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夫人一直背转身子,双眼向地,这时突然抬起头来,瞧向萧峰。但见她一对眸子晶亮如宝石,黑夜中发出闪闪光采,萧峰微微一凛,听她说道:“妾身是无知无识的女流之辈,出外抛头露面,已是不该,何敢乱加罪名于人?只是先夫死得冤枉,哀恳众位伯伯叔叔念着故旧之情,查明真相,替先夫报仇雪恨!”说着盈盈拜倒,竟对萧峰磕起头来。她没一句说萧峰是凶手,但每一句话都是指向他的头上。
萧峰眼见她向自己跪拜,心下恚怒,却又不便发作,只得跪倒还礼,道:“嫂子请起!”
“哈哈,好笑,好笑,真是好笑!想不到我浪某人路遇于此,竟然看到了这么好笑的事!真是笑煞我也。”浪翀并没有接木婉清的话,而是看到这里风骚至极的运转凌波微步携着木婉清飘然至众人之间。
众人只觉得一对仙人般的眷侣从天而降!
猛地上前拉起萧峰说道:“萧峰已经放弃了丐帮帮主之位,难道你这女人还不准备放过他吗!我告诉你,你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我知道的再也清楚不过,你若是仍要纠缠不清,可莫怪我将那些事情当场说出来,让你这女人身败名裂!”
原本浪翀还觉得马夫人虽是可恨之人,但也有可怜之处,不过现在他的心中充满怒火,再不准备放她一马,这样狠毒的人,没有一丝功力,竟将天下天下豪杰玩弄于鼓掌之间,这比那坏事做尽的恶人还要令人生畏。
段誉此时正看着场中雄姿英发,仿如九天而下的谪仙一般,不由得惊喜若狂,这男子浑身散发着泰然自若的悠闲之资,举手投足间却又走着凌厉霸气象,不由得轻叹:“师兄几月不见,居然变化这么大!”
旁边的阿碧“嗤”的一声笑出口:“段公子真是交友广阔,出来一个英雄般地人就说是自己的大哥,或者是师兄,刚才萧帮主是这样,现在这位公子也是!”语调中尽是调笑之意。就连旁边一直冷漠的王语嫣也是看向了段誉。
段誉一看王语嫣也看向了自己,满脸通红的解释到:“我说的是真的!不信,不信你问问我师兄。”
阿碧却是笑道:“我又不认识她,怎吗问!”
段誉顿时像泄了气的气球瘪了下去。
只听这时浪翀笑道:“马夫人如此这般陷害我师弟的大哥,我却是看不下去!”
马夫人看着眼前的浪翀疑惑的问道:“你师弟是谁?小女子妇道人家怎吗会冤枉你师弟的大哥,再说了你师弟是谁我尚不知,更何况冤枉他大哥!公子莫要开玩笑,场中尽是英雄豪杰,若是你欺负我这个妇道人家,众位英雄可是不会任你坏我名声的!”
马夫人刚回话,忽有一个少女的声音说道:“马夫人,我心中有一个疑团,能不能请问你一句话?”原来是一直站在浪翀身边像是仙女般地木婉清说话了。
马夫人自然乐得有人岔开话题,问道:“姑娘有什么话要问与我,我定知之必答。”
木婉清道:“我听夫人言道,马前辈这封遗书,乃是用火漆密密固封,而徐长老开拆之时,漆印仍属完好。那么在徐长老开拆之前,谁也没看过信中的内文了?”
马夫人点点头,道:“不错!”
木婉清又道:“然则那位带头大侠的书信和汪帮主的遗令,除了马前辈之外,本来谁都不知。慢藏诲盗、杀人灭口的话,便说不上!”
众人听了,均觉此言甚是有理。
马夫人道:“姑娘是谁?却来干预我帮中的大事?”
木婉清道:“贵帮大事,我一个小小女子,岂敢干预?只是你们要诬陷我夫君师弟的大哥,我非据理分辨不可!”
马夫人又问:“姑娘的夫君师弟的大哥是谁?是萧峰么!”
木婉清微笑道:“正是!”
萧峰自然不知道木婉清是想帮自己澄清马夫人的诬陷,但他知道现在对自己有利,却是瞧向了段誉,满眼的疑惑。
这时段誉看到萧峰看向自己,不由得看向身旁的王语嫣和阿碧等人,之后越众而出。
段誉看向萧峰,笑了笑说道:“大哥不必担心,这两人是我的师兄和他的红颜知己,定不会害我们!”
