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能有假?怎么,子明大哥有合适的人推荐?”
李子明想了下,到底没有说出口,“没有,只是问问!”
刚才他怎么可以冒出让弟弟李子亮来教二小姐功夫的想法呢?真是有些荒唐了。
李心然见李子明那副表情,哪里只是随口问问的意思,不过他既然不愿意说,想必是不太合适吧,于是便没有再追问下去,想着既然到了杭州了,要找个可靠的师父的事情,到时候还是直接去恒远当铺找掌柜的吧,想必以他们的本事,找个会功夫的还不是手到擒来。
抱了棵大树,自然能乘凉的时候就要乘凉,李心然可不客气。
东西都归置完毕,李心然原本是想留镖局里的人一起吃个饭再走的,可人家镖头说了,这天气谁都不知道还会不会下大雨,为了今天能赶回西塘,他们就不吃饭了,直接在街上买些干粮饼子就行了。
李心然也就不再留他们。
于是镖局的人赶着两辆空车告辞离去,院里就只剩下李心然主仆三人、李修安主仆三人外加赶车的李伯和李念巧了。
李修安的两个小厮和李伯住外院,李修安住在了靠近月亮门的内院一间厢房,这会儿谁也没有觉得这么住有什么不合适。
刚安置妥当,李修安就着急道:“然丫头,咱们现在要不要去西湖那边看看那处宅子还在不在?”
李心然却摇了摇头,“不着急!”
“啊?不着急?”他们这么快赶来杭州,难道不是为了查看那处宅子吗?
“舅舅说了,叫咱们到了杭州先存够粮食,怕万一再下雨这里受灾了粮食不容易买到,所以先让李伯带着阿欢阿喜先去采买吧,小春小秋她们在家里帮着念巧姐姐做饭,我们两个现在去一趟恒远当铺,一会儿大家办完事,回来就可以吃饭了。”李心然没打算把来杭州的真正原因告诉李修安,也是怕他担心。
安排完众人,李心然就和李修安往当铺去了。
掌柜的这个时候见到李心然他们显然很意外。
李心然此刻还没有换下男装,两人都还是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掌柜的迎了出来,“两位少爷,怎么这个时候还来杭州了?可是又有什么新货要给我们九少爷?”
李心然笑着说道:“这趟过来是来找掌柜的帮忙的,我们听说西湖那片发了水,掌柜的也知道,我们前些日子才在那边买了宅子,还没住过呢,所以不放心,就过来看看。家中父母原本是不同意我们过来的,但到底拧不过我们,现在水还未彻底退去,便交代我们既然来了,干脆在这边小住一段时间。如此一来,便断了我们的功课,所以这次来找掌柜的,是想请掌柜的帮我们找个可靠的拳脚功夫的师父,我们要继续学功夫。”
掌柜的听了连连点头,“两位少爷倒是勤勉,这事包在我身上了,两位放心。”
又聊了一会儿目前杭州的水患问题,兄妹两就告辞了。
李心然和李修安在杭州的生活,渐渐步入轨道,拉开序幕。
……
这一场雨对李心然她们来说,似乎不是什么好事。
可对风齐恒而言,简直是天助他也。
这一次,他不再是猎物,而转为猎人。
一路追杀他的人,虽然差点要了风齐恒的命,可他们也好不到哪里去,伤的伤,死的死,这会儿只剩下两个没受伤的带着三个受伤的往回赶了。
风齐恒自小跟着母亲,在下山前,他都不知道原来每个人都是有父亲的。
他以为每个孩子都跟他一样,有母亲和师父就够了。
下山的时候,看到别的孩子都有父亲,他还一度以为,他的师父或许就是父亲,只是和别的孩子的叫法不一样。
还记得那年,那时候他几岁?反正没多大,那次从山下回来,冲师父和母亲大声喊道:“爹、娘,我回来了!”
山下的孩子回家的时候都是这么叫的,别人的爹娘都是高兴的回应自己的孩子。
可是他这么叫完后,他的母亲失手打翻了正在晾晒的草药,愣愣的看着他,他的师父差点掉落了手里正在擦拭的长剑,欣慰的笑脸还来不及绽放,就被他母亲一声怒吼给生生打断了。
母亲掀翻了一旁的草药,冲他怒吼:“谁是你父亲?你叫谁父亲?你没有父亲,你是大风刮来的,所以你姓风。若敢再玷污你的师父,别怪我把你赶下山去。”
那时候他还不大明白“玷污”到底是什么意思,但也能从母亲的话语里听出来,这不是什么好意思,可是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叫师父为父亲,就是玷污师父了呢?
可是他知道,母亲对他本就是时好时坏的,师父偷偷跟他说,他的母亲那是得了一种病,犯病的时候就会不认识他,才会对他不好,叫他多顺着母亲,不让母亲犯病,母亲自然就会一直对他好了。
所以他一直谨记着要顺着母亲,这会儿眼见着母亲要“犯病”了,他立刻乖乖的站住,不敢再多说什么,生怕再惹了母亲犯病。
再后来,山下的孩子都开始叫他“野孩子”,甚至一群孩子一起追着他打。
但是他发现,只要他往山上逃回来,那些孩子就追不上来,而且,常常他并没有领先他们多少,但那些孩子却像是看不见他一样。
师父看出了他的疑惑,告诉他,那叫“奇门遁甲”。
左右没孩子跟他玩了,他便和师父学起了奇门遁甲。
他记不太清楚什么时候开始,母亲渐渐开始总找师父吵架了。
但却记得,每次吵架,无非是不准师父再教他了。
可他喜欢武功,师父也觉得他很有天赋,一个愿意学,一个愿意教,母亲的阻止,只能让他们师徒从光明正大的教学转为夜半三更偷偷教学。
却没想到,这事情被母亲发现的时候,母亲竟然气得一病不起了。
他和师父一起料理完母亲的后事,师父也从此一蹶不振,日夜守在母亲的坟前,怎么劝说他都不听。
终于,师父也倒下了,临终前将他的身世告诉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