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情长眼睁睁看着秦酒被霍闲拽入四合院而没有任何办法,在外站着。
模糊间还能听到秦酒被训斥的声音,他唇角含笑,没觉得霍闲多过分。
他也担心自己把持不住,干坏事。
现在秦酒年纪太小了。
霍闲作为长辈,正好护着她。
秦酒瞅着霍闲难看的脸,好几次想要说好话,都被霍闲瞪回去,她贴墙站在拐角,小心翼翼的瞄着霍闲。
见她这样,可怜兮兮的,霍闲也不忍心罚她,是个男孩子吧,还能打能骂。
女孩子,如何舍得?
反正不管别人家是不是舍得,他舍不得,招招手,“过来,坐在这里。”
秦酒如蒙大赦,赶紧走过去坐在霍闲对面,垂着脑袋,像个犯错的小孩子。
霍闲叹气,“什么时候出去的?”
若非临时有事,想找她说一说,发现人不在,找出去,这会儿,这姑娘让那臭小子占了多大便宜了?
一想到顾情长,霍闲就气得肝疼。
秦酒小声道,“没多久,就十分钟。”
霍闲松一口气,“大晚上的,跑出去干嘛?手机还不够联系的?”
秦酒见霍闲不是真的生气,笑眯眯的坐过去,搀着他的手,“干爸。”
霍闲哼哼,“少给我灌迷魂汤,我不吃这一套。”
话虽如此,语气已经明显软和了下来,侧眸看着身边的小姑娘,“你说你是怎么想的,我没阻止你们谈恋爱吧。”
秦酒点头。
霍闲又问,“那为什么还要做这种事情呢?你是个姑娘家,吃亏也是你吃亏,你不能这么纵容那个顾情长吧。”
“干爸说得是,这一次是我不对,没有下一次。”
霍闲知道她在敷衍自己呢,可看到这样的小姑娘,又觉得哪儿都不顺眼,“去去去,滚去睡觉,我真是一点也不想看到你。”
秦酒没滚,去泡了一壶茶出来,就在他身边坐下,“干爸,不着急休息,我们聊聊天?”
霍闲靠在沙发上,挑眉,“想要聊什么?说来听听。”
秦酒想了想,“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觉得,谈恋爱挺不容易的的,其实这一次,也不是顾情长的错;
我说想见他,他已经到家了,然后跑来了,我撩人家的。”
霍闲面无表情的看着秦酒,“你多喜欢他?”
秦酒托腮,“年少无知的时候,就喜欢了,原本以为长大后喜欢就会淡了,但是越来越醇厚,完全不想不喜欢。
越来越喜欢。”
“哼,出息……”霍闲鄙夷,“怪不得将你吃的死死的,你这丫头,不给自己留后路的?”
秦酒眨眨眼睛,“就像干爸说的那样,我做什么都孤注一掷,如果顾情长真的辜负我,那只能说明,我眼光不好,看错了人;
但是我也能承受得住我失去的痛,我不会寻死觅活,也不会就此消沉,爱的时候,全心全意,不爱的时候,立刻抽身;
当然不会不痛,但是我坚持过,经历过,那么人生色彩斑斓,我至少染上几分颜色,人来世界走一遭,平平无奇的人生容易,璀璨至极的人生少有;
我觉得顾情长是我璀璨人生的起点,当然也可以是终点,所以我考虑得很清楚,我能坚持跟他走到他心里一直有我的时候;
但凡他有一点歪心思,我们之间就会走到尽头,我眼底揉不得一点沙子,他亦然。”
霍闲感觉眼前的闺女,别开生面,这样的一面自己从未见过,有些好奇,也有些欣慰,“你能这么想,我真的很欣慰。”
至少,不是爱情至上,有了爱情,什么都不想的孩子。
知道自己要什么,失去什么就放弃什么,这最难得。
秦酒握住霍闲的手,“干爸,我希望,我离开上京之后,您可以去龙城,我外公外婆也在,你们刚好做个伴。”
霍闲看着她。
视线直白干脆。
秦酒也不闪避,他问秦酒,“顾情长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
秦酒摇头,“没具体说,最多是我猜到得多。”
真是聪明,霍闲笑笑,“我在这里,没事的。”
“不行,我担心。”
秦酒坚持。
她执拗起来的时候,十头牛也抓不回来,霍闲特别了解她,也因为这个性格,让他多数时间,哭笑不得。
有人在意,心自然会软上几分。
他盯着小姑娘的眼睛,“你担心我出事?”
