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也没想到,秦酒会在北堂棠长大的地界,给北堂棠难堪。
北堂棠有时候也在想,到底谁给秦酒的底气,在龙城嚣张,是因为龙城在秦家的掌控之中。
龙城秦家一家独大,她鞭长莫及,没办大,在那儿吃了秦酒的亏,算她们没本事。
可这里是上京,不是龙城,秦酒到底哪儿来的胆量,跟她在这里叫板?
秦忌忙着回去跟霍闲一起用晚餐,无心跟北堂棠这样的人在外面周旋,对她来说。
纯属浪费时间。
换个说法,那就是没劲透了。
有时候,秦酒也会反思,为什么苍蝇看到她就盯上来,难道真的因为她是个臭蛋?
这么一想,她心情就不太美妙了,当做笑话说给顾情长听,顾情长显然不是很高兴。
顾情长在电话彼端,语重心长的说,“你不管在哪儿,都可以将自己当成龙城的秦家小公主;
谁惹你不开心了,你都可以给我打回去。”
秦酒在电话里被他吓了一跳,“你不要乱给我长威风啊,我做人真的会很嚣张的。”
顾情长笑,“谁给你说不让你嚣张了?”
秦酒皱眉,满脸问号,“你能护住我?”
这倒不是对顾情长的质疑,而是担心惹出麻烦,她确实不喜欢被人盯着嘲讽的这种事。
可两权相横,取其重,她不会让私人情绪,影响到一些判断,偶尔耍一耍嘴炮,无关痛痒。
因为那是大家面子自尊都过得去的事儿,但是人都有底线的,看对方底线在哪儿,才好做出相应的判断。
所以她问顾情长的时候,顾情长同样理解秦酒的问题起因是什么。
顾情长沉默没两秒钟,声线似乎在安抚秦酒,“你放心,有我在。”
秦酒放心吗?
大概是放心的吧,因为看过书,总觉得男主有巨大金手指。
她在电话里笑笑,“别的什么都先不说,你安全将自己送回来就好。
我还是等你回来了,我在撒泼吧。”
顾情长突然就觉得心脏那么一哽,有种说不出来的替秦酒委屈。
秦酒没想那么多,她就是希望顾情长平安回来,站在她面前。
其他的,什么都可以从长计议。
所以她在上京这么久,虽不说夹着尾巴做人,倒也尽量避开这些跟她不对付的人。
只是上京可能真的太小了,对于仇人来说。
一个转角就能遇到。
她不爽,北堂棠更不爽,北堂棠当面被折了面子,能给秦酒好脸色才怪,秦酒倒也没想北堂棠会给她好脸色。
因为没这种必要。
北堂棠淡淡的看着秦酒,嗤笑一声,“装什么不认识,当初在龙城的时候,你不是挺嚣张吗?”
秦酒点点头,“在龙城嚣张,那是因为在龙城有资本啊,这不是跟你在上京嚣张一个道理吗?
这有什么好意外的?你现在不也挺嚣张吗?”
秦酒说话在有心人眼里,能将人给呛死,北堂棠就没想到秦酒会这么说话。
这也算不得给她面子。
北堂棠阴郁了一瞬,笑了起来,视线转悠一圈,看着这地界,“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吧,你到这里干什么?”
秦酒意外的看着她,“什么叫这里不是我能来的地方,这里是你家挂牌了?属于你家的?”
北堂棠怒,“你明知道我说的意思。”
秦酒摊手,“我跟你都不熟,谁知道你什么意思?”
北堂棠看着眼前这张精致到欠扁的脸,顿时有种怒气在心底火焰一般升起。
她极力控制着自己的脾气。
因为脾气大这件事,她被父亲说了好几次。
父亲说,你要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那就不要出门了。
她以前并没有这么暴躁易怒,这些都是秦酒的错。
秦酒见她越来越不对劲的情绪,忙给她身边的人使眼色,“你们这位大小姐是不是哪儿有问题啊?有的话,赶紧将人带走去看病啊,不要在这里讹人。”
北堂棠怒不可竭,“谁要讹你了?”
秦酒撇嘴,“你这么生气做什么?我说你要讹我了吗?”
