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头看着寇峰,努力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嗯,这个道理我懂。”说罢话,我耸拉着头,眯眼看着寇峰。
寇峰抽了口烟,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尖,惨笑一声说道,“所以说吧。这个社会上哪有什么好人坏人之分。咱们做的所有事儿,只要有自己的目的,那就是对的。比如说现在雯姐需要钱,救命的钱。那今天这事儿你肯定也毫不犹豫的就做了。你别不信,但事实肯定是这样。贾志海他们也一样,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已。至于吴闯,他其实比咱们更想多拿钱。他是一个大哥,手下有咱们这些人。如果咱们连饭都吃不上了,谁还愿意跟着他?你别看他们那些人都是拜把子兄弟,可真在利益上起了冲突,谁都会跟他翻脸。说实话,你最近没有发现老三他们都挺愿意跟着贾志海的吗?我个人觉得,贾志海比吴闯更有心计。”
“所以说。封哥,你也不必太难受。这就是社会,咱们现在看到的接触到的,才只不过是冰山一角而已。当初我跟着师父在外面混的时候。亲眼看见过一对亲兄弟互相动刀,就为了一点点的利益而已。那么你想过吗?如果他们都有钱,很可能比任何人都亲近,因为他们是兄弟。可是因为钱,他们更看重利益,所以兄弟的关系才会变得不堪一击。”
寇峰长叹了一口气,目光悠悠的看着前方。
“还有今天的张浩然。他肯定是看到了咱们几个都在车里。当时那种情况下,他如果想收拾咱们。说实在的咱们肯定都走不了,但他为什么没有呢?说白了,不也是因为利益吗?他现在日子过的稳定,他在奎爷那里地位挺高的。每个月拿的钱也不少,说白了他满足现状。按照我的意思来说的话,张浩然目前的利益大过于对你的仇恨。说到底,张浩然跟咱们也没什么直接的矛盾,对吧?不过如果今天这件事碰见的是奎爷,他肯定不会放过咱们的。这就是地位高低不同,看待事情的角度也不同。”
“封哥,你想过没有?这么长时间以来。张浩然他们为什么一直都没有找咱们的麻烦?咱们毕竟没有离开正县。依照张浩然目前的实力来说要想找咱们也挺简单的。说白了,不还是因为他故意的吗?奎爷现在刚吸收了拐子李的地盘跟手下。他要想彻底站稳的话最少需要一年。别忘了,县城还有另外两个天王在虎视眈眈的看着奎爷。奎爷现在腾不出手来真的对付你。在他眼里,你根本就是个翻不起浪花的小角色。”
“这个社会啊,没有那么多的人性。尤其是咱们这种混在社会最底层的混子。你能只是把你的善良和人性藏在心底。一定要埋的很深。走上了这条路,有很多事是自己根本就没有能力去改变的。今天这件事也一样,咱俩的退出也照样改变不了他们的计划。说到底,如果咱们真的退出了。也只是让他们多分一笔钱而已。对么,封哥?”
寇峰一句话说完,笑眯眯的看向了我。他随手把抽完的烟蒂仍在地上,狠狠的用脚给捻灭了。
而我听完寇峰的这一番话,却陷入了深深的思绪中。寇峰说的这些事我都明白,可说到底,我就是过不去自己心底的那一道坎。我缺少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缺少一个强大的精神支柱。
看到我沉思的样子,寇峰人畜无害的笑了笑,伸手再次递给我一支烟说道,“起来吧封哥。该干活了。贾志海还等着咱们呢!走吧,我的意思是多赚点钱,等着我师父回来。他肯定会带咱们干一番大事儿的。”
“呼!”
寇峰的一句话,放佛是给了我一个理由。是吧,等着方成虎回来,他会带我们干一番大事。在他回来之前,我跟寇峰只能是照顾好自己。
事到如今,我也只能是自己欺骗自己了。
决定了以后,我无奈的笑了笑,“那走呗。”
“呵呵,走了封哥!”寇峰点点头。我俩一前一后的走出了车间。这个时候贾志海依旧是还在车里。他看见我跟寇峰走出来,直接也从车上下来,两手插着兜瞥了我一眼问道,“怎么滴,决定了没?”
“嗯,决定了。”我朝贾志海呵呵一笑。
贾志海一听,顿时就乐了起来,抬眼看着寇峰笑骂道,“操,还是你小子能说。”说罢话,直接锤了我一拳,“妈的,我特么还以为你小子倔脾气上来以后谁也劝不动呢。决定了就行了,我也不多说啥了。你就记住吧疯子,你兜里能装下多少钞票完全取决于你的拳头有多硬,知道嘛?”
说罢话后,贾志海伸手呼啦了下我的脑袋。看的出来他心情不错,我也没搭话。贾志海一把拉开车门,“走,赶紧上车!”
“咣当!”
我拉开车门顺势坐在了后排。依旧是寇峰开车,我们驱车离开了家具厂以后。贾志海看了眼手机,直接眯眼冲寇峰说道,“速度快点,去东升饲料厂!”
“去哪?”寇峰微微一愣,转头看着贾志海。
贾志海吸了吸鼻子,笑骂一句,“操,老子是纯爷们,你别特么这么看着我。”
“东升饲料厂,赶紧的。一会就来不及了。”贾志海说完这句话,直接掏出来手机给骡子打了个电话。
那边挺快就接了,声音还挺大的,“喂,海哥,我们到地方了。”
听到骡子说到了地方,贾志海微微沉思了不到三秒钟。随即他咬咬牙冲电话中说到,“妥了。你们带齐了家伙。我也不确定他们家里有没有人盯着。万一出现状况了,第一时间赶紧撤,知道吗?”
“妥了,海哥。这事儿我懂。一人一百块钱我没必要折自己的兄弟,呵呵!”骡子爽朗的笑声从电话里传了出来。
贾志海一听,顿时笑骂道,“滚蛋。就他妈你小子能耐是吧?赶紧动手吧!把该留下的东西留在房间里就行!逼真一点!”
“哦了!你瞧好吧!”骡子心情大好的说道。随即,就在挂电话的一瞬间,我听到骡子那边喊了一声,“动手!”
“嘟嘟嘟……”
电话挂断了。可我的内心却猛的抽了一下。刚刚骡子那句动手,让我心里特别不舒服了一下。
我们这边,贾志海从后面一个包里拿出来不少家伙。他让我跟寇峰一会儿也一人拿一把刀,到了地方以后,说不准会干起来。
这时,一直在前面开车的寇峰忽然转头问了贾志海一句,“海哥。我多嘴问一句昂。咱们从医院出来之前你不是说要去找大梁吗?怎么现在又来东升饲料厂了!”
贾志海闻言,一边低头把玩着砍刀。一边笑呵呵的回了寇峰一句,“我那句话,是说给唐文明听的。这样一来,他家人出了事儿,肯定会第一时间联系咱们的。等会你就知道了……”
贾志海说罢话,嘴角露出一丝阴谋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