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
拓跋泰冷冷喝道,剑指一挥,拓跋狐双手一松,那道血箭便射了出去。
血箭射出,天空发出震颤,风雷声动,瞬间便将天空切割成两瓣,无形无尽的空进气流翻滚,太虚观前的一众弟子浑身颤抖,感觉有一股巨大的吸力要将他们吸入那破裂的虚空之中。
忘川尽展能事想要避开那血箭的攻击,但是血箭就像是长了眼睛一般,避无可避,只能运转太玄太虚,功法催到了极致,真气在体外形成了一个球状太极。
“嘭!”
血箭射碎了太极,强悍无匹的破坏力顷刻摧毁了天凤九曜神甲的护体神光,天凤九曜神甲顷刻隐入忘川的元府中。忘川身形一顿,左胸出现一个拳头大的血窟窿,鲜血汩汩。
“死!”拓跋泰又是一声催命,如深渊怒吼,似死神低吟,让人惧怕不已。
两根血箭同时射出,锐不可当,破开一切阻隔,转眼间已经近了忘川身前。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恢弘的剑气朝着那根血箭斩去,随即空中传出清冷之声:“伤他者,死!”
幽若斩出的这一道剑气落在三根箭矢的箭身上,血箭稍稍停顿,却为忘川争取了避身的时间,他身形一闪便出现在幽若身旁。幽若二话不说,身体化作一道紫光融入忘川身体中。
“他,他们竟然合体了!”山门前,太虚弟子发出惊呼。
合体后,忘川顿时感觉身体中有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力量,修为直逼本本初境中期。他心中生出一种感觉,那怕是合对方四人之力射出的血箭,他亦可有还手之力。
正待忘川还在感受修为的疯涨之时,那三根血箭已经朝他射来,幽若提醒道:“小心!”
洞虚剑回到手中,太玄太阴同时运转,忘川的身体浮现出一副太极图,一剑劈出,洞虚剑中立即宣泄出磅礴的真气,隐隐间似有太极之象。
“嘭”的一声,三根血箭同时炸开,忘川身体后退数步,虎口一阵发麻,不过却是无比的兴奋。远处的拓跋泰等人却是惊讶得无以复加,合他兄弟四人之力射出的血箭,甭说本初境后期的修士,即便是那元始境初期的修士,亦难以轻松应对。
忘川作为一个太虚境后期的修士,能够重创本初境初期的拓拔栋,已然令拓跋泰等人收起了轻视之心,此刻又来了一个奇诡的冲虚境修士,一剑之威更是不容小觑。此番这二人不知是用了何手段,竟可以合体,修为暴涨至本初境中期,这也太逆天了吧?!
拓跋泰心中升起不好的感觉,他甚至觉得,这次攻打太虚观仿佛是一个错误的决定。不过想到元始境修为的拓跋复,心中又有了底气,他们若是斗不过忘川,拖住他便可。等拓跋复诛杀了宿鸿涛归来,忘川再逆天又有何用,对上长生境的拓跋复,他根本没有招架之力。
现在的忘川不过是一只秋后的蚂蚱罢了!拓跋泰作如是想。
四兄弟施展合理之法,心意是相通的,能够感知彼此心中在想些什么。于是四人脸上的惊惧之色一扫而空,催动功法,将那张魔弓拉成圆月一般。
“嗖嗖嗖!”
五根血箭齐射,破空之音震天动地。忘川神情都是无比轻松,手上掐诀,口中振振有词:“天地有阴阳,万物皆通灵,奉我太虚令,受命到御前。通灵真言,邪影现!”
骤然间,忘川身后出现一具数丈高的虚影,天地间的灵气疯狂注入其身中,眨眼间,真身凝实,体外泛着金光,左眼为阴,右眼为阳。
一夜之间,邪影真言和心魔诀同时施展出来已经不是稀奇事,但是太虚弟子们比较纳闷,为什么沈文宣和其他同门会坠入魔道,甚至丧失意识,沦为杀人的机器,而拓跋氏五兄弟和忘川却没有任何影响。其实他们不知道,拓跋泰、拓跋庆等五位兄弟之所以没有丧失意识,是因为修炼魔功的缘故。
修炼魔功并不意味着坠入魔道,却也会影响修士的脾性和行事方式,修士在修炼魔功的过程中,需要抵抗魔功所带来的魔性,因此心性意志会得到磨练。拓跋氏五兄弟正是意志得到了充分的磨练,所以才能子心魔诀和邪影真言的反噬中找到平衡。然而,支撑这个平衡并不容易,魔功的魔性、心魔诀和邪影真言的反噬就像天灾洪水,而他们的意志便是最后一道满目蚁穴的堤坝,随时都会崩溃。
这也是太虚弟子从不敢同时施展心魔诀和邪影真言,也不敢借助歪门邪道来助涨修为的原因。
忘川却不同,他同修太玄经和太虚经,本就是至高无上的道法,再以太极大道相托,不借污秽、不借邪气,天地间的浩然正气任他采撷。
这不,忘川施展出邪影真言后,当下拨动时间年轮,时间骤然停止。
他提着洞虚剑,光影闪身,已经冲到拓跋泰等人的面前,剑诀一掐,高喝一声:“独钓寒江!”