秦酒没承认也没否认,“干爸,我放心不下你,秦叔也会回龙城,龙城御湖庄园,都是我的地界,您可以挑选一栋一喜欢的房子住;
房子都有花园,私密性好,你不喜欢别人打扰,就一定不会有人烦你;
可以吗?去龙城住。”
她眼神里的期待,浓得让人无法反驳,霍闲被她看得心软,别开视线,因为他担心再对视下去,自己就要忍不住答应了。
“我想一想。”
秦酒问,“准备想多久?”
霍闲,“一周,我一定给你一个答案。”
秦酒追问,“干爸,答应我去龙城的概率有多大?”
霍闲:“……姑娘,你现在一定要我给你一个答案吗?”
秦酒不说话了,但是一双倔强的眼睛,毫不让步。
霍闲叹息,在她头顶摸了摸,“小丫头,有些事情,不是我不愿,而是我不能,懂我的意思吗?”
秦酒似懂非懂,随后恍悟。
“是不是有人盯着你?”
霍闲挑眉,冲着她微微一笑,“有些事情,看破不说破,对自己没什么好处,小酒儿,你很聪明,知道什么事对自己有利;
其他的我也不多说了,但是有些事情,你不要去深究,除非,你坐稳了龙家少夫人的位置,那么,我到时候听你的。”
答案,呼之欲出。
霍闲不是不愿去,而是不能去。
侧面也让秦酒了解,在这里,并不危险。
秦酒懂了,霍闲拍拍她的肩膀,“去休息吧,明天不出门,过几天等他带来好消息了,你再出去,这是我的要求。”
秦酒点点头,“干爸,晚安。”
“嗯。”
秦酒回到房间,给顾情长发了一条信息,顾情长很快恢复,他还在门口。
秦酒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然后往窗外看一眼,咬咬牙,忍住了没出去,“干爸不让我出去,你赶紧回去休息吧;
往后几天,干爸都不让我出去,我暂时跟你不见了,干爸不是那个意思,你懂的吧。”
顾情长已经往胡同外走去。
一边走一边回复秦酒,“我知道,你放心,我不会多想,那你就在家好好陪他,我这几天正好去搜索消息,完后再来接你。”
“嗯,好。”
……
顾情长去处理秦酒外公外婆的事情,查请具体地址,而秦酒则是在家里陪着霍闲,她这段时间无所事事,除了上课时间,几乎都在家里跟霍闲下棋、勾勒瓷器花纹等手艺活。
虽然之前也有过这样的学习,可并没有这一次时间这么长,她也非常感兴趣。
完后还笑眯眯的拿着成品走到霍闲面前,问他自己有没有进步。
霍闲嫌弃的看着她手里的小陶瓷罐子,想说特别丑,可看到秦酒期待的模样,艰难的昧着良心点头,“还可以。”
这还可以,水分太大了。
秦酒眨眨眼睛,跟霍闲说,“干爸,如果你看不上的话,也是没办法的,我的能力有限,但是,我会加油。”
霍闲嗯了一声,“这是个长期积累的活儿,一时半会儿也抓不到什么精髓,都是积累成自己的东西,你才能做出好的东西来。”
秦酒点点头,“嗯,这个我知道。”
霍闲手里正在雕刻一个特别好看的月季花,秦酒在一边观察,“干爸,你雕刻这个干什么?”
“给你的礼物。”
秦酒一愣,“但是干爸送我的东西已经很多了啊。”
那些只要说是出自霍闲之手,怕没有上亿也有七八千万,那些作品,哪一个拎出来不是那些收藏家都十分眼红的?
霍闲哼哼,“之前送出去的,是之前的,能混为一谈吗?”
“哦,不能,当然不能。我干爸送我的东西,后面一个,肯定比前面一个要好,但是每一个,都无法超越的。”
霍闲:“……”
听这丫头吹着彩虹屁,听着怎么就这么诡异呢?
