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术脸上矜持的笑容此刻也已经消失,铁青的脸色清楚的表明他心中此刻的愤怒。
凤南仙对这一切都视而不见,伸手从身后端着托盘的贴身侍女湘云盘上拿起一杯酒,仰首一饮而尽,如此反复三次。
“南仙有些不胜酒力,今日就不陪诸位公子了,我和乐楼姿色超过南仙的女子比比皆是,想来蔡公子和诸位公子定然能够尽兴。南仙这就告辞了!”
连喝三杯酒的凤南仙,如玉的俏脸上不自觉的飞起几抹酒红,虽然未曾施任何脂粉,却是更有天然去雕饰的美态,端是艳丽无双,让袁德等人看的身心摇曳之余,却是慌忙偏过头,不敢再多看一眼!
这个女人,却是美丽无双,却是终究不是他们这些人可以染指的!
蔡术此刻的神色已经恢复了平静,只是眼中的冷意,却是已经凝结成了冰!
“今日有诸位的同窗给乔某颜面前来饮酒作乐,南仙可否给乔某几分薄面,陪乔某以及诸位同窗多饮上几杯水酒?”
看着美艳绝伦的凤南仙,蔡术已经分不出自己心中此刻翻涌澎湃的是浴火还是怒火,勉强保持着平静轻声道。声音微微带着几分沙哑。
“蔡公子,南仙实是不胜酒力……”
凤南仙美眸低垂,声音娇柔,言语中的意思却是异常坚决!
“蔡公子蔡公子!南仙这两日真是身体不适,改日等南仙身子好了,一定不会扫蔡公子雅兴!我这就去将楼中所有的姑娘全都叫来,今日和乐楼不做生意,让姑娘们好好陪蔡公子还有诸位公子们饮酒作乐……”
站在凤南仙身上的老鸨眼见蔡术的俊脸愈来愈黑,慌忙扯了凤南仙一把打断凤南仙的话,干笑着打着圆场道。
“你闭嘴!”
原本还能勉强保持平静的蔡术陡然扭头,俊脸狰狞双目通红一脸凶横的盯着老鸨爆喝出声,将老鸨剩余的话全都打回了肚子。
“呵呵……呵呵……哈哈……你果然是看上了薛明!”
蔡术回头盯着凤南仙先是轻笑几声,随后大笑着道。
“蔡公子醉了!”
“当真是戏子无义****无情!既是如此,你也怪不得蔡某用些下作手段了!”
蔡术神情阴冷,死死盯着凤南仙从怀中掏出一张薄薄的纸片轻轻放在木案上敲了两下道:
“这是从礼部教坊中拿出的你凤南仙的身契,此物在蔡某之手,南仙姑娘已经不再是和乐楼之人而是我蔡某的私产了!”
原本低眉垂目的凤南仙听到蔡术的话,猛然抬头,一脸不可置信的盯着木案上那张微微有些泛黄的薄薄纸笺,艳丽的娇颜瞬间变得煞白!
“如此,南仙姑娘可能坐下陪蔡某以及诸位兄弟饮上几杯水酒?”
蔡术看着容颜煞白的凤南仙,满心的快意道。
宋承唐制,唐有教坊司,以乐府为名,宫廷礼乐各项大多都是教坊司负责。历朝历代自然都少不了各种政治上的牺牲品或者失败者,那些失败者的家人乃至子女大多都受过良好的教育,更兼之为了惩罚失败者,也就有了官营娼妓的出现。
毕竟,身份高贵身家清白的女子,受到追捧的可能自然要远远比之普通百姓之女那要高多了。人追奇猎艳的本性更是让教坊司为皇家国库贡献颇多。
所以到后来,教坊司中出现的女子,大多都是犯官之女,一些出名的名妓本身就有良好的出身。大唐帝国如此,承袭唐制的大宋朝自然也是如此了。
凤南仙本也是犯官之女,一应籍贯身契尽皆都是由礼部教坊保管,加之和乐楼本就是官坊,所以她也就在和乐楼出阁。当然,官坊自然不只和乐楼一家,加之各个官坊之间也是竞争颇为激烈,所以教坊如何安排各个姿色上佳的犯官女子对各个官坊而言就显得尤为重要了。这也是为什么之前和乐楼那老鸨听到蔡术的威胁会如此害怕的原因了。毕竟,教坊将姿色上佳的女子都给了别的官坊,和乐楼一旦没有了撑门面的头牌女子,对和乐楼来说,怕是离关门也不远了。
教坊在礼部之下,可是教坊却管着各个官坊中进入青楼的女子身契、籍贯乃至一应家族宗姓乃至凤南仙这些犯官之女的原姓原名。
自唐到宋,教坊种种制度都发展到很完善的地步。身在庙堂之上,不倒翁不是没有,却是绝对不可能常有。谁都不知道,哪一天自己也会成为失败者,所以虽说犯官妻妾子女大多进入教坊乃至官坊,可是却鲜少有人敢直接从教坊中拿出身契来将某一个看中的女子纳为自己的私产,毕竟也许别人的今日,很有可能就会成为自家的明日不是?这些规则和底线,教坊很是明确。
这也是为什么之前张祥等人,哪怕对凤南仙再垂涎欲滴却也无可奈何的主要原因了。那些朝堂上贵人们可以按照惯例行事,却不能容忍人破坏规则。
可是如今,蔡术却是从教坊中将凤南仙的身契给拿了出来,由不得凤南仙乃至袁德等人不惊讶!不过这也从另一方面印证了,蔡术今天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了。
看着俏脸煞白的凤南仙,蔡术心中充满了报复的快感。若是让薛明知道,这样一个他自以为薛明曾经百般讨好却没有得手的美人儿成为他房中玩物,不管薛明是不是真的已经对凤南仙没有任何念想,想来脸上的表情也是极其精彩的吧!
看着第一次在自己面前显露无助模样的凤南仙,想想这样一个美人很快就要在他身下婉转承欢,让蔡术心中那团忍了很久的火焰更加澎湃起来。
看着木案上那张已经有些泛黄的纸笺,凤南仙知道那肯定就是自己日思夜想想要拿回来的东西,如今那件东西距离她是如此的近,甚至只要她伸伸手就能够拿过来,可是她知道,这件控制着自己命运的纸笺,已经是不可能再拿的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