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走进聚光灯,开言道:“在其他组织的控辩双方继续发言前,我们将为大家呈现大灭绝的缔造者,泯灭人类文明的刽子手‘太阳’的日记。这是鹰眼城幸存的人类英雄冒着生命危险去太阳帝国带回的珍贵资料,请把掌声再次献给榆罔独立团!”
台下人类掌声连绵不绝,有座位的纷纷起立,掌声中夹杂着呼喊、叫好。榆罔等人热血澎湃。
半响,主持人继续道:“请大家保持安静,这个日记记录了1979-2085长达1个多世纪的资料,我们的科学团队和仿生人联合会一起提取了相关信息,制作成了短片,我想两个多世纪以来,人类对他为何反叛一直有着各种猜想,今天让我们一起来见证这个世纪之谜。这对大家今天的判断也至关重要!”
说罢聚光灯熄灭,主持人快速离开了舞台。
台下渐渐安静下来,人们专注地看着黑暗的舞台中央,深怕错过了揭秘的每一个画面。
昨天看过影片的代表同样表情专注,他们的心情并没有因为时间而平复。
短片《太阳的日记》再次在更多观众的广场被播放,看完之后,人们表情各异,有惊疑、有感叹、有沉思、有不屑、有惭愧……
但已然与刚开始的群情激奋有了很大的变化。
主持人没有出现在舞台,但他的声音响起:“虽然我们没有能带回出走的仿生人,但太阳的日记多少能反应仿生人的心理!接下来请继续观看另一个仿生人的回忆,她是鹰眼城的一位老师,一位经历过大灭绝时代并参加过反太阳帝国战斗的仿生人。因为她是生物仿生人,目前仅存脑部存储芯片,我们经过仿生人联合会的授权,将她的部分记忆作为听证会的参考信息,希望帮助大家做出正确的判断!”
说罢,黑暗的舞台又缓缓亮起,再次展现从另一个视角的大灭绝时代。
阳光、沙滩,两个跨越物种的爱恋……
婚礼、核爆,小幸福被历史的车轮无情碾轧……
女主角叮叮和许许多多仿生人选择了与人类一起对抗机甲军团……
影片结束,广场灯光亮起。
观众们的反应再次出现了分化。
主持人请各组织代表进行简短发言,一名激进组织的代表走进发言台道:“也许太阳有他的理由,但终归他消灭了近百亿的无辜人类;也许部分仿生人对人类有感情,但一个奸细足以毁掉一座城,我们不能被这些动摇,驱逐仿生人,是保留人类星星之火的唯一方法!”
一名科学家代表走进另一个发言台开始了自由辩论:“抛开政治和情感,但从技术上讲,是仿生人给地下城带来了灭世之前的部分科技,帮助我们建立了现有的家园,如果大家真的想让人类的血脉延续,就必须懂得相互帮助!”
一名自由党派代表打开麦克风道:“我们现在政府的政策就是太过仁慈,要记得古训‘姑息养奸’啊!现在的形势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以往机甲把我们赶到沙漠中,并不是没有能力消灭我们,只是不再把我们当对手,让我们自生自灭。而今神族与人类结盟,才导致了中子弹灭城的事件。既然如此,我们就应当斩断与仿生人的纠葛,与神族精诚合作反攻太阳帝国,难道你们还要躲在这里过被圈养的生活吗?在我看来,仿生人不过是这个沙漠动物园里的饲养员!”
他的言论又让部分激进的民众骚动起来。
一名学生代表站起来反驳:“饲养员怎么啦?起码他给了你生存的权利,‘太阳’可以背叛人类,但不意味着我们也一定要背叛盟友。”
“纵观历史长河,我们人类中难道就没出过叛徒吗?我也不否认仿生人中可能存在奸细,那我们就应该全力把他们找出来,而不是按类别一竿子打死,你们这么做跟‘太阳’又何区别?”
一位鹰派代表冷笑一声,也站起身正想反驳……
主持人打断了他道:“尊敬的神族公主帮我们把幸存的人类代表带到了现场,让我们听听核弹灾难亲历者的观点!有请驻鹰眼城增援营营长爰居,他正是勘察报告的提供者!”
爰居快步走向证人席,观众们见他丝毫没有被核弹攻击过的样子,都纷纷感叹神族医术的神奇。
爰居:“灾难发生时,面对生灵涂炭,同伴们一个个痛苦地死去,我虽然是个军人,经历过残酷的战争,但是那样的惨状仍然让我疯狂!”