北堂棠怒得捏紧拳头,松开又捏紧。
“你什么意思?”
秦酒眨眨眼睛,“北堂小姐,是我该问你你是什么意思才对,我远远的被你叫住;
这你记得吧;
那我接着说了啊,你叫住我,说些事实而非的话,我才是最懵逼的那个好吗?
你不要贼喊捉贼,我可无辜得不行不行的,你同伴都可以作证啊。”
北堂棠的同伴们,哪儿敢轻易站队,即便是站,也是站北堂棠。
北堂棠厌恶的看着秦酒,“没想到来到上京还是不知道收敛,劝你一句,这里是上京,不是你龙城,做什么最好给我收敛一点。”
秦酒笑,“说的我像是要来这里犯罪一样,我可是三好学生来学习的,你不要给我泼脏水,我可以告你的。”
北堂棠哼到,“在我面前,装什么?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知道?
你若真的善良,你当初能在学校那么欺负人?”
秦酒皱眉,有些不高兴。
自以为踩到她痛脚的北堂棠,挑眉,面孔带着几分挑衅,“你也别怪我揭你老底,反正你就是这么一个人,也不担心人说才对。”
秦酒心底真的妈卖批了。
这人真的神烦,她到底为什么这么讨厌她她自己都不知道。
秦酒挥挥手,打断了北堂棠,“你帅吗?你是我喜欢的类型吗?还是你是男的?
我在你满前用得着装?装什么你倒是说说?
我连看着你就厌恶你这种事情都不装,其他事情,我能装?”
北堂棠被这么扫脸,脾气立即就上来了,两步跨上前去,就准备冲着亲酒的脸扇下去。
秦酒不傻,站在原地给她揍。
而且北堂棠这一举动,风度尽失,就连她身边的同伴都睁大眼睛。
其实从刚才,北堂棠跟秦酒说,这里不是她该来的地方,大家就觉得不太合适。
毕竟这里连一般旅游者都能来,为什么秦酒就不能来了?
况且越往后听,就越发现,秦酒到是没有挑衅北堂棠的一点动作,都是北堂棠自己一个人在诉讼委屈。
还有这回动手。
同伴间,有个戴眼镜的斯文男子站出来,脸色看着不太好看,“小棠,差不多得了,闹得现在像什么样子?”
北堂棠高高举起的手,僵硬在半空,而秦酒也离开了好几米远的距离。
秦酒扭头看着戴眼镜的男人,并不觉得他此时此刻站出来,是因为愧疚。
这样的京城阔少们,是不知道人间疾苦,也不知道什么是愧疚的。
如果真要阻止,从刚才北堂棠跳出来为难她的时候就该阻止的,现在跳出来,反而让人觉得不齿。
这是什么?
热闹看够了,觉得她秦酒是个刺头,不是一味挨骂挨揍的对象,所以作出的补救?
毕竟他们这些大院子弟是要面子的。
秦酒嘲讽的神色被眼镜男尽收眼底,他脸色涨红,有些窘迫和不安。
他知道秦酒的意思,他们这些人,向来会看脸色,秦酒的意思也不难猜。
他深谙人心,这会儿觉得秦酒不懂事之余,还不知好歹。
即便看出来了,又有什么资格给他们难堪?
北堂棠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何东,你在教我怎么做?”
被称作何东的男人将头扭到一边,不大乐意说,可不说也不行,“别忘了我们今天来是因为什么。
你爷爷过生日,你难道真的想在这里耗着吗?”
北堂棠收回手,唇紧紧抿着。
眼睛如淬毒的锋利利刃,死死盯着秦酒,“今天算你运气好。”
秦酒煞有其事的点点头,“好说好说,我秦酒不说恒运不衰,却也是运气极好的人,你就不用操心了。”
谁操心你了?
众人皆是不可思议的看着秦酒。
一堆人中,男男女女,莫约七八人。
有个少年,脸圆圆的,他看着秦酒,倏然就笑了起来,笑声倒是不大,但是眼底对秦酒的好奇,深浓得不行。
秦酒没给他们过多关注,直接往前走。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傲娇得跟只孔雀似的,北堂棠就几乎咬碎自己的牙。
何东不知何时,走到她身边,“来日方长,这里是上京,你慌什么?”
