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给他,真的可以吗?
宋离月心里很是忐忑,到底人还是点头。
徐丞谨也不着急,所有的事情,一步一步来。
宋离月,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不管你还是否记得我,是你先撩拨我心动,这辈子,我都不会放手了。
摸了摸自己额际那隐入皮肉的葶苎花花纹,宋离月问道,“这个,你认识吧。我估摸着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尤其是那个诡面竟然把那块下脚料利用阵法将其逼入我的筋脉,我总觉得我会成为一个怪物。”
夜风已凉,徐丞谨准备把人抱回床榻去,“变成怪物我也认了,吃人的话,先吃我……”
他站起身来,身形一动,铺在一旁桌面上的纸张,被他起身带起的风扇得微动了一下,徐丞谨下意识看了一眼,竟是男子的笔迹。
“……数日不见,思你日甚,前日去别院,绿梅正盛,附信三两朵,供卿赏玩……”
深入骨髓的涵养勉强克制着他想去看个明白的冲动,徐丞谨把自己看到的那几个字在唇齿间翻过来翻过去,又在心尖滚了好几遍,还是满满的酸涩。
他一把抓住意识到不妙起身欲走的宋离月,满心满腹的话仓促之间形成的,拎出来看,个个上面都淋着酸味十足的陈醋。
犹豫了一下,徐丞谨还是面目可憎地问道,“是不是慕邑?”
没有成功逃开,宋离月轻咳一声,决定先下手为强,“你这个人真是过分,偷看别人的私人信件,别仗着你是什么什么身份,就看可以这般放肆,我还没记起来呢,谁知道你是不是骗子……”
徐丞谨似乎是被宋离月这句话醍醐灌顶了一般,立即起身把那张纸拿起来,看个彻彻底底。
“你,太过分了!”宋离月又气又恼,伸手去抢。
徐丞谨也任由她抢了走,反正他早就看完了,一个字一个字背出来都可以。
头一回觉得自己这好记性真是……
“哪里过分了,嗯?”见她藏在身后,徐丞谨微一挑眉,冷声说道,“有人趁我不在,打我夫人的主意。如果我没有记错,我的夫人,离月你,假借幽鴳之名在俞亲王府住过一段时间,如今更是顶着陈将军嫡女的名头住在这将军府,也是为了明年二月份嫁入俞亲王府做王妃的……”
还别说,这个人冷起脸来,自己心里竟然很没出息地怵怵的。
宋离月噔噔后退两步,虚张声势地挥了挥手,“你别胡说,我什么时候说要嫁给俞亲王了。要嫁的人是陈絮婂,又不是我宋离月。”
虽然有些强词夺理了,见她好歹愿意解释,徐丞谨的心里舒服了一些,到底还是心有芥蒂,他没有再多言,抬手一记掌风熄灭灯烛,室内顿时一片漆黑。
眼前一黑,宋离月被吓了一跳,随即身子一轻,她怒喝道,“徐丞谨,你得寸进尺,是不是!”
走到床榻边,把人轻轻放下,徐丞谨闷声答话,“没有,就是觉得自己现在这个样子肯定很难看,不想吓着你。”
委委屈屈的,倒是让宋离月轻笑出声。
黑暗中,鼻翼间全是他身上那熟悉的药香味,满心都是安宁,她忽然小声说道,“我不喜欢慕邑,我不会嫁给他……”
等了半晌,头顶处才传来一道轻轻的答声,“嗯,我知道。”
知道了,还闹脾气啊。
头顶上一沉,男子那清冷而又温柔的声音再次想起,“我知道离月喜欢的人是我,当初我和苏府只是做戏,你就把醋缸子摔我面前了,我今日算是知道你当时的心情了,即使知道是假的,是绝对不可能的,心里还是难受的要命……”
抢亲……
按照自己的脾气,遇到心仪的男子,或许真的会这样做。
这是向她明确表示自己吃醋了啊,心里莫名甜意蔓延,宋离月把脸埋在被褥下,小声嘀咕着,“反正我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轻笑声忽起,额前一热,是他亲了她一下。
这样的行为,虽然感觉很是失礼,很是孟浪,可宋离月不得不承认自己是满心欢喜的,她很喜欢这种被珍视的窝心感觉。
小心地挪了挪,宋离月小声说道,“你既然什么都知道,那你刚刚还熄掉灯烛吓唬我……”
“当初你找到我府上,可是早早言明了,你打的就是我这张脸的主意。”徐丞谨很是喜欢这暗淡的夜色里两人轻声细语说话的感觉,不由得声音变得温柔缱绻起来,“我始终都记得自己是以美色入你法眼,毕竟色衰爱驰,不敢有任何的懈怠。”
宋离月扯着被角,没敢笑出声,可两人离得这般近,徐丞谨哪里会丝毫没有察觉,当即长臂一伸,就把人连同被褥被一起拥入怀里。
再次窝进徐丞谨的温热的怀里,宋离月心里一暖,随即手腕被扣住,一道缓而慢的至寒内力缓缓从她筋脉处一点一点抚慰那躁动的内息。
宋离月知道他是在为她疗伤,“徐丞谨,你会不会……”
“不会,什么都不会。”她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徐丞谨已经知道她要说什么,直接打断她的胡思乱想,“不要乱想,睡吧……”
宋离月还想再说,却被直接封住了睡穴。
无可奈何陷入昏睡的宋离月无奈地在心里一叹。
徐丞谨,我是想和你说。
我信你……
***
除夕很快就到了,徐丞谨是陈翰墨的师叔,自然是府里辈分最大的,他留在这里过年,陈府这个年过得很是隆重。
宋离月领了一个大大的压祟钱,她是府里最小的,收了陈氏夫妇的,就连陈府这位和陈絮婂同一天出生的兄长都给她包了一个大红包。
宋离月身体不好,被特许不必守岁,她陪着略略坐了一会,就回房去了。
跟个小财迷一般轻点了钱数,宋离月给正在忙碌的青汍包了一个很大的红包。
青汍看清数目,吓了一跳,忙摆手不愿意接。
宋离月塞到她的手里,“你哥哥去了那么一个地方当差,多多少少也是因为我的原因,这笔钱算是我给你的补偿吧,回去置办个大点的房子,然后把你哥哥的婚事给办了吧,老是让人家姑娘家等着,也不是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