说着,他的身体轻微地颤抖着。顿了顿又道:“在神族防守昆仑的这些日子里,我渐渐冷静了下来,回想当日,城里的人们几乎完全丧失了救护能力。的确是仿生人们救死扶伤,并维持了鹰眼城的基本运转。不得不说,没有他们,我们将无一生还。作为军人,我应该提供最客观的判断,我承认写报告时过于武断,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是仿生人出卖了我们,我希望大家在公投前能有一个冷静的判断!”
另一名没有发过言的激进代表见他说完,民众们似乎对驱逐仿生人有些偃旗息鼓的感觉,于是打开麦克道:“你受过仿生人的救护这不假,你的心情我们能理解,但是据说那个通道连你这个外来的部队指挥官也是不知道的,所有知情的人类都死光了,而泄密是事实,你要为你的证词负责,不能感情用事!”
爰居默然。
主持人:“由于时间的关系,我们即将终止辩论,我再重申一下我们全民公投的流程。由于地下城之间通讯不便,我们采用的是代表人投票制,主席台上的331人是各城提前选举产生的代表投票人,他们的投票将决定《驱逐仿生人》提案是否通过。接下来最后一轮辩论开始!”
榆罔观察着人们神色各异的表情,他担心就这样开始公投的话,结果很难预料,而失去仿生人的星火联盟只会雪上加霜。
于是他快步走向发言席道:“我是鹰眼城的榆罔,那里是我生长的家园,所有熟悉的同伴都化为乌有,这种悲痛我无法表达!”
说着,他有些哽咽。
缓了缓继续道:“但是……我相信每个人都很清楚,我们生于战争年代,从一出生就要面对战火,面对死亡。造成这种局面的是太阳帝国,也是我们自己,你们也看到了太阳日记,当时的决策者选择消灭太阳就是把他推向了人类的对立面!今天我们还要做这样的选择吗?”
榆罔看了看观众们又道:“整个星火联盟有上万的仿生人,他们从大灭绝到今天陪伴我们200余年,几代人的成长离不开他们,几乎所有人都是他们的学生,我们不该对他们有感恩之心吗?在我看来泄露密道的是不是仿生人一点也不重要,正如刚才一位代表所说,人类当中也有善恶分化,ai生命也不能一概而论!”
此时,广场的通道上由几名守卫开道,6名仿生人走向了主席台。
为首的守卫对主持人耳语后,主持人道:“有请我们最后的证人,8名出走的仿生人中回来了6位,我们听听他们想说些什么?”
仿生人代表:“我们8人都是在鹰眼城生活了很久的仿生人,在城防指挥中心工作,中子弹事件发生后我们都在参与救治伤员,可是人们怀疑我们泄密,当时就说要把我们彻底损毁。因为以前克都也发生过因为间谍事件要驱逐仿生人的提议,这次没有证据就判定,让我们有些心寒,也害怕,所以就集体逃亡了,只有seta勇敢的留下了。去了太阳帝国后,我们以为可以忘掉地下城,直到有几个人类到太阳帝国来找我们而被捕,我知道我们并不想当只会杀戮的机甲,我们还是希望能过着人类一样的生活,所以我们决定回来。另外两人虽然不敢回来,但他们都说永远不会与人类为敌。”
主持人正要宣布结束辩论,李安迪站起来道:“我仅代表个人说一句,大家可以忽略!榆罔团长说得好,归根结底是不是仿生人出卖我们并不重要,而是我们的祖先没有把ai机器人平等相待,不把他们当人类。古人有句话‘以直报怨,以德报德’!不论泄密的是人还是仿生人,查出来就一视同仁的惩治,太阳帝国送我们的中子弹,我们当然要还他!但是有恩于我们的仿生人也好,神族也罢,都应该有恩报恩!否则我们只会创造更多复仇的‘太阳’!”
老人说罢,用颤抖的手关掉麦克风,缓缓坐下。
全场陷入了沉默……
片刻后,主持人道:“按照议事规则,刚才元首先生的话不代表官方发言,现在请代表们投票!”
331名代表郑重地写下了选票,组委会开始紧张地统计起来……
广场上的所有人都关注着工作组,等待这一历史性的结果。
生物仿生人们更是感受到血脉喷张,而机械仿生人们全身的电流也紊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