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锡兰大师您好，我是锡兰学院的一级助教卡不恩。”
戴着眼镜的青年恭恭敬敬地向锡兰大师自我介绍道。
锡兰的助教一共分为三级，一级助教是最为初级的助教，那么作为一个资历很浅的年轻助教不被锡兰所知晓自然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你好。”
“锡兰大师，我之所以会才百忙之中耽误您的工作，主要是——”
“不用客套了，直接说正题。”
“好……好的。”青年愣了一下，继续说了下去。
“我负责这一届新生学徒的月考，在考试过程中遇到了一个非常古怪的学徒，他的火球术的施法速度格外的慢，施法速度这一项上根本就得不到任何的分数，但是古怪的是，他火球术的威力却大得极其不同寻常。”
说到不同寻常这个词，眼镜青年微微皱起了眉头，也许他觉得这样一个词还是不能够完整而准确地表述出自己的意思而感到有些困惑。
“那么最后呢？你给这个学徒打出了怎样的分数？”
锡兰终于将目光从摆放在他面前的案牍上挪开，抬起头来，注视着卡不恩。
这是卡不恩第一次如此近地目睹锡兰大师的眼睛，正如传闻的那样，那是一对乍看上去就像是没有眼瞳的眼睛，但是却并不会让人感觉到对方是个盲人。
反正就是有东西在盯着你。
“哦。”卡不恩说道：“我就按照正规的标准的给他评的分，因为他的施法速度过慢，所以总分还是不合格，尽管他其他项都表现得相当不错。”
“很好。”
锡兰满意地说道。
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简单的这句话竟然会引来锡兰大师的称赞，这让卡不恩直接愣住了。
“锡兰大师，您的意思是？”
“我就是说你的做法很好，如果你因为这个学徒其他方面的优秀表现而给予对方高分的话，那么我会对你相当失望，而且那样的评分也不会得到我的认可。”
卡不恩：“……”
“不需要露出惊讶的表情，其实你的工作相当重要，像你这种负责评分的监考老师从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能够决定学徒的未来的，如果连你们都做不到公平公正的话，那么锡兰学院想必也根本就没有丝毫公平公正可言了，你要明白，作为一级助教的你会被选择担任这个职位，正是因为你是比较特别的。”
锡兰的话显然是在称赞卡不恩的原则性，但是这个时候，卡不恩已经慢慢从初见锡兰大师的惶恐中恢复过来了，他重新变得冷静和理智。
“谢谢锡兰大师您的欣赏，不过我这次过来正是为了锡兰大师刚刚你所说的那个词语。”
“你是说公平和公正？”
锡兰挑了挑眉毛。
“是的。”
“说说你的看法。”
“如果按照事先确定好的评分规则的话，那个学徒的成绩理所当然地是不合格的，作为监考老师的我，当然会给予正确的评价，但是给了他不合格的评价之后我就在想一个问题，我们这个不合格的结论真的公平吗？”
“那么你的意识就是说这个评分真的对那个学徒不公平？”
“是的。”卡不恩不再那么客气：“这个评分规则对绝大多数人当然是合理，但是如果出现了那种比较极端的个别人的话，我倒觉得有必要允许例外，因为那个学徒火球术的威力的确让我非常惊艳，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的到，也不明白他为什么不能为了速度而缩小威力，但是我觉得，这个学徒对于魔法有某种超常的理解或者能力，不然他无法做到这样超常的事情，我觉得或许应该给他一个例外。”
“例外？”
锡兰扬起了眉头，那双看起来全都眼白的眼睛骤然射出一道惊人的光。
“看来你还根本就不明白了所谓的规则的重要性。”
锡兰摇了摇头，显得有些失望。
“规则的本意就是没有例外。”
“规则就是用来约束行为的框架，用来评价尺度的量具，它不是人类，也没有感情，他只需要标准和尺度，人们之所以信赖规则就是因为它的这些特质，如果大家都知道在规则之外还存在着一种名为‘例外’的东西，那么是不是就等于告诉大家，在某种情况下并不需要遵守规则，而只需要找到所谓的‘例外’？”
卡不恩沉默无语。
他不做声也并不是说他就认可了锡兰所说的话，他觉得锡兰的话乍然听上去似乎很有道理，但是似乎仍然有漏洞。
总之，是有一点不服气。
然而这种不服在这样的情况下显然不再适合表达出来，只要还稍微存在一点被称为‘情商’的东西的话。
“那个学徒叫什么名字？”
也不知道锡兰到底有没有猜到面前这个助教的想法，见到卡不恩不再做声，他也没有再在之前的那个话题上继续纠缠下去。
“艾尔。”
“又是他？”
“锡兰大师您知道他？”
“当然知道。”锡兰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老实说，这是我最近听的最多的新生学徒的名字了，甚至都让我产生了想要见一见他的念头了。”
锡兰大师见一个新生学徒？
卡不恩脸上不由得露出有些古怪的表情。
这是不是有些太小题大做了？
要知道锡兰可不是什么普通的魔法学院校长，他不仅仅让锡兰学院以他的名字冠名，另外还是最为权威法师期刊《法核》的资深审稿人，帝国大法师学院高级院士，法师协会奥文区区长，还拥有等等类似的一系列头衔。
这样的大人物特意要见一个学院里的学徒简直就和帝国皇帝指名要见一个国家里有一点点名气的农夫一样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