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 / 1)

失重的快|感蔓延到夜婴宁的四肢百骸,她很清楚,一旦自己从十几层台阶滚落,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可她一点儿想要呼救的欲|望都沒有,大脑空空如也,直到……

一只大手猛地从后面扯住了她的风衣腰带。

下落的趋势立即止住,夜婴宁晃了晃,到底还是稳定住了身体,她下意识地伸手抓|住了身侧的栏杆,惊魂未定。

“你疯了。”

身后传來林行远愤怒的咆哮,她甚至能听到他牙齿之间相互摩擦的声音,腰|际一紧,接着,她的身体被他狠狠扯住,向上提,一直被拖到了楼梯的缓步台上。

“你差一点儿摔下去知不知道。”

林行远沒有松手,依旧拽着夜婴宁的腰带,因为恐惧和后怕,他的整张脸都有些扭曲变形,骨节分明的大手也不停地颤抖着。

就差一点点,差一点点他就沒能抓|住她。

如果真的摔下去,这么陡这么高的楼梯,他不敢保证她会平安无事。

而且,是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就在自己眼前。

“我知道。”

夜婴宁同样抑制不住的轻|颤,一张口,声音嘶哑得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喉咙发紧,像是被堵塞住,而那颗高高悬起的心脏,已经狂跳得好像要跃出胸腔。

“你是故意的。”

闻言,林行远眯眼,眼神危险而幽深,死死盯着她惨白的脸。

这女人要不是太聪明,就是太蠢,居然敢拿生命开玩笑。

夜婴宁微微阖上眼,剧烈地喘|息着,两条腿完全软掉,就快站不住,她只得死死地靠着背后的墙,勉强不让身体滑下去。

鼻前毫无预兆地窜入一股白檀木的香气,她一惊,连忙掀起眼皮。

已经迟了,林行远的脸近在咫尺,避无可避。

下一秒,夜婴宁只觉得自己的下颌一痛,被林行远攫住,无法动弹。

他用手狠狠地捏住她的脸,沒有任何怜惜,用了全部的力量。

“你敢死,。”

他忽然沒头沒脑地冒出这样一句话來,夜婴宁蹙眉,顾不得反应林行远声音里的异样,只是用力想要挣脱,伸手去掰他的手指。

暗影投射下來,他腾出一只手,按着她的两个手腕,夜婴宁甚至沒有看清他的动作,就已经被他制服。

唇角传來一股剧烈的刺痛,他的牙齿撞到了她的虎牙,脆弱的牙龈立即迸出|血珠儿,但林行远像是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似的,继续用舌尖去顶她的牙关。

疼痛升级,并不是令人感到愉悦的淡淡酥|麻感,而像是一种带有惩罚性质的噬咬。

这一刻,林行远的心中充满了害怕和愤怒,他仍捏着她的下颌,因为怕她咬自己。很是费了一番功夫,他的舌头终于探进了她温暖的口腔,暴虐地在唇齿间肆意扫荡。

无法合上嘴,夜婴宁只好任由他的发泄,事实上,她几乎已经无力抵抗。

她的体|内好像已经分裂出两个人,一个是自己,一个还是自己。

一个她,想要舍弃全部道德和廉耻,继续去爱着面前这个男人,无论自己将背负任何骂名;令一个她,想要和过去断得干干净净,不留一丝痕迹,哪怕这个男人正在勾|引诱|惑着自己。

“别再做这种傻事……”

林行远猛地离开她的唇,轻轻吐出一句话,声音未断,他已经去亲吻她的耳后。

吻,如窗外的雨丝,密密麻麻,兜头而下。

这是夜婴宁的敏|感带之一,他记得很清楚,來自于她酒醉的那晚的收获。

果然,她立即说不出话來,无助急|喘,一双眼睁不开似的,微微闭合,密而长的睫毛轻|颤。

他吻了很久,然后将头埋在她的肩窝,将夜婴宁死死地抱在怀里。

“我也想在最开心的一秒时死去,让一切都定格。”

口中喃喃,林行远自己也陷入了迷茫。

很多个清晨,当他醒來,面对着这个世界,整个人都会变得如同木偶一样,许久许久,他才能勉强拼凑起自己那早已不完整的灵魂。

而属于心的那一块,已经随着某些记忆彻底米分碎,变成齑米分,再也消失不见。

“忘了……她吧。”

夜婴宁强自忍住哽咽,她想说“我”,可是她不能。

她的话像是一把火,烧得林行远浑身猛地一个激灵,他被烫到似的睁开眼,一把推开她。

不,她不是她。

他差一点儿就被眼前这个女人蛊惑,又一次蛊惑。

眼神里的情|欲一点点消褪,转而浮上浓浓冷漠之色,林行远倒退一步,眨眼间,他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了正常。

“记住你说过的话,我才会同样保守我们那天晚上的小秘密。”

他故意又一次提及那晚,为的不过是提醒夜婴宁,他随时可以让她身败名裂。

说完,不等她有任何反应,林行远转身就走。

他的脚步似乎有些狼狈,但丝毫沒有放慢,老旧的楼梯被踩得“咚咚”作响,整个世界似乎都跟着摇晃起來。

夜婴宁抬起手,一点点地抚|摸着自己红肿的嘴唇,手指伸到眼前,只见那上面沾了一点点血丝,是他的血。

若非如此,她甚至会以为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不过是自己倦极时打的一个盹儿。

她垂下眼,不期然地在脚边瞥见一枚晶亮。

是那个小骷髅,链子断了,从钥匙上掉了下來,应该是刚才林行远扑过來拉她的时候,从口袋里滑出來的。

原來,冥冥之中早有预兆。

他带了那么多年,这链子从未断裂过,直到今天,凡事都要有个了断。

夜婴宁蹲下去,把小骷髅紧紧地攥在手心里。

就像是心电感应一般,一摸|到它,那些往事如同电影镜头似的快速在她的眼前一闪而逝,让她缩在墙角泪水涟涟。

断了,也好。

哭过,就好了。

历时三天,夜婴宁终于将修改了十几遍的设计图草图,打包发到了珠宝设计大赛的指定投稿邮箱。

她有些忐忑不安,距离官方给出的作品呈交的最后截止时间只剩下三个小时,她应该是最后一批交上去的参赛者。

不是夜婴宁沉得住气,而是完美主义的痼疾再次发作,怎么样她都不满意,只好拖到最后一刻。

电脑屏幕上,显示着她这次的创作图。。

旗袍型的吊坠,双面镂空设计,最精细的连接处甚至只有三四毫米,旗袍盘扣处镶钻,中央则有红色玉石嵌入,构成一簇夺目的牡丹图案。

这便是來自于那个下午她得來的灵感,她的作品创意來自于那个旖|旎浪漫的旧时代,精致而矜持,即便再过一百年也不会过时,既不会刻意讨好,又不会随波逐流。

正因为时尚本身太丑陋了,所以它才会每隔十年就要变一变,而设计师永远追不上时尚,设计师只能缔造时尚。

夜婴宁站起身,缓缓合上电脑,长出一口气。

她有预感,接下來,自己要打一场前所未有的硬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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