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晟身上的甲胄颇为精巧,连面门都被一层半寸厚的玄冰兽面面甲给护得结结实实。
奈何这颗金弹子力道刚猛,连绵十八重暗劲一**涌来,玄冰面甲‘咔咔’几声后就炸成了冰渣落得满地都是,随后金弹子平平整整拍在了公孙晟隆起的鼻梁上。
一声闷响,公孙晟鼻孔内两道血水喷出,雄壮的身躯向后摔了出去,一头撞在了被玄冰囚笼死死封住的岩壁上。
幽蓝色的玄冰符文爆出刺目的寒光,岩壁纹丝不动,公孙晟的身体犹如一张画一样平平整整的贴在了岩壁上挂了足足一个呼吸的时间。
直到那金弹子耗尽了里面蕴藏的十八重暗劲,金弹子‘当啷’一声坠落在地,公孙晟才贴着岩壁平整的滑了下来。
他两条腿有点发软,哆嗦着硬撑着地上,身体微微摇晃着,一副随时可能栽倒在地的架势。
他的鼻梁整个碎掉了,脸上的皮肉也被震得粉碎,好些地方露出了白惨惨的骨头,看上去真个狰狞可怕到了极点。鲜血不断的从他脸上流淌出来,很快他上半身的甲胄就被染红。
寒冰甲胄阴寒刺骨,一道道血水迅速被冻成了红色的冰片,结结实实的附着在了甲胄上。
“哪个哪个龟孙敢,敢,偷袭,偷袭我。”公孙晟艰难的抬起头,看向了金弹子飞来的方向,哆嗦着,艰难的咒骂着。
‘咚’的一声巨响,一个黑人重重的从天而降,双腿深深的没入了厚厚的玄冰层中,溅起了无数冰晶,然后他缓缓的直起了身体。
六道宫主通体漆黑,仅仅是腰间缠了一条不知名的皮质短裤,雄壮的身躯几乎全部暴露在外。
他的身躯漆黑,双眼漆黑,张开的嘴里牙齿、舌头都是漆黑一片,整个人犹如一个黑洞,四周的光线似乎都在他的皮肤表面沉淀了下去。
巫铁等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都有一种目光不受控制的被吸纳了进去,甚至灵魂都蠢蠢欲动想要飞出体外的感觉。他们急忙偏转了目光,不敢再看这诡异的身影。
“龟孙?”六道宫主低沉的笑着:“信不信,老夫将你硬生生捏成乌龟形状?”
六道宫主此刻身高六米上下,他伸开硕大的双掌用力一捏,就听‘咔咔’声不绝于耳,地面上大片大片的玄冰翻滚着,不断向他的双掌飞了过来。
长有一里多,宽有数十米的石缝中,地面上的玄冰厚达米许,无数冰片飞向六道宫主的双掌,一块块方圆数米的冰块越是靠近他的身体就变得越小。
到了最后,满地的玄冰落入六道宫主手中,他双手一合,一拍,‘嘭’的一声巨响,满地玄冰被他硬生生压缩到了掌心中。
玄冰急骤压缩,体积急骤缩小,刺目的寒光不断从六道宫主指缝中喷出,森森寒气奔涌,化为缕缕冰晶围绕着他高大魁梧的身躯旋转不休。
六道宫主张开手掌,掌心中赫然是两颗拇指大小,寒冰凝成的精巧乌龟。
公孙晟还有他带来的那几个青年男女一个个见鬼般看着他,这等手段
还不等公孙晟开口,六道宫主手指一弹,两颗小小的寒冰乌龟‘呜呜’一声破开空气,狠狠打在了公孙晟的膝盖上。
公孙晟膝盖上的玄冰甲胄破开,他的膝盖被洞穿,鲜血喷溅,却又急速凝成了冰晶,公孙晟凄厉的惨嚎了一声,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痛得他不断的抡起拳头朝着地面猛砸。
“龟孙?”六道宫主的笑声中充满了邪异的气息:“老子把你生生捏成乌龟形状,嘿嘿。”
公孙晟怒嚎了起来:“你们都是死人么?动手,动手,这里是娲谷的地盘,你们非要等娲族的高手出动不成?”
几个青年男女同时尖啸了一声,他们抬头看向了头顶的穹顶,几道幽蓝色的寒光坠落,落在了他们眉心,随后一片片精美绝伦的冰片飞出,在他们身上凝成了一套套精美的甲胄。
他们双手一挥,寒冰凝成的刀剑兵器喷吐着寒光,他们同时向六道宫主杀了过去。
六道宫主‘呵呵’笑着,他双手一翻,低沉的咕哝了一声:“六道死门。”
六道黑漆漆的幽光从六道宫主掌心飞出,‘轰’的巨响声中,六道高有十几丈的漆黑光门出现在这几个青年男女身边。门户冉冉开启,可怕的吸力从门户中传来,几个青年男女怪叫挣扎,却被门户一口吞了下去。
过了一个呼吸的时间,门户中光芒一闪,几块碎骨从中喷了出来。
六道宫主满足的打了个饱嗝,他低沉的咕哝道:“味道不错,这几个小子倒也罢了,倒是他们身上的甲胄很有味道。”
公孙晟惊恐的瞪大了眼睛,他死死的盯着六道宫主,一脸的呆滞说不出话来。
众人头顶的穹顶上寒光一阵乱闪,无数细密的幽蓝色符文骤然喷出,这些细细的符文盘旋飞舞,逐渐的凝成了一只眼眸的模样。
一股阴寒刺骨的庞大压力从高空传来,这只眼眸缓缓的开启,大片寒气从这直径百丈的眼眸缝隙中缓缓喷出。但是还不等这眼眸完全张开,六道宫主手中莫名出现了几颗金弹子,随后带着低沉的雷鸣声轰了上去。
金弹子狠狠砸在了寒光冰气凝成的眼眸上,金弹子被寒气所激炸成了粉碎,但是这颗怪异的眼眸也随之碎裂,所有的符文都碎成了细小的冰晶从高空坠落。
六道宫主抬头看着那崩解的眼眸,低沉的咕哝道:“你们身后,到底是谁?所谓的天神是什么鬼东西?你们所谓的献祭,又是什么?”
