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这画送给在下如何?”贺兰璃见楼微大有将这幅画扔掉的架势,因此出声阻止道。
“这个……”楼微实在不好意思,这么丑的东西。
“莫非公主舍不得?”贺兰璃淡笑道。
“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幅画实在是……不堪入目,如若四公子不嫌弃,日后吉雅再作一幅赠予公子吧。”楼微见贺兰璃真有要这画的意思,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说了。
“那公主可是记着了,你是差了我一幅画的。”贺兰璃缓步走到楼微面前,伸手将她手中的那幅画收到了自己手里。
“呃……”楼微没想到向来忧郁疏离的贺兰璃会做出这样的事,不觉就是愣了愣。
“那公主可是不能忘了自己的承诺呢。”贺兰璃收起手中的画卷,也没等楼微回神往后退开一步开口说道。
“呵……无妨,无妨,只要四公子不要嫌弃就好!”楼微笑着摇了摇头,眉目间尽是开阔与洒脱。对于贺兰璃给自己下了套这件事,她并未觉得有何不妥,毕竟他看起来也还只是个小孩子罢了。
之后楼微的心情莫名的就好了那么一些,似乎那些心里的矛盾和郁结跟着那幅被收起的画也随之隐藏了起来。
虽然她知道这只是暂时的,但毕竟如今的情况也还没有真到了想象中的那么一发不可收拾,况且到最后不还有二姨妈她们撑着的吗,因此她也没必要这么纠结不是?
都说人的心情好,胃口就好,所以楼微果断将贺兰璃带来的那蛊鸡汤喝了个底朝天,完了两人又说了一些有的没有的就歇下了。
第二天楼微刚睁开眼睛就觉得自己有点不对劲,首先是浑身没劲不说,整个人还是头重脚轻,走两步就跟踩在棉花上一样,末了整个的呼吸不畅,鼻子巨堵口舌犯苦,不用说,她已经知道,她这是赤果果的感冒了的节奏啊!
怎么就感冒了呢?不过好冷的样子……
“公主,你的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先于楼微起床的贺兰璃命人备了洗漱的东西,回身看到楼微整个飘飘忽忽的站在那里,眼角连着脸颊都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因此有些担忧的朝她走了过去。
“我好像感冒了,你离我远一些,小心传染到你……咳咳……”自从来到这里,楼微因为常年策马运动,身体极好,很难得有生病的时候,但也正因为是这样,一旦生了病,那无力感当真是汹涌又澎湃了。
“无妨,你且先坐下休息一下,我这就让人去叫五弟来。”
贺兰璃快了两步上前扶住了楼微,突然想到,从昨天下午开始楼微就一直坐在那里画画,或是为了光线好,她一直是将矮榻后的那扇窗户打开的,想来她应该是因为吹了那一下午的风,凉了身子,又加上自己晚上给她喝了那一蛊浓汤,内热突增才得了这风寒之症。
这真是……
“我没……咳咳……”楼微喉咙火烧火燎的,刚说了俩字就一阵麻痒上窜,忍不住咳嗽起来。
“先喝点水。”
“……”
感冒这种病,其实并不严重,也用不着吃药,耗个一两周等身体里的抗体战胜了病原体,那就啥事儿也没有了,只是防着内火上窜让呼吸道和肺部积了炎症,那弄不好就是要命的事情。
所以楼微虽然异常讨厌吃药,还是忍着吃了好几贴又苦又黑的草药汁儿,直到她觉得体内不爽利的热气已经恢复到了正常的水平,她就各种拒绝的再不肯吃一点那难以下咽的东西了,后来也就只等恢复。
也正是因为她病了,所以她果断享有了一个不用上班,也就是去议事厅参加议事的理由,一连几日什么事也不用听,不用问在她的院子里窝了个舒服,原本她想着,日子要是一直这样,她病不好也是甘愿了。
可是也就在她病好了的第二天,鲜黎族的秋天就在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中宣布结束了。
迅猛来袭的大雪三日不到的时间就将整个鲜黎族裹进了一片银白,这日早上,楼微穿着厚重的棉衣,跟着两个小厮一步一个脚印儿地往议事厅而去。
天上黑压压的云,像一顶锅盖,没有留下一点缝隙扣在整个鲜黎族的头上,灰暗寒冷的似乎没有尽头。
到了议事厅,楼微将斗篷取下来递给门口的侍童,屋子里点了火盆,暖烘烘很舒服。只是楼微进了屋子没走两步就觉得整个屋子里气氛不对,大家似乎都太严肃了。
突然楼微心里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似乎有什么事情正在朝着不可估量的地方去发展。很不好的一种感觉。
“夙古城里的难民越来越多,这样下去怎么了得?”刘大人就今日早上得到的消息,语重心长的说道。
“据其他州郡消息传来,夙古城除了明州,万州,蕲州这三个族母之下州郡很少有难民移动外,其他州郡的人都是毫无头绪的往这三个州郡内迁移。”闵大人客观叙述。
“再这样下去,整个夙古城过不了多久就会被人踏平了!”古大人捉急叹息。
“……”楼微静静听着堂下那些大臣的商量,心里清楚的知道,原来该来的事情还是来了。
灾民会往夙古城赶,这应该是个人之常情的事情吧,毕竟鲜黎族最高的中央集权在这里,而且宣布说要开仓放粮的也是这里,那为了寻求庇护和寻找生存,对百姓而言,这里就是他们的希望。
人就是这样一种坚强而又脆弱的存在,他可以很简单的就死去,也可以为了一丁点的希望拼到最后的最后。
楼微不知道启月,岚星她们究竟是怎么想的,更不知道她们会有怎样的打算,毕竟照现在的这个情景来看,她们面临的压力除了有盲目的百姓,更多的还有土司团体。
而她们倚仗的不过是常年来,族母这个存在所具有的声望和神官这个代表神明,代表百姓信仰的存在,其他的,楼微能想到的就只剩下直属于族母这个权利中心所拥有的那两万禁卫军了。
该怎么解决眼前的问题,难民一堆,没吃没喝,若是一个没处理好,暴乱什么的是很有可能发生的,届时……
思及到此,楼微心头一怔,这些东西,她是什么时候想到的……?她不是说过不去理会她们要做什么的吗?这时候她操哪门子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