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的一切唐乐乐自然是不知道的,火已经点上了,至于会烧成什么程度,就看天意了。
市井中的流言也在越演越烈,很多百姓经过关着门的蛋糕铺子,都遗憾地摇摇头,人们都是同情弱者的,尤其是这种被权贵欺压的可怜人,更是感同身受。
因为这样的事情很可能会发生在自己身上,那种无奈悲愤想想都憋屈的慌。
对唐乐乐来讲,唯一的好消息就是段万全已经度过最初的危险期,人也醒了过来,这条命终于保住了。
所有地伙计都觉得是奇迹,毕竟段掌柜抬回来是什么样子,他们可都是亲眼看到了,血葫芦似的,肚子上好几个窟窿,只剩一口气吊着了,这在谁看都觉得必死无疑的伤势,愣是被东家救活了。
想不到东家的医术这么高明,谁看她的目光都满是崇拜,看仙人似的。
道长也捋着胡须,很是意外,其实他也没报多少希望,只是想着尽力了,丫头心里不会留有遗憾,没想到真的给救活了,还是那种匪夷所思的方法。
只有季丰然觉得很正常,当初自己肚子上那么大的伤口,也是被乐乐救活的,现在把他救活,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
后门有人敲门,他小心看了一眼,居然是叶景朝,也知道他的来意,打开门让他进来了。
叶景朝手里拎着一些补品,直接问道:“段掌柜的怎么样了?需要什么稀罕药材尽管跟我说,这点儿我还是能帮得上忙呢!这是两根人参,还有一些补品,希望他能用的上。”
唐乐乐听到声音,走出屋子,一如既往地灿烂的笑,只是脸颊明显廋了很多,好容易养起来的肉又没了。
“叶叔叔,多谢你来看段叔叔,进来说话吧,外面冷着呢,他已经好多了,你送的补品正好给他养身子呢!”
话里带着满是亲昵,一副不把他当外人的模样,叶景朝心中却是一阵苦笑,真的不把自己当外人,就会第一时间找自己,而不是独自解决困难,这还是不想欠自己人情,当普通朋友来相处呢。
这丫头年纪不大,人情世故却处理的极为老道,比很多成年人做的都圆滑,有时候叶景朝都会产生错觉,像是跟同样年纪的人在说话一样。
唐乐乐要是知道他的想法,肯定会说,大哥,你真相了呢,芯子里可不是一个成年人的吗?
叶景朝进了屋子,喝口茶意味深长道:“这次宣宁候府可被你坑惨了,皇上下令,让他牵头主持这次赈灾了,谢氏直接拿出了十万两银子呢,据说还是她的嫁妆银子,还不得心疼死!”
唐乐乐低垂着眉眼:“叶叔叔这话说的可不对,我们才是受害人呢,段叔还躺在那儿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呢。宣宁侯府这是自作自受呢,这个侯爷也真够可以的,居然让人夫人用自己的嫁妆银子,这样的男人忒没担当了点儿!”
“这你就不知道了,现在的侯夫人是续弦,还是头位夫人的庶妹,眼皮子浅,格局不够大,侯爷这是惩罚她呢,不过也不会真的不理他,真的需要侯府贴补,他也不能袖手旁观,毕竟是他的夫人!”
又是一桩内宅狗血大戏,唐乐乐不大感兴趣,只是很好奇赵碧如跟侯府到底什么关系?听她的意思,侯府会害段万全,是听了她的话,一个暗,娼,能有这么的本事?还是她握着侯夫人什么把柄?
这些唐乐乐百思不得其解,想不明白也就不想了,管你什么理由,敢伸手就要有被自己报复的觉悟。
叶景朝状似无意道:“这次赈灾大小姐也会辅助侯夫人,看来纪大人要为大小姐重新规划道路了呢,我做为大小姐的副手,压力也很大。
不瞒你说,城里的难民足有好几万,得让这些人吃好穿暖,不被冻死,可是一件容易的事,很多东西有银子也不管用,就像木炭,供应的很紧张,护城河又被冻着了,外地的木炭运不来,价钱居高不下。
好在粮食没有涨,官府有常平仓抑制粮价,这要是在地方上,饿死的人最少得翻十倍!”
唐乐乐叹口气:“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呀?我都自身难保了呢,能保住家里这些人度过危机,已经竭尽全力了呢!可没银子做慈善啊,别打我主意,我赚点儿钱容易嘛!”
叶景朝看她一副防贼的样子,一阵好笑:“我就是跟你说说话,哪儿会打你银子的主意?你那点儿银子还不够我塞牙缝儿呢,把心放回肚子里去吧。”
“那就好,真不是我冷血,实在是心有余力不足呢,那些灾民就指望叶叔叔你了啊!”
叶景朝深深看了她一眼,道:“乐乐你点子最多,就没什么指点儿叶叔叔的?比如你这屋子,这么暖和却一点儿烟火味儿都没有,有什么秘诀不能告诉叶叔叔的吗?”
唐乐乐眨巴着水露露的大眼睛,一双眼珠跟最纯净的黑宝石似的,格外的通透,不染一丝阴谋算计,叶景朝被她瞧的有些心虚,脸颊烧得慌,这样算计她的东西,自己这么大人了,脸皮再厚也有些挂不住。
“我当是什么事儿呢?这简单呢,你没看到那根铁管子吗?我这炉子烧的是石炭,烟火气顺着管子都跑出去了,所以没味道,温暖又安全,多大点儿事儿呀,谁家都可以用,又不是我一家专有!”
“可是只有你想到了这个法子,很多事情看似简单,真的做出来却不是很容易,这个炉子和铁管子能送我一些吗?我让人照着做,算我买的!”
“什么银子不银子的,也算我为救助灾民出了一份力,叶叔叔尽管拿走,我是那小气的人吗?”唐乐乐拍着小胸脯一脸豪气,好像刚才哭穷的人不是她一样。
叶景朝失笑:“我代替灾民谢谢你了!”
“哎,对了,我想起一件事儿,”唐乐乐觉得还得给侯夫人添点儿堵:“你说侯夫人用的是自己的嫁妆银子,又是个眼皮子浅的,她要是负责这些事儿,会不会从中渔利呢?过手的钱财多了去了,随便使点儿手脚,银子不又回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