一句话,安抚了北堂棠躁动的暴怒,她压下脾气,“你说得也是,那走吧。”
“嗯。”
一行人继续往前走,离秦酒不过二三十米的距离,秦酒左拐右拐,他们也跟着左拐右拐。
秦酒到是没有多想,他们是跟着自己的,可是北堂棠看不得秦酒的背影一直在自己面前晃悠,她就埋怨了一声。
“她怎么还在晃悠,真是烦死了。”
她声音并不低,秦酒听得明白,秦酒哼了一声,“我碍着你眼了?那让你们走前面?”
说着,她在原地停下来,让他们先走,大家面面相觑,觉得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可看着秦酒满脸不在意的样子,大家也越过她往前走了。
只有之前对秦酒感兴趣的那个男孩停在了秦酒身边,他看上去年纪不大,眉心隐隐带着几分煞气。
秦酒看他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咳嗽了一声,“你这么盯着我,似乎不太好,还是不要看着我了。”
那少年到,“你很有意思。”
秦酒:“……”
那跟你有什么关系?
少年似乎看出因为北堂棠的关系,秦酒对他们这群人都没什么好印象,也不勉强,只是自顾自的解释。
“我只是来凑热闹,不是北堂棠的帮手。”
秦酒诧异的哦了一声,“那你跟我说,北堂棠他们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什么?”
少年垂着脑袋想了想,“我跟你说了,你就跟我好好相处?”
“可以重新认识。”
少年觉得这笔交易划算,就卖北堂棠毫无压力。
一群人都往前走了,根本没人注意,少年有没有跟上来。
他跟秦酒说,“北堂棠爷爷不是要过生日了吗?但是特别喜欢明清时期的文物;
那你大概也知道,这种东西国家博物馆才有,保护得多好啊;
为了让老爷子高兴,她不是到处瞎打听哪儿能找到高仿吗?
即便是高仿,想必她爷爷也很高兴,就听到一个老人说,这里的胡同最深处,
就有一位这样的高人,所以我们就被她抓着找来了。”
秦酒一开始听着还没什么感觉,越听越像那么回事。
听完后,乐不可支。
少年不明所以,“我又不是跟你说笑话,有什么好笑的?”
秦酒摆摆手,“就是觉得特别巧,跟你说话没半毛钱关系,缘分啊,妙不可言。”
少年现在不懂。
可半小时之后,他懂了。
等他懂了的时候,再去看秦酒的脸,觉得一股冷意从脚底升起,直窜头皮。
不过这是后话,此时此刻,秦酒好哥们儿般拍了拍他的肩膀,“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你不跟上大部队吗?”
少年摆摆手,“我无所谓,我本来就是凑个热闹,而且,我来的目的只是想看看。
传说中的那位大咖,能不能做出高仿可以到以假乱真的古物。”
秦酒搞不懂他,“你又看不懂,你坚持亲眼所见干什么?”
少年摸摸鼻子,“我还不能有点小追求了?”
秦酒:“……那倒不是,祝你好运。”
少年哦了一声,准备往前走,“那我们一起?”
秦酒并不在意跟谁一起走,颔首,“可以啊,你跟北堂棠的关系如何?”
“想让我给你打听消息?”
秦酒睁大眼睛,“我是那么没有三观的人吗?我又不是北堂棠,不稀罕你给我什么她的消息;
就是想问你一句话。”
少年严肃的看着秦酒,“你说。”
“不必紧张哈,我就想问问,万一这个大师不给做,你们准备如何?”
少年一愣,啊了一声,“不会吧,这位高人……也不一定哈,手艺强悍的人,总归有几分傲气跟坚持,不做也正常。”
“那你觉得北堂棠会觉得正常吗?”
少年叹气,摇头,“这不好说,毕竟我不是当事人,可应该也不会觉得正常吧。”
秦酒,“所以你觉得其实也会迁怒?”
少年摇头,“我不知道啊,说多错多,有些事情,光是猜测,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