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挚府是武陵王朝陪都,当年外敌入侵攻占皇城时,当今皇帝的祖父翊德皇帝仓皇出逃,逃至玉州,建立临时都城,并改州建府,称玉挚府。后来到得当今皇帝的父亲康景皇帝登基执政,亲自率领武陵军队收复崇天府,才又迁都回去。玉挚府作为陪都时,大部分按照皇城的规制来修建,直至现在也是十分气派,是除崇天府外最繁华的一个都城,连沧澜这样一个小镇,也是人来人往,极是热闹。
傅云崖在玉挚府清宁县府沧澜镇有一处钱庄和米行。众人到得沧澜镇,镇甸的街道上一派热闹的景象,来往行人熙熙攘攘,街道边各大小店铺传来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卓逸拿出伏龙山庄的凭证碧玉佩在归义钱庄内提取了足够的银两作盘缠,又让米行的掌柜为众人准备了足够的干粮。傅泽芝在镇甸上请了一位大夫为兰蝶诊治,随后让云妈随大夫去药店抓药。
兰蝶在那夜被剑刺伤后,由于失血过多,又因失去双亲之痛,在卓逸背上时醒时昏,在受伤后伤口仅仅是敷了一层金疮药,如此柔弱的一个小姑娘,哪经得住这样的折腾,现下伤口有恶化的迹象,开始发热起来,甚至在昏厥时说起了胡话。
云妈怕傅泽芝因兰蝶耽搁行程被傅云崖责罚,提议将兰蝶暂时安置在米行养伤,等武林大会结束后接她回伏龙山庄。但傅泽芝对兰蝶心疼不已,怎会放心将她一个人扔在此处,所以执意要将她带在身边,不顾云妈的劝说,说得急了,还对云妈使起了性子。云妈见傅泽芝长这么大来第一次对她使性子,顿觉无措,只得向卓逸禀报了此事。
卓逸心知傅泽芝放不下兰蝶,而且只要是她心中打定的主意,是不会轻易改变的,便同意兰蝶随行。
待众人暂时休整过后,又负着兰蝶上路了。一开始卓逸行得快,兰蝶在肩上颠簸得不行,伤口又疼痛起来,直看得傅泽芝心疼不已。卓逸见状,暗运轻功,步伐未慢,兰蝶却觉得卓逸的背既宽厚又平稳,不知不觉中沉沉睡了过去。众人心中暗赞卓逸的内力修为,身负一人行远路,步伐矫健迅捷,气息丝毫未乱。
兰蝶服过药后,不再似先前那般说胡话,意识渐感清晰,幽幽转醒,只是身子虚弱,只得半睁眼睛。突然他闻到卓逸身上成年男子的气息,心中一荡,低低地唤了一声:“卓逸哥哥!”这一声,连小蝶自己都不知道是怎样喊出来的,声音极轻。
傅泽芝在她身后,并没有注意到兰蝶已经转醒,所以没听清这呢喃之语,以为兰蝶又在说胡话。
卓逸的耳力极好,兰蝶又是在他耳边轻唤,所以听得一清二楚。他身躯微微一震,随即又恢复如常。
绕是如此细微的反应也没逃过傅泽芝的双眼,她一直盯着卓逸背上的兰蝶,发现卓逸身躯轻颤,以为兰蝶伤势加重,急忙加快脚步追上卓逸问道:“卓逸哥哥,怎么了?是不是小蝶的伤又恶化了?”伸手摸向小蝶的额头,只觉她没有先前那般烫了,顿时放心下来。
卓逸见状宽慰道:“我们现在加紧行程,尽量在天黑之前赶到淮山县在归义客栈安顿下来,再请个大夫仔细为她诊治!泽儿,现下你不必担心,她已经好多了!”卓逸心里五味杂陈,按理说他不该和一个小姑娘计较,可他心中总有一丝嫉妒。
这一天不到,傅泽芝就与小蝶建立了深厚的感情,他与傅泽芝可谓是青梅竹马,经过拒婚坠崖事件后,他感到两人之间越行越远,两小无猜的情意已不复以前了。傅泽芝不能告诉卓逸之间为何这般维护兰蝶,只得向他感,在找这位大夫时颇费了一番功夫。
大夫诊过脉后,告知傅泽芝兰蝶的伤情已稳定下来,只要伤口开始结痂长肉,过得半月就会痊愈,傅泽芝这才放心下来。
送走了大夫,傅泽芝来到床边,兰蝶感,没有爱情。卓逸没有回答,仍是轻轻地“嗯”了一声。傅泽芝知道兰蝶的事是当务之急,也不强求卓逸断绝对自己的情意,见卓逸允肯了,便报以一个灿烂的笑容,拉起卓逸的衣袖,转身踏进了客栈的大门。