擎天巨剑从天而落,浩瀚磅礴的剑气化作一道光影,径直地砍向拓跋氏四兄弟,血红魔弓弓身出现一道裂纹,随机迸发出一团弄弄的血雾。
“啵!”的一声闷响,拓跋氏四兄弟体外的护体法罩被擎天巨剑斩碎,一股强悍的力量立即爆发开来,朝着四周震荡,剑气肆虐,断臂残肢,血溅虚空,然而拓跋氏四兄弟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意识依旧处于静止的状态。
忘川又是一剑挥出,上千道剑气奔袭,拓跋氏四兄弟身上又一次飙出鲜血。
数个喘息过后,空间微微颤动,忘川感觉时间的年轮似有转动的迹象,于是催动太玄太虚,全身的功法神通、五行灵力尽数运转起来。太极道图再次浮现在体外,忘川剑指会出,顿时有四个太极图射向对面四人的腹中。
拓跋泰率先恢复神智,顾不得反击,急忙催真气法护住全身。
“轰!”
太极图刚要触碰拓拔泰的身体时,便于他体外的护罩相撞,顿时太极图发生爆炸,一股巨大的力量将拓跋泰震飞了出去。
时间再次走动,拓拔宇和拓跋拓跋弘发出一声惨叫,便与那些残肢断臂同时坠向悬崖之下。
拓拔庆的情况也不容乐观,他恢复神识想要防御时,那幅太极图已经没入元府之中。
“啪!”忘川弹出一个响指,露出了一个纯真的笑脸。
拓跋庆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忘川,忽然脸色发生剧变,他捧着小腹浑身直打颤,“你……你竟敢……竟敢毁我元府!我……啊!”
拓跋庆还未说完,身体一僵,发出凄厉的惨叫,随后便是一口鲜血喷出,身子像是失去操控的提现木偶径直地栽了下去。
“二弟!”
拓跋泰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惊呼,顾不得自身的安危,飞身径直地追着拓跋庆而去。忘川并未着急出手,趁拓跋泰不备之时,取了他的性命,凭他现在的修为实力,辅以时间法则,拓跋泰根本没有招架之力。
“二弟,都是大哥害了你啊!”拓跋泰双目充血,捶胸顿足,他扭头看看一旁躺着的拓跋宇和拓跋弘,那张混不吝的老脸上落下两行浊泪,情绪甚是激动,连带着断臂的伤口撕裂,鲜血再次渗了出来。
“大哥,这是我们身为拓跋氏子孙的选择。今日若是不能帮助拓跋复夺下太虚观,日后面对正气道盟,我们兄弟亦是难逃一死。”拓跋庆惨然一笑,紧紧地抓着拓跋泰的手臂,全身泛起光芒。
“二弟,万万不可啊!事情还没到最后一步,我们还有希望夺下太虚观,你千万不要放弃!”拓跋泰说。
“大哥,正因为还有希望,所以你要替我们兄弟好好活着。若是你还惦记我们兄弟四人,来年今日,来我们坟前饮上一杯水酒吧。”拓跋庆毅然决然的摇摇头,身体一阵起伏,吐出一口鲜血后,双目一瞪,抓着拓跋泰的手光芒更盛,全身的寿元和真气快速流进拓跋泰的身体中。
“大哥,我们先去了。”奄奄一息的拓跋宇和拓跋弘凄凄咽语,残躯轰然崩碎,化作一团血光飞向拓跋泰。
两团血光钻入了拓跋泰的断臂中,他的身体顿时发生异样的变化,身体中像是有数万只蚯蚓在游蹿,看得令人浑身起鸡皮疙瘩。拓跋泰或是难以承受拓跋庆、拓跋宇和拓跋弘的修为和寿元,发出如同虎狼般的咆哮。
忽然间,他的身体传出噼里啪啦的脆响,全身的骨头似是被人折断后重新拼接而成,高高的凸起,撑破了黑衣夜袍,浓密的毛发像是雨后的春笋疯涨,转眼之间,整个人被浓密的毛发覆盖,活脱脱一个野人模样。
受了重伤的拓跋栋,此刻攀着岩壁来到了拓跋泰身前,剑气隔开了手腕,真气猛然催动,鲜血从伤口处飘出,射进拓跋泰的口中。他的脸色变得愈发惨白,幽幽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拓跋泰,口中喃喃道:“喝吧,喝吧。大哥,杀了那小子,替我们报仇!”
