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七七见到旁边还有好几个画架,就拉了一个过来,把丫鬟手里的画再放上去,和自己的画放在一起,让众人评价,大家都看出了端倪,就是没人敢说话,就连许慎,也是眉心皱起几个小疙瘩,就是不敢说话。空气似乎凝结了,唯一流动的就是沈七七趣÷阁下的那盆花。
和旁边的真花没有任何区别的画作,沈七七为了使众人信服,对构图使用了多层次的线条,使画作看起来更加立体,这是许幸然的画作里没有的,许幸然应该就兴趣使然而已,没有学过专业的知识,构图都有问题。
“我的画和你的画比起来,就是多了一点生命力,颜色一样,构图一样,线条也不差很远,为何大家喜欢看我的画?”沈七七见到就连许幸然都定定看着自己的画,她选准时机开口,堵住许幸然的嘴,许幸然忘记了自己要说的话,手伸向沈七七的画,仿佛要把画里的花朵摘下来一般。
沈七七趁着这个机会,握住了许幸然的手腕,许慎见状想拦住沈七七,沈七七给了他一个白眼,要他站好,不要动,沈七七按住他手腕的脉动,眉心稍微蹙起,又松开。许慎见到沈七七是为许幸然诊脉,心里庆幸自己刚才没有扰乱。
“放开!”许幸然冷冷地看着沈七七,沈七七已经摸清楚他的脉象了,随即放开,片刻的诊脉,沈七七的手指在许幸然的手腕留下鲜红的印记。
“你的画没有半点生命力,只能在停留在表面,画皮画骨,难画心,表面的画像,谁都会,要想画出画的生命力,不是躺在床上就可以做到。”沈七七的声音比刚才严厉了很多,她要让许幸然清醒过来,当然,不能过于用力,目前要点到即止就好。
沈七七在说话的同时,故意把画架拉远了一点,躺在床上的许幸然根本就无法触碰得到,为了摸到画,许幸然不知不觉间,手一直伸着坐起来,缓缓从床上站起来,对着沈七七的画摸过去,走了两步,终于摸到了沈七七的画。
沈七七用厚重的颜料加大花瓣的立体感,使花瓣看起来层次分明,许幸然站在沈七七的画前面,用手细细摸着上面的花瓣和构图,眼中从佩服到惊叹,手指在画上一点点地划过,眼角溢出一点的泪水。
“你能教我吗?”许幸然抹去眼角的泪水,转头望着沈七七,抗拒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敬佩,他甚至没有发现自己站了起来,而许慎用惊讶到惊喜的神情望着儿子,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许幸然站起来的样子了,虽然身子看起来还在颤抖,可毕竟是站起来了,这是盼了多少年的事情,许幸然终于站起来了。
许幸然的眼里出现点点的光芒,如同外面的阳光,耀眼而明媚,射在沈七七的画上。
“我凭什么教你?你连阳光都不敢见,也不敢接触外面的世界,你画的东西,不过就是一幅皮囊,没有灵魂,没有精神,如此画作,根本就是垃圾,而画这种垃圾的人,你觉得是什么人?”沈七七毫不留情,既然许幸然已经认同自己的画作,自己就可以开展治疗的第一步,许幸然的病,不像是病,沈七七置身在黑暗阴森的房间里,心情都变得低落。
“你说我是垃圾?”许幸然眼中的光彩消失了,他对沈七七的观感已经完全改变,他的世界里只有画画,出现沈七七这种画工如此出众,画技如此出色的人,他的心已经被征服了,他想画出和沈七七一样的画作,想他的画也有灵魂和精神,而不是死气沉沉的一片。
“你不是垃圾,这些画是垃圾,这些画,不要说让我出钱去买,就连要我看,都觉得浪费时间,可如果制作太多垃圾的人,你觉是不是垃圾?”沈七七仿佛在说绕口令,她直觉许幸然是聪明人,可以知道她的意思。
“你要怎么才能教我?”许幸然咬咬牙,说出沈七七最想听到的话,沈七七的画就在他眼前,实在太生动,太好看了,他的眼睛都舍不得挪开了,就算作为模板的真花就在一边,他也不想再去看,眼里只有沈七七所画的花。
“当然是我要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只有你听话,我才能心情好,才能教你画画,行不行?”沈七七耸耸肩,只要许幸然提出要求,事情就可以按照她的想法进行。
“你想我做什么?”不过就是站起来一会,许幸然的脸色就更加苍白了,闭上眼好一会才再睁开眼,望着沈七七。
“我不会勉强你,等等,你先坐下,注意,是坐下,不是睡下,坐在这里!”沈七七指着自己对面的一张椅子,从床边到椅子的距离大概有三米,许幸然顿时皱起眉头,要走那么远。
“只要你走过去坐下,我就给点东西你看,担保你不会后悔,如果你还是只会睡在床上,你就什么都看不到。”沈七七斩钉截铁,不容拒绝,而且口气也带着诱惑,许幸然看了沈七七一眼,沈七七再次耸耸肩,给他一个挑衅的眼神,许幸然咬牙,自己坚持着走了过去,行得很慢,不像是走,更加像是挪过去,一点点,又一点点。
许慎万分惊喜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居然可以走起来,在椅子里缓缓坐下,他自己都不知道多少年没有看到儿子坐在椅子里,以往,都是睡在床上。
“我坐下了,你想给我看什么?”许幸然望着沈七七,脸色因为用力出现一点潮红,而在他近似透明的苍白的脸色里,这点红反而显得很突兀,更加凸显病态。
沈七七算准了时间,她要祁昭用最快的轻功回去兰阁问月灵取来自己的画册,而让许幸然坐到椅子里是为了拖延时间,她瞧瞧外面,祁昭已经在等着她,手里拿着她的画册。
从祁昭手里拿过画册,再放在许幸然的手上,他急切地打开画册。
色彩调和,层次多变,不管人物还是景物都是栩栩如生,形象立体。
“这就是我想要的……”许幸然的声音颤抖着,手指在画册上一点点摸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