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剑法(1 / 1)

夜色深沉,池塘边的小楼里透出一点灯光。

烟雨楼的小楼里,住着小楼姑娘,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几年前萱萱小姐失踪后,第五小楼便住了进去,死过人的房子没多少人喜欢住,第五小楼可不在乎。

小楼里有一盏残灯,还有两个女人。李妈妈和第五小楼。

李妈妈温柔的看着第五小楼,就像看着自己的亲生女儿,她又伸手抚摸着第五小楼脸,柔声道:“我们家小楼,终于长大了。”

很多新来的姑娘都会被李妈妈的演技感动,但第五小楼不会,很久以前她就能看穿李妈妈虚伪表情下的真正意图。

但戏,还是要陪着演,于是她挤出两滴泪花,带着一丝哭声:“女儿舍不得妈妈。”

她忽然很想一剑杀了李妈妈。但理智告诉她,她的剑法还没有练成,计划也没有完成,而李妈妈也是计划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于是,拔剑的手忽然停了,顺势拉住了李妈妈的手。

李妈妈竟也挤出了两行清泪,抽泣道:“往后,小楼若是到了宫里,可不要忘了妈妈。”

女人总是会老去的,而男人喜欢的永远都是年轻漂亮的女人。越明帝的后宫的妃子早已过了三百,皇宫里一半的房间都是给他的妃子住的。可他还不满足,每年都会在全国招收更多的年轻女子。

刚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大概说的就是这样。刚着着如何混进皇宫就有人要正大光明的要送她进去,听到要进宫的消息后她立刻就答应了。

第五小楼替她抹干了眼角的眼泪,说道:“女儿的命是妈妈给的,又怎么会忘了妈妈呢。”

李妈妈点点头又将她抱在怀里,竟然哭的撕心裂肺。第五小楼愣住了,与李妈妈这种老戏骨相比,她显然稚嫩了许多,憋了很久也只是挤出了几滴眼泪,死活也哭不出声来。

李妈妈并不在乎她的异样,又叮嘱了几句,留下一个日期便走了。第五小楼估计她自己也觉得演不下去了。

期限在半年后,腊月初二。

那天晚上,第五小楼在床上想了很多。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杀了皇帝,也不知道自己杀了皇帝后能不能活着出皇宫。如果有这个可能的话,她真的很想去大周看看大周的江湖到底是什么样的,她很想体验一下前世只在小说里看到的武侠世界。

是否真的如作者写的那样,荡气回肠又潇洒自在。她真的很想知道。

残秋,圆月当空,树林中有风吹过。

木叶萧萧。

第五小楼一身劲装左手提剑,就这么站在树林之中,仿佛与夜幕融为一体。

又有风吹过,剑就已经出鞘。

她开始有了动作,动作很快,却极优美。就像是风那么自然,却比风还要优美。

她出剑的度很快,比风更快。从最莫名其妙的位置刺了出来,刺到尽头时又忽然有了最不可思议的变化。刚刚落地的树叶又忽然被一阵莫名的风带到了半空。

只听见‘嘭’的一声,半空中所有的树叶就立刻被如风的剑气碾碎,成了一堆渣滓随风飘散。

风吹来的时候有谁能抵挡,又有谁能知道风是从哪吹出来的?

过了很久,她才慢慢睁开眼睛,又轻轻地吐出一口气。

“剑,会教你怎么做的。”阿吉这句话不假,很真。

仅半年就能将武功练到这种程度,第五小楼不知道是自己天赋太好,还是阿吉剑太强,又或者两者都是。

森寒的剑身,如一汪秋水映在第五小楼眼中,她轻轻抚摸剑身,又立刻将其归鞘。

她能很清晰的感觉到,这把剑在渴望,渴望鲜血,渴望杀人。

可她不知道也不愿知道的是,剑是死的,人才是活的,剑所有的情绪都来自于人。

真正渴望鲜血的,是她自己。

远方有脚步声传来,很轻的脚步声,第五小楼却听的很清楚。她并不打算与来者会面,脚下一踩,就已凌空飞起,身形在树梢滑过,很快就消失在了夜幕中。

人已走,剑气却未散。

来的是四个人,烟雨楼四大暗卫。

他们本是大周剑客,又是四人兄弟,练的也是四人剑阵,实力巅峰的时期,他四人的名字曾同时出现在地字榜第九名。

不过都是陈年往事了,为了躲仇人逃到这越国,这些年他们除了喝酒就是玩女人。

李妈妈却很欣赏他们的剑法,也很喜欢他们的性格。他们喜欢玩女人,而烟雨楼最不缺的便是女人。

四人一踏进树林,森寒的剑气就立刻渗透衣物在肌肤上游走,仿佛腊月的寒冰,四人忍不住直打哆嗦。

阿一倒吸了一口凉气,嘶声道:“这,是什么剑法?”

阿三沉吟着,道:“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剑法,也不知道是哪一位剑客留下的,我只知道他不是我们的就剑阵能对付的。”

剑阵?他们连剑都很少摸了。

阿二吃了一惊,道:“难道是天字榜的......?”