次日清晨,秦风从县城郊外的一处马场牵来三十余马匹,他在昨夜到得县城后,奉了卓逸之命去马场购买的。众人分路前,傅云崖嘱咐过卓逸,在到达淮山县之前,不得骑马,只能步行。到了淮山县,才能买当地的马匹。卓逸不敢问及因由,只能奉命行事。
兰蝶身上有伤口不能骑马,秦风特意为她买来一辆马车代步,车内只留下云妈随身照顾她,其余人皆骑马赶路。傅泽芝只在单独见她时摘下了面具,怕吓着她,其它时候都戴着面具。兰蝶问云妈,云妈不敢说,她见云妈眼神中闪烁着为难,也识趣地不再询问。有了马匹,大家的行程加快,只过得三日,便到达了皇城崇天府。
烈云庄不如伏龙山庄那般气派,但也是不可多得的豪宅大院,容纳下几百人也是绰绰有余。
卓逸傅泽芝一行人到达烈云庄时,其余几路人马早于他们一天已到达,只是庄主傅云崖与管家福伯还未见踪影。待卓逸到达之后,众人皆听他安排事宜。除了傅泽芝带着兰蝶能单独住一间别院,其余人则或五人一间或七人一间分散在各所别院中。家将及仆役被安排在后院。
卓逸与其余六名内室弟子住在问枫院,院内有三间房,卓逸与秦风住一间,莫白舟、林昱、孙仲平住一间,苏言诚与霍正彟住一间。其余外家弟子也大致这样安顿,留下了一间主院,自当是庄主傅云崖所住。
傅泽芝一颗心都在兰蝶身上,才不会去理会傅云崖何时到达。卓逸安顿好众人后,于第二日也不见了身影,秦风暂代卓逸监督众人练习剑阵,如同在伏龙山庄一般。
过了两日,傅云崖与卓逸仍是未见踪影,众人也听命继续练剑。兰蝶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长肉,能下地走动了,傅泽芝欣喜不已。她看着兰蝶仍是穿着自己的衣裳,想着等她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带她去城内裁制新衣。
兰蝶在马车上坐了几日,现下又成天躺在床上,小姑娘的心性哪憋得住,一听傅泽芝说要带她去游览皇城,便迫不及待地央求傅泽芝立马就带她去。傅泽芝好说歹说终于劝得她再休息一日再带她去,这小姑娘才满心欢喜地接受了。
第二日,兰蝶早早地醒了,等着傅泽芝兑现承诺。
云妈不放心她们俩,想要随行,傅泽芝一把拦下,说了几样自己与兰蝶爱吃的菜肴,打发云妈去厨房张罗了。
出门前,傅泽芝仍将面具戴上,兰蝶怎么看都觉得别扭,对她道:“泽姐姐,就咱们俩去逛皇城,又没带其他人,为何还将面具戴上呢?你生得这么美,怕是皇宫里的妃子、公主见了也得自惭形秽,为何要将脸遮起来呢?万一被皇帝或是哪位英俊的皇子瞧上,将你纳为妃,且不好么?”
傅泽芝听她说得天真,“噗嗤”笑出声来。
兰蝶不解道:“我说错了么?我瞧着你们巴巴地往皇城赶,难道不是将你送进皇宫么?”
傅泽芝忍住笑意道:“小蝶,你还小,许多事你还不懂,但你要记住,这些话就我们俩在一起时还可以说说,有第三人在场就算是云妈也不可以,知道么?”
兰蝶睁着一双大眼睛望着傅泽芝,问道:“卓逸哥哥也不可以么?”
傅泽芝犹豫了一下,道:“嗯,也不行!小蝶,你对庄中的规矩还不太熟悉,以后姐姐会慢慢教你的。如果你有什么问题,必须先来问我,如果我恰好不在你身边,遇到的又是非常棘手的事,你才可以去找卓逸哥哥,明白了么?”傅泽芝心中暗想,云妈是个遇事没主的人,虽然对自己很好,就怕无意中触犯了庄中的规矩。只有卓逸才能保护自己与兰蝶的安全,也只有他才这样爱屋及乌。
兰蝶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傅泽芝见一时半会儿也和她说不清这严厉的庄规,只待日后再与她慢慢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