跟诅咒似的。
秦酒不知霍闲心底所想,就顿在一边看,看霍闲的手法,还有他的打磨。
他虽然教导了秦酒很多,可毕竟接触得晚,虽然之前跟着学了一段时间,这种手艺活,并非学一学,就可以精进的。
霍闲投入精力几十年,迄今为止,都不满意自己的作品。
她满打满算,学习不到一年,能有什么作为?
作为兴趣爱好,都不好意思说出口,毕竟是拿不出像样的作品,且还不能在没有师傅的情况下,独自完成一个作品。
综述所言,那就是不行,还没有达到要求。
……
如此,过了大概十几天,顾情长重新出现在了秦酒面前,而秦酒也能独立完成一些特别简单的手工艺雕刻。
虽然大半个月没见到顾情长,可一见到顾情长,霍闲心底的不悦又被勾起来,他哼哼的看着进门的人,转身就进屋了。
顾情长摸摸鼻子,“老人家的怨气,还没消散?”
秦酒笑,去洗了手,走到他身边,带着人去亭子里说话,“嗯,干爸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是准备好了吗?”
顾情长点点头,“嗯,差不多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去?”
秦酒一愣,略微沉思了一下,才开口,“我想想吧,我很久没见到他们了,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思去见。”
顾情长点头,也不勉强她,“随时都可以,你决定好了跟我说。”
秦酒点头。
顾情长,“想我吗?”
秦酒挑眉看他,反问,“你说呢?”
“我想你。”
顾情长不按常理出牌,突如其来的展露心声,让秦酒一时半会儿反应不过来,她看着他,欲言又止,倏然笑开。
起身走到他面前,弯身捧着他的脸送上一吻,随即快速拉开距离。
顾情长意犹未尽,不过也不至于失去理智,这里是什么地方?
确实不适合两人过于亲密,不然霍闲看到,他下次怕是真的大门也不能进。
顾情长眉眼含笑,“就这样?”
秦酒已经坐到自己位置上去了,抿唇一笑,眼睛里含着三分水汽,“那不然呢?
在这里,已经是最大程度的亲密了,你想要我干爸打断你的腿?”
顾情长低笑,“所以,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秦酒脸色一红,“长大学要时间,我能跨国时间满足你的梦想吗?”
顾情长叹气,似乎有些遗憾,“行吧,那今天能跟我出门吗?”
问得可真是卑微。
秦酒都忍不住笑,“我是想跟你出门的,但是现实情况是不允许的。”
顾情长扶额,“哎,思念如沉重的枷锁,我都快喘不上气了。”
“情话说这么多,有什么用?你不会以为,说两句好听的,我就心软了吧?”
“这我倒是不敢想。”
顾情长实话实说,“我们之间,不需要玩那些虚招,现在的无病呻吟,顶多算是情趣,你若是不喜,我也不会说;
我说的每一句话,都考虑过你的接受程度,你若是皱眉,挑眉,不高兴,我下一次都不会在开口。”
秦酒笑,“我喜欢呢。”
顾情长也跟着笑,“我当然知道,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在这里跟你说这些废话?”
秦酒哼哼,“哦,原来这些是废话。”
“小心眼得,不要抠字眼,你明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秦酒摇头,一脸懵,“我真的不知道。”
忽略她眼底的清明,他可真的就被小狐狸的说辞说服了。
他看着她笑,笑得高深莫测,秦酒清了清嗓子,“好吧,我知道。”
顾情长看着小姑娘含笑的眉眼,“你最近还在查岗吗?”
秦酒挑眉,“你想给我什么新消息吗?”
顾情长皱眉,认真的看着她,“出卖朋友的人,对你而言,是不是很没有品德?”
“不会啊,因为你拯救的是我朋友。”
顾情长没压力了,“这段时间,还算准时,昨天不知道你问没问,秦忌三点多才回来的,凌晨。”
秦酒眨眨眼睛,又眨眨眼睛,“多久?”
她耳朵是不是有问题,听错了?
顾情长毫无压力,“凌晨三点多。”
“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