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有你们畅饮痛快的时候!”
江怀信笑着偷摸地往莫学恩那头急急扫了一眼,只见她正懒懒靠在江予初肩上,不知喃喃些什么。
“畅饮还不简单,来,喝!”
“哈哈哈,喝!”
“……”
众人齐齐碰碗一饮而尽,喝得那是一个酣畅淋漓,好生舒坦。
莫辞在外头交待了好些事才缓缓进了来,虽已控着笑意浅浅,仔细瞧着,面色并不好看。
“璟王殿下怎得这会子才来,心不诚,来来,罚酒罚酒!”
“话不多说,先自罚三碗!”
“……”
众人知他待人谦和,在外又从不轻易摆亲王架子,借着酒劲儿便都拿他开涮起来。
“各位对不住了,本王还有急事,实在不便饮酒,见谅、见谅。”莫辞笑着拱了拱手。
“还能有什么事能比这更为重要的!”
“璟王殿下怎么变得这样啰嗦起来,倒也该把当初迎娶三姑娘的那气魄拿出来呀!”
“……”
众人笑闹道。
莫辞无奈地笑道:“本王何时匡过你们,果真是有急事,这就是来同岳丈和舅兄告辞的。”
众人继续调侃:
“你别想着躲酒,你若不喝,我们可就给文扬县主喝啦!”
“是了是了,我还从未同三姑娘碰过杯呢!”
“三姑娘!文扬县主!”
那几人说着就往江予初那头挥了挥手。
莫辞笑着连连推脱:“使不得、使不得,还请各位高抬贵手,高抬贵手啊。”
江怀宇见他不像玩笑,便帮着拦下众人笑闹道:“你们这起子泼皮无赖,喝了三两酒就拎不清了?文扬县主是谁,老子又是谁!在我们兄弟面前还敢打我妹妹的主意,罚酒罚酒!”
众人见他发了话也不好再强劝,哈哈一通笑闹后便又拉着江怀宇喝酒去了。
待那群人走远了,江怀信才问了声:“可是紧急之事?”
莫辞点点头:“是李氏宗祠走了水,我得去看看。”
江怀信自是知道李氏宗祠于他而言意义非凡,想了想便道:“这会子你去了怕是也帮不上什么忙,不如,我先给你拨些人过去,待火势控下了,明儿你再去细看。如何?”
莫辞展了个为难的笑:“不必了,今儿是二舅兄的好日子,冲撞了不好。”
江怀信有些不耐地啧了声:“说这些做什么,我是看在死去的秦国公和征远候的份上。”
“谢大舅兄好意,我已让夏芒回府叫人了,外头也已备了马这就准备走了。今儿,就不麻烦你们了。”莫辞浅浅笑道。
江怀信见他坚持也不好再多话,默了一阵便道:“罢了,你既是急,我就不留你了。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再着人前来通传。”
莫辞低低嗯了声。
江怀信说着又忽的想起来了什么,往江予初那头看了两眼才道:“只是…如今木槿身子弱,怕是不便同你一齐前去了。”
莫辞点点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方才我让夏芒叫了护卫前来。那人功夫了得、为人又实在,有他在,我也安心。”
“你倒想得周全。”
见他事事安排得妥当,江怀信原本压在心底的几分怨气也逐渐淡去。
……
陆府。
暗淡窗下,衬得陆长庚的一身侧影十分萧肃。
只见他小心翼翼地往那支被掏空了心的乌木簪塞了个什物,而后又将它收进怀中,贴身作护。
阳其山在府门下了马,便执着把剑刃急急去了西厢房,丝毫没有留心到入后院月亮门的那身影。
房门没锁,阳其山轻轻一推便开了。
陆长庚站在窗边静静擦拭着刀刃,两线寒光轻然扫过,衬得他眼下愈发寒凉。
“如何了。”
不等他开口,陆长庚便已身形稳重地问了声。
阳其山道:“已办妥。不出将军所料,璟王一得了信就带着王知牧去了李氏宗祠,估计一时半刻回不来。”
陆长庚眸光轻敛,是静候他道出后事的姿态。
阳其山语气歇了稍刻又道:“按将军吩咐,府里护卫扎眼,时越已让旧宅的兄弟备好了武器,只等将军令下。”
陆长庚低低嗯了声,眉心微蹙犹豫了一阵又道:“滑胎药和解毒丹可齐备了?”
阳其山道:“时越办事周全,还说为防万一,特命郎中候在旧宅。”
陆长庚这才安心地收了剑刃,缓缓转过身送了个真诚眼神:“今晚,就辛苦了。”
“放心,事成之后,我不会亏待你。”
陆长庚说着拍了拍他的肩,是少有的谦和姿态。
阳其山笑着点点头后,又紧了紧手里的剑柄:“咱们何时动手。”
“时越身上有伤,就…留在旧宅等信儿罢。”
陆长庚语气渐歇,滞了微刻又道:“你先去准备准备,我晚些时候就来。”
听着几阵沉声脚步,外头已将一切尽收耳里的莫泽恩急急转身避进了角落,所幸并无人发现。
望着阳其山就要出府的背影,莫泽恩才又现出身来:“其山。”
温柔软甜的声音。
撩拨得阳其山心口一颤。
缓缓转身。
莫泽恩往西厢房看了两眼,确认陆长庚没有留心外头,便壮着胆子往他迎了两步:“上回茶楼的事,还没来得及同你说声谢呢。”
阳其山干涩地笑了笑:“这是小事。”
莫泽恩跟着笑道:“这两日你不来看我,我还以为你是不高兴了呢。”
“这几日忙,是公主多心了。”
阳其山本想寒暄两句就走,想着她常日一人坐在院里实在苦闷,便又安慰了句:“若公主不嫌弃,改日忙完了定会去讨两杯茶。”
“何必改日,今儿我就特为你备了一盏,去喝吗?”
莫泽恩定定凝他发笑,笑得他险些晃了心神。
阳其山怔怔敛了眸光,笑道:“不了,明儿罢。”
“将军这般推辞。莫不是,也嫌我残败不堪,连说两句话都觉着是耽误了吗?”
莫泽恩说着眼眸低垂轻轻叹了声,是失落,是哀怨。
阳其山心一沉:“公主说的哪里话…”
“那就多谢将军赏脸了。”
莫泽恩急急断了他的话,为表心诚,还特向他福了福身。
阳其山不安地往陆长庚房里望了一眼,可又实在心疼她这般低姿态。
思来想去,终是软下心肠对府门家丁交待了句:“若将军问起来,就说我已出了府。”
莫泽恩也轻声对雪嵩交待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