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虽然时隔十年,但是每每想起那一天在燕京饭店叶轻翎那令人震撼的狠辣,我温向荣第一次从灵魂深处感觉到战栗,也就是从那一天起,我温向荣就在心底暗暗发誓,这一辈子,叶轻翎,只可以为友,不可以为敌,因为他的敌人,大多都在墓碑里面忏悔了。
--十年后,西西里某庄园,意大利黑手党股东会议之后,温向荣在跟黑手党教父迪森闲聊中如是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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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剑拔弩张,房间里只听见陈之洲浓重的喘息声,到了这一刻,他陈之洲就算再傻,也明白了,这一次叶轻翎所谓的邀宴,不过是一场很低级的请君入瓮。
但是,聪明如陈之洲,有国士之风的陈之洲,却依然傻不拉叽的一头栽了进来。
只是,真的只是这么简单?
这一刻,在贾宏达话音刚落之后,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叶轻翎。
流华山依旧保持着手拎椅子的动作,白武痴则如同铜墙铁壁一般挡在陈之洲的面前。
“呵呵!”
突然,在这安静而诡异的氛围之中,叶轻翎突然笑了,这个笑声,在安静的氛围之中如同奔雷炸响,没有人知道,这个皇朝世子,究竟想要做什么。
叶轻翎,就这般,轻轻的,向前走了两步。
就两步,但是却如重锤敲在了众人的心中。
“贾宏达--”
叶轻翎轻声开口,眼神却如同猎豹看向猎物一般冰冷而幽森的盯着贾宏达。
唰!
贾宏达脸色瞬间苍白,身躯莫名的颤抖了一下,就好像所有的城府都在此刻烟消云散,心底所有的私念,顷刻间被叶轻翎那猎豹一般的眼神看得通通彻彻。
“不愧是贾云飞的儿子。”叶轻翎没有去看陈之洲,而是走到贾宏达的面前,突然伸手,一把揪住贾宏达的衣襟,声音陡然变得冰冷如天山之雪,霸势顷刻间如同江河滚滚,压抑得贾宏达喘不过气来。
“只是,有时候聪明反被聪明误,别以为你贾宏达在商业上自污藏拙的伎俩瞒过了所有人的眼睛,也瞒过了我,本来,我打算给你一个面子,至少让陈之洲完好无损的回到辽东,现在,因为你自以为聪明的做法,我决定,不如你所愿。”叶轻翎猛然将贾宏达扔在椅子上,冷声道:“收起你那一戳就破的小心眼。”
“呼呼--”
贾宏达额头沁出了汗水,颓然的坐在椅子上。
下一刻,叶轻翎转身,似笑非笑的看着陈之洲,然后,他再次,走向陈之洲。
白武痴如临大敌。
“叶轻翎,你最好明白,自己要做什么?”白武痴面无表情,但是轻微抽动的面庞,出卖了他的强装镇定。
“不想让白家彻底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你就给我滚开,别怀疑如今京城的风向,只差某一位说得上话的大佬在背后煽风点火,白家,就会彻底卷入这滩泥潭,而我,恰好能够成为多米诺骨牌的第一张,推动这场大势的最终倒向。”叶轻翎几乎一字一顿的对白武痴说道。
威胁!
张狂到近乎自负的威胁!
白武痴天人交战。
叶轻翎再次前进了几步,顺手抄起那瓶昂贵的贵州茅台,瓶身有节律的在仿‘乾隆工’的精致木桌上滑动,发出美妙的声响。
只是这声音,在白武痴和陈之洲的耳中,却如同催命的符咒,好像随时能够将他们,以及他们身后堪称庞大的家族,一瓶子打入地狱。
“白武痴,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就看你如何选择。”叶轻翎声音没有丝毫感情,下了最后通牒。
白武痴拳头猛然拽紧,脸上的煞气一闪而过,最终颓然的松开拳头,侧移了三步,恰好将陈之洲暴露在叶轻翎的面前。
“呵呵!”
这一刻,在叶轻翎威压之下,原本惶恐的陈之洲,在此刻将身为将门虎子的气魄一下子散发出来,轻笑了两声,无惧的对上了叶轻翎眼神。
叶轻翎vs陈之洲。
没有高昂的战意。
有的,只是那种微妙,但是随时能够爆发出一场大动荡的执拗对峙。
“砰--”
昂贵的茅台瓶身,磕在了仿‘乾隆工’的精致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酒花四溅。
全场寂静。
温向荣玩世不恭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严肃的神情,他的脸色轻微变了一下,欲言又止,但是最终选择了沉默。
孔离洛则八风不动的坐在椅子上,这个即将去余杭镀金的孔家大少,眯起眼睛,事不关己的斜睨了一眼场上对峙的两人。
朱谮扶了扶金边眼镜,一副看戏的神色。
“叶子,我来吧。”流华山犹豫了一下,最终开口。
叶轻翎轻轻摇了摇头。
“咚!”
陈之洲突然踏前一步,仿佛积压在心底的怒气一下子爆发出来,舍得一身剐的气势迸发而出,拍着自己的脑门,厉声喝道:“叶轻翎,你有种,就往我脑门上拍下来,我陈之洲要是眼睛眨一下,就跟你姓,今天你最好不要让我活着走出燕京。”
掷地有声,声声如奔雷。
叶轻翎,轻轻抬起了瓶身,被砸碎的酒瓶,仿佛张牙舞爪的魔鬼,碎片在灯光下,散发着寒光。
“翎娃子,三思而后行!”秦晚晴终于动容,抢步而上,站在陈之洲和叶轻翎的之间。
叶轻翎笑了。
随后将秦晚晴推开,做了一件所有人大跌眼镜的事情。
只见叶轻翎将破碎的茅台酒瓶的瓶口,递到了陈之洲的面前,嗤笑道:“陈之洲,我给你一个机会。”
说完,将破碎的酒瓶塞到错愕的陈之洲手中,道:“你大哥陈正的死,存在着争议,最后那一枪,是我师父叶孤屿补的,这不错,但是之前,陈正已经被我硬生生一刀刀给捅死了,记住,是很残忍的,一刀刀给捅死的,因为,他将我身边的五名战友,都送进了天堂,而我师父最后补的那一枪,是为我开罪,所以,你们陈家的敌人,是我叶轻翎,而不是我师父。”
说完,叶轻翎猛然用手拍在自己的胸前,厉声喝道:“来啊,往这里捅,这里就是心脏所在的位置,把我捅死了,你就为你大哥报仇了。”
轰!
陈之洲如同晴天闷雷,握住酒瓶的手开始颤抖,汗水一滴滴落在地上,在灯光的照耀下泛点银光。
这个抉择,不难,只要,将破碎的酒瓶,送进叶轻翎的心脏,那么他大哥陈正的仇,就算是报了。
陈之洲手上青筋暴起,深吸了一口气,握酒瓶的手,更紧了几分。
杀意,弥漫在整间屋子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