“师弟,你感受到他们血液中的那股狂暴的力量了吗?”忘川的心底响起了幽若的声音。
“师姐,这便是你以前所说的血脉之力吗?”忘川问。
“嗯,能够拥有血脉之力者,十分罕见,想必拓跋氏祖上定是大有来头。”幽若说。
“看来泽帝当年对拓跋氏一族赶尽杀绝,并不是信了那大祭司的虎狼噬蟒批语,而是对拓跋氏奇诡的血脉之力产生了畏惧。如果拓跋氏一族对皇权有觊觎之心,觉醒血脉中的狂暴力量,实力还真不容小觑。将这样一群人放在身边,迟早是个祸害。”忘川说。
“师弟,事情恐有变故,还是趁着他尚未彻底觉醒血脉之力,先下手为好。”幽若提醒道。
忘川并未急着出手,他想到自己对火焰有着天然的亲近,尤其是体内那股子金色的血液更是蕴含着神秘的力量,不禁怀疑他的血液中是否也隐藏着某种血脉之力。
然而,当他想到祖辈十余代都漠烟镇底层的小民,并没有出过某位厉害的人物,于是便打消了念头。心说:兴许是修炼纯阳真诀的缘故,才会生出那股子金色的血液,陵萱当初传授我的控火神诀,乃是仙界功法,对于火焰有亲近之感,也实属平常。
正当他失神之际,悬崖下方响起了野兽般的咆哮,拓跋泰此刻像是一个半兽人。虽然依旧如人一般双脚着地,但是手脚却似虎狼之爪,满口狰狞锐利的獠牙,模样甚是有些吓人。他仰头对着黑暗中的月亮咆哮,那昏淡的月亮变得愈发的明亮,隐隐间明月的边缘似是泛起了妖冶的红晕。
“吼!”
拓跋泰怒吼一声,双目射出两道红光,死死地盯着忘川,全身血气翻涌。双腿一发力,脚下的巨石顷刻碎裂坍塌,而他则化作一道红光直奔忘川而去,速度之快只是喘息间便已到了忘川面前,利爪朝着忘川的面门抓去。
忘川身形闪现在数丈之外,避开了拓跋泰的一击,随即便掐动指决,挥剑砍向拓跋泰。拓跋泰毫不避让,双爪猛然朝着忘川抓去,太虚真气混杂着狂暴的血力与剑气相撞,“轰”的一声,两股力量陡然炸开,能量一阵波动,忘川被震飞了出去。
陷入狂暴中的拓跋泰不退且进,张口便朝忘川吼去,身体中释出大量的狂暴气流,忘川顿觉得神魂一阵,心底生出发怵之感,无形中似有数条锁链锁住了他的手脚,身体无法动弹。拓跋泰扑了过来,双爪对着忘川便是一顿乱抓乱挠,爪子无比锋利,忘川的护体气罩被抓得荡起圈圈涟漪,飞星四溅,光芒渐渐消淡。
“咔嚓!”
忘川雷灵臂运出紫光,虚空中若干神雷轰向拓跋泰,每每轰击,拓跋泰的身上便是一摊焦黑,毛发烧焦发出阵阵焦臭。然而,拓跋泰全然不顾雷电对其造成的伤害,他奋力举爪攻击忘川,“嘣”的一声,忘川的护体气罩破碎,拓跋泰一抓子抓在忘川的胸口,五道触目惊心的伤口出现在忘川的胸膛,伤口处冒着丝丝黑气,狂暴血气直钻忘川的体内。
“呼!”
