小生了,如此说来,小生真当去一趟祁州,能见到王爷,小生心中也十分欢喜,多谢大人告知!小生这便启程去祁州!”傅泽芝行礼后便欲转身离府。
“芙公子,你一人前往祁州,这途中无人照看,本府可不放心,你稍等片刻,待本府差人送你前去。”钟诚起身留住傅泽芝,叫来管家,吩咐了几句,那管家便领命退下了。
“这怎可使得?小生还是不劳烦钟大人了!”傅泽芝心道,若是你差人送我,那柯颜玉怎么办?
钟诚执意留住傅泽芝,忙道:“诶,芙公子,这是本府该做的,若是日后王爷知道你只身前往祁州,定会怪本府照顾不周!”
傅泽芝无奈之下,只好听从钟诚的安排,向钟诚道谢后借口回客栈收拾细软离开了崇天府衙,钟诚叮嘱她一个时辰后会有人在崇天府的北门等着她。
“你一人前往祁州?这怎么行?我答应了卓公子要护你周全,不行不行!”客栈中,柯颜玉听闻傅泽芝要只身前往祁州,忙摇头不答应。
傅泽芝慌忙捂住她的嘴,随即冲到门口,看到并无可疑之人后,迅速关上房门,回到桌边坐下,叹道:“那个钟诚执意要派人送我,小妹若刻意推辞定会另他起疑,若是让他知道你与我同行,定会怀疑我的身份。从临州到崇天府,这一路上承蒙姐姐关照,小妹感激不尽,不敢再劳烦姐姐了,你我就此别过,若是日后有小妹帮得上忙的地方,尽管来找我便是,小妹倾力相助,在所不辞!”
“好吧,既然有人护送你,姐姐也就放心了,一路上多加小心,若是有何难事不便办的,可差人到披霞山告知姐姐,姐姐会尽全力替你办到!”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只极其小巧精致的香囊递给傅泽芝,“这便是我丹霞部落有名的丹绣,这是掌门信物,见它便如见我,日后若是有事,差人将此物送至丹霞派,会有人通知姐姐的!”
傅泽芝郑重地接过香囊,小心翼翼地藏入怀中,向柯颜玉行了一礼:“此生能交到姐姐这位好友,真是小妹之幸!”
“你我还客气这些什么!对了……”柯颜玉忽而想起一事,又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交与傅泽芝,“边陲塞外多战事,虽然妹妹武艺超群,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姐姐别的没有,这百涎丸到是多的是,你收好,将来定会派上用场的!”
傅泽芝忙推辞道:“这怎么使得,姐姐上次送的百涎丸还未用完呢,小妹怎可再收?”
“嘿!你还当真奇怪,这等解毒疗伤的良药带在身上当然是多多益善啊,哪有推辞的道理,别啰嗦了,快收下吧!时候不早了,赶紧启程,我也该回去了,一路多保重!”柯颜玉起身行至门前,回头看了傅泽芝一眼,眼中满是惜别之意,良久,终于转身离去。
“玉姐姐,保重!”傅泽芝看着柯颜玉远去的背影,低声说道。
傅泽芝收拾好包袱,在掌柜处结了帐,便骑马往北门奔去,果然,那里有五名卫士在等候,待傅泽芝报上名后,卫士们护着傅泽芝向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