之后段誉拉着乔峰走到浪翀身边说道:“师兄,这是我刚结拜的大哥,大英雄萧峰。”
浪翀笑道:“我已知晓,不然我怎吗会跳出来出头!”之后看向萧峰:“萧帮主虽然武功盖世却是直心肠,并不懂防人之心才会落到现种地步。”
三人相聚话还未说完,就听那马夫人语调一转,说道:“那位姑娘疑心得甚是,初时我也是一般的想法。但在我接到先夫噩耗之前的一日晚间,忽然有人摸到我家中偷盗。”
众丐都是一惊。当即便有人问道:“偷盗?偷去了什么?伤人没有?”
马夫人道:“并没伤人,贼子用了下三滥的薰香,将我及两名婢仆薰倒了,翻箱倒箧的大搜一轮,偷去了十来两银子。次日我便接到先夫不幸遭难的噩耗,那里还有心思去理会贼子盗银之事?幸好先将这封遗书藏在极隐秘之处,才没给贼子搜去毁灭!”
这几句话再也明白不过,显是指证萧峰自己往马大元家中盗书,他既去盗书,自是早知遗书中的内容,杀人灭口一节,可说是昭然若揭。至于他何以会知遗书内容,则或许是那位带头大侠、汪帮主、马副帮主无意中泄漏的,那也不是奇事。
浪翀看向马夫人uguang像是出鞘的利剑冷哼一声开口道:“你是不是还找到一柄,盗贼特意遗漏下来的扇子啊!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那柄扇子应该就是乔峰的吧!”
马夫人闻言大惊,一股不详的感觉猛然涌上心头,若说她刚才还不在意浪翀的的话,那么现在她就不得不仔细思量一番了。毕竟知道“扇子”一事的只不过寥寥数人而已,这数人中决不可能有他这么一号人物,可他偏偏却知道这件事情,而且似乎对整件事情都了如指掌。这让马夫人不得不重新考虑,到底要不要按原先的计划行事。
思忖了半晌之后,马夫人最终还是咬着银牙,从她背后的包裹中,掏出一柄折扇来!
不过在经过了浪翀那一番话后,这柄折扇所带来的影响,并没有如马夫人期望中的那样,反倒是让场中诸人对于浪翀未卜先知的能力是大感惊讶,更有不少精明的人,已经对马夫人之前那一番话产生了怀疑。
而看到马夫人最终还是拿出折扇的浪翀当即一个纵身出现在全冠清跟前,二话不说的将其一脚踢向马夫人处,随即依样画葫芦的将执法长老白世镜也踢了过去。
尽管群丐对于浪翀的所作所为非常不满,但一想到浪翀那如同神仙般地的身法,以及之前所展露的未卜先知,居然没有一个丐帮弟子敢开口呵斥他的。至于段誉萧峰等人,他们都相信浪翀此举不会是无的放矢,当下也就没有多言。
“浪公子武功高强,可你在丐帮众位兄弟面前,如此对待执法长老和全舵主,是欺我丐帮除了萧峰外就没有能人了吗!”只见马夫人脸上,丝毫没有惊慌的表情,反倒几句话之间便将浪翀定为了丐帮公敌。
浪翀冷冷地说道:“你不用给我扣帽子。知道我把他们俩特意带到你身边的意思吗?!”说到这里,浪翀陡然提高声音,道:“全冠清是和你通奸才得你授意,策动四大长老叛乱,想要将萧峰赶下帮主之位。而这白世镜也是与你通奸,在你将不同意揭漏萧峰身世害萧峰的马大元用迷药迷晕,白世镜用他学自马大元的绝学‘锁喉擒拿手’将其杀死。刚好江湖近来有不少人死于‘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之下,你们干脆便将马大元说成被那慕容复杀死!怎么样,马夫人,我哪里有说错吗!”
在听了浪翀的话后,全场哗然,不过除了萧峰等人外,并没有多少人愿意相信他所说的话,毕竟白世镜平时的人品还是很好的。况且萧峰刚才已经承认了自己是契丹人,这些丐帮弟子,对契丹人有着天生的憎恨,没有当场赶他走,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马夫人此时的心中,虽然已是惊涛骇浪,但面上却没有丝毫表露,只听她淡淡地说道:“浪公子的意思是说,是妾身与白长老私通在先,后又跟白长老谋害亲夫,并嫁祸到慕容公子身上,而为了能够掩瞒事实真相,更是造谣说乔峰是契丹人是吗?”
“你不用跟我这般说辞!萧峰的确是契丹人没错,而你也的确是与人私通、谋害亲夫!”
沉默一阵后,马夫人慨然道:“俗话说得好:捉贼捉赃,抓奸抓双!浪公子指责妾身的这诸般罪名,不知可有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