他不敢再说下去,也不敢再想下去。

阿四忽然回身,背对着他们道:“走!此地不宜久留。”

其他三人点头,拔腿就跑。

他们都很识趣,识趣的人通常都比不识趣的人活的久一点。

十一月十二,冬至。

杨柳岸没有杨柳,也没有残月,有的只是一艘花船。

大地苍茫,冷风似刀,几乎所有人都换上了棉衣,除了第五小楼。

她很敬业,依旧穿着青色的露肩曳地长裙,船舱里烧着炭火,倒也没有外面那么冷。

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在船舱门口轻轻敲了两声,得到第五小楼的回应,这才推开门帘进去。

书生进来看见第五小楼,目光立刻就变得温柔又怜惜,他快步走到第五小楼面前,将自己身上的羽毛大氅脱下,又紧紧的系在第五小楼身上。

第五小楼跪坐在案几前,对书生行坐容礼,轻声道:“允公子有心了。”

允沛就是当初第五小楼自己掏钱留下的那个书生,他的诗写得很好,字写得更好。

与其他人一上船就喜欢吟诗作对不同,他喜欢聊江湖事,第五小楼也喜欢听江湖事,每年的江湖志便是他带上来的。去年的那本江湖志早就被她翻烂了,天地榜和江湖轶事她都能背出来。

这次,他带来了最新一刊的‘江湖志’,是用丝巾包好的,藏在他的怀里,拿到手时还带着余温。

第五小楼看到书立刻就笑了,笑的非常开心,眼睛眯成了月牙,接着又迫不及待的翻上几页。

允沛喜欢看着第五小楼,更喜欢看着她笑。她笑了,他也跟着笑了,眼里带着无尽的温柔和爱慕。

又有冷风吹过,他忽然醒了,仿佛一个做着美梦的人忽然被人吵醒,眼中的感情又变成了痛苦和愤怒。

允沛轻轻吐出一口气,颤声道:“你......再过些日子就要进宫了?”

第五小楼愣了一下,垂着头不敢看他,轻声道:“是二十天。”

她情商并不低,允沛的对她的感情她一眼就能看出来。只是,她不敢接受这份感情,也确实根本无法接受这份感情。

允沛忽然拉住她的手,抬起她的头,又盯着她的眼,道:“我们走好不好?去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就我们俩。”

看书看傻了吧这是。第五小楼立刻把手撤出,挤出一丝微笑道:“允公子说笑了。”

允沛仿佛早就料到会是如此,言语中带着讥诮,道:“是了,我不过只是一介书生,人家可是皇帝。我又怎么比得上人家。”忽然他又变得愤怒,站起来将手里的瓷杯狠狠的摔在地上,嘶吼着:“可你有没有想过,皇帝老儿他足足有上百个妃子,比你漂亮,比你好的比比皆是。可我呢,我只有你一个人,永远也只有你一个人。”说到最后,声音慢慢变小,渐渐的变成了抽泣声。

第五小楼又拿出一盏瓷杯,斟满酒,道:“妾身,不过一介青楼女子,无依无靠,也只能随波逐流,听天由命了。”

她见过很多这种人,无论是在前世的新闻里,还是在风雅录中。前者写的很现实,也很丑陋。后者却写的非常唯美,也非常无知。但两者都有两个共同点,可怜且非常可笑。

第五小楼相信允沛看过的风雅录绝不比自己少,但是他绝对没有看过新闻,也没有读过网络评论。

允沛忽然又没了声响,一言不的坐下,脸上看不出有任何表情。又将眼前刚斟满的酒一饮而尽,似乎还不过瘾,直接将第五小楼手里的酒壶抢到手里,将壶嘴对着喉咙直接往里灌酒。

一壶酒很快就见底了,他顺手将酒壶仍在地上,挑衅般看着第五小楼。第五小楼没有说话,只将一壶新酒摆在他面前。

允沛愣住了,表情变得很精彩,可最终还是没有下定决心再来一壶,于是又开口道:“小楼,我誓......”

第五小楼看着门帘,打断道:“允公子醉了。”

她的言下之意就写在脸上,就差送客二字了。

允沛立刻就笑了,狂笑:“醉了,我是醉了!”

他眼里带着疯癫,有些脚步虚浮。忽然向第五小楼扑来,第五小楼眉头一皱,一记手刀就劈在允沛颈侧。允沛两眼一翻,立刻就趴在案几上没了动静,一壶好酒就被他打翻在地。

第五小楼只觉得有些可惜,一壶好酒就这么浪费了。

她叹了口气又将大氅披在允沛身上,喊道:“小环,送客。”

舱外的小环应了一声又叫上划船的力士将允沛提溜出来,直接扔在船头。

舱外很冷,允沛的心更冷。由爱生恨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有时候简单到只需要几句话和一个念头。

船还没靠稳允沛就立刻跳出,有些踉跄的落在岸边。

他的眼中,只剩下了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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