忘川虽然身体受制,但是灵台清明,当那股狂暴的血气钻入体内,侵蚀各处经脉时,血液深处那丝丝金色的血液忽然燃起金色的光焰,顷刻间便将那狂暴血气燃烧殆尽。金色火焰并未停止燃烧的势头,直逼出忘川的体外。
拓跋泰又是一爪子抓在忘川的胸口上,那金色的火焰立即攀上拓跋泰的手臂,拓跋泰发出一声野兽的低吼,抽身便要扑灭金色火焰。然而,那金色火焰好似跗骨之蛆,任由他怎办扑弄都不能使之熄灭。金色火焰钻进拓跋泰的手臂中,像是点亮了一盏人皮灯笼,拓跋泰抱着手臂不停地痛叫。
忘川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长出了一口气,惊讶地看着拓跋泰,心说,这拓跋泰觉醒血脉后,竟然如此恐怖,若不是那神秘的金色血液,恐怕此刻早已被他抓得面目全非。
“咔嚓”一声,忘川抬头看去,拓跋泰竟然扯断了自己的臂膀,随后再次朝忘川扑来。
“时间静止!”
面对像野兽一般只知杀戮的拓跋泰,忘川收起了漫不经心,手指结出了一个奇异的太极图印,周遭空间内的时间洪流瞬间静止了下来。
太玄太阴同时催动,眉宇间俨然浮现太极印记,洞虚剑嗡嗡震颤,诸般灵力真气宣泄而出,直涌向洞虚剑。蓦然间,剑洞虚剑剑身暴涨数倍,一股惊人的威势从剑身释出。
“斩!”
一剑袭来,破碎虚空,荡开时间洪流,斩断生死。
拓跋泰身体自上而下浮现一道淡淡的白光,随即身躯一分为二。
“啪!”
响指打出,时间流动,拓跋泰临死前发出一声不敢的怒吼,随即鲜血漫天,残缺倏然坠向万丈悬崖之中。
忘川长出了一口气,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方才那一剑抽空了元府内的真气,他感觉到一股来自灵魂深处的虚弱之感,来自幽若的力量荡然无存,一道紫光飞出体外,没入洞虚剑中。幽若离体,忘川顿时感觉虚弱无比,连呼吸都觉得没有力气。
他的身体像是一株火苗在风中飘忽不定,晃动两下,便一头栽向地面,柳夕笙见状,飞身冲向忘川。
“小杂种,我要了你的命!”空中响起拓跋复的愤怒之声,随后便是一道精光射向忘川,柳夕笙急忙催动玄武境,玄武境顿时光芒大盛,本着那道精光冲去,轰得一声,空间一阵晃动,玄武境啪嗒碎裂,柳夕笙身体随之一晃,随即便是一口鲜血喷出,急忙施展出云华真诀,身法提升数倍,气血快速恢复,伸手拦着忘川的身体,飞身离开。
“轰!”
柳夕笙还未落到地面,便见到一道人影砸向太虚观的山门内,定睛一看,正是那宿鸿涛。宿鸿涛此刻无比的狼狈,头发散乱,全身鲜血不止。
“师叔!”
“师伯!”
太虚弟子见宿鸿涛受此重伤,纷纷惊呼奔去,脸上阴晴不定,有愤怒,有惊惧,也有失望。他们心中说:连师伯(师叔)都不是那拓跋复的低手,太虚观危矣!贼老天,你太不公了,为什么好人不长命,却让那祸害遗千年!
“今夜,你们都得死!”拓跋复立在云华夫人的石像之上,冷冷地盯着广场中的众人。
“拓……拓跋复,我修为不济,死于你手,我无话可说,但是这些小辈们是无辜的,你若是给他们留一条活路,太虚观便让给你,否则我纵使毁了太虚观,也不会让你得逞的!”宿鸿涛咳出一口鲜血,瞧着那些熟悉的面孔,心中愧痛不已。
“哼,现在知道求饶了?我告诉你,晚了!”
拓跋复冷哼了一声,旋即双手掐诀,身体爆发出惊人的威势,压得一众太虚弟子无法动弹,喘息极其困难。周遭气流洪波涌动,虚空中出现一个偌大的漩涡,数万柄光剑飞出。
“拓跋复,你,你……”宿鸿涛气得口吐鲜血,扭头看向一旁虚弱的忘川,痛声高呼:“天要亡我太虚观啊!弟子愧对历代祖师啊!”
宿鸿涛缓缓直起腰背,手上借着法印,口中鲜血不止。
“斩!”
拓跋复一声怒吼,剑指一挥,数万柄光剑同时轰向地面,太虚弟子惊恐得闭上了双眼,等待死亡的倒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