六道宫主低下头来,冷厉的盯着公孙晟:“放心,虽然我吃掉了你那几个同伴,但不是还有你这个活口么?慢慢的严刑拷打你听闻过,我六道宫专门用来惩罚叛徒的十八地狱么?”
公孙晟哆哆嗦嗦的看着六道宫主。
他张开嘴,艰难的从嗓子眼里挤出了几个干巴巴的字眼:“这和你,六道宫,有什么关系?”
六道宫主龇牙咧嘴的笑了起来,他的嘴巴里是一个黑漆漆的大窟窿,四周的虚空蠕动着,好似在不断的被他的大嘴吞噬进去。
“可是,六十年前,我的关门小弟子失踪了你们刚才说的,又是很值钱,又是献祭,又是天神什么的,嘿嘿唔,你现在不用解释,我会让你开口的。”
‘轰’的一声巨响袭来,封禁了这一段石缝的寒冰囚笼被一股蛮横的暴力轰碎,大片寒光崩解,炸成了无数冰晶喷得漫天都是。
十八尊皮肤呈淡金色的魁梧大汉穿着厚重的甲胄,列队从石缝的另外一端走了过来。
其中一尊大汉的手上,犹如拎小鸡一样拎着娲窈。
娲窈疯狂的挣扎着,她歇斯底里的咒骂着,但是她每骂一句,拎着她的大汉就是一耳光抽在她脸上,短短数百米的路程,娲窈一张妖媚精致的小脸蛋,已经被抽得和猴子屁股一样通红。
“娲窈!”巫铁冷喝了一声。
“是她找来了这个叫做公孙晟的小子,还有另外几个小家伙。”通体漆黑的六道宫主转过身来,黑漆漆的双眼犹如黑洞,不转睛的盯着巫铁:“他们的目标,是你身后的小丫头,娲小兮”
六道宫主咧嘴一笑:“不要反抗,反抗无用小子,你在大龙城杀了李尨,杀了我六道宫驻大龙城知客殿这么多弟子更重要的是,之前娲族主母借你之名,一场赌局让六道宫输了这般多财物”
用力的点了点头,六道宫主沉声道:“很好,你,还有娲小兮,都随我去六道宫罢。”
巫铁将娲小兮护在了身后,他冷声道:“你是,六道宫的人?我杀李尨,那是因为”
六道宫主摇了摇头,蛮横的打断了巫铁的话:“我是六道宫当代宫主,你的解释,没有意义。杀我六道宫弟子,你必须付出代价娲小兮,嗯,作为补偿,正好。”
巫铁的脸阴沉了下来。
六道宫主自顾自的说道:“我的弟子当中,如今还颇有几个天资卓绝的小家伙,他们都是娲小兮的良配哈哈哈,娲族嫡女不能远嫁?这个规矩,就从我六道宫这里开始破除吧”
“至于你么杀了你,似乎也没多大意思,之前那一局赌局,我六道宫输了多少,让娲族赔出十倍”
六道宫主正在自言自语时,整条石缝骤然颤抖了一下。
岩壁上残存的那些寒冰符文被一股恢弘庞大、神圣威严的力量一扫而空,就好似狂风扫落叶一般,整个石缝岩壁上所有寒光闪烁的符文瞬间消失。
一枚枚长宽一尺,金光闪烁、古朴厚重的花鸟虫鱼形状的文字从岩壁中浮现,所有的文字勾连在一起,化为一片金光灿灿的帷幕,将整条石缝铺满。
金光冲起来数百米高,整条石缝蠕动着,坚硬的岩石犹如水波一样蠕动着,金光如烈焰一般升腾,最后在穹顶下方凝成了一片方圆亩许的云台。
云台上,一尊人身蛇尾的女子虚影悄然浮现。
她手持一条长藤,抖手一藤条向下抽了过来。
六道宫主咆哮了一声,他脚踏形如巨龙拼凑在一起的六条黑气,呼啸着冲上了天空,双手结印向上一挥。就听一声龙吟传来,一条通体漆黑的巨龙从六道宫主手中摇头摆尾的飞出,一头撞在了金色的藤条上。
整个石缝剧烈的震荡了一下,巫铁等人身体一软,同时立足不稳摔倒在地。
黑色的巨龙被藤条一击震得粉碎,藤条狠狠抽打在六道宫主身上,六道宫主满身黑气骤然碎裂了大片,一头从高空坠落,狠狠摔在了地上。
六道宫主怒声咆哮,他再次冲天飞起,又是双掌结印向高空那女子虚影砸去。
这一次从六道宫主掌心中飞出的,不是巨龙,而是一尊身披彩带,身形冉冉飘渺、似人非人的飞天美女。她双手捯持琵琶,素手一拉一弹,就有‘叮咚’妙音冲天而起。
随着琵琶声,四周空气剧烈震荡,一条条白色的气爆呼啸而生,化为诸般兵器直冲高空。
那女子身影只是挥动藤条,又是一藤条抽了下来。
空气凝成的万般兵器支离破碎,藤条一击将那飞天打得稀烂,又是一藤条轰在了六道宫主身上。
六道宫主的一条手臂上的黑色彻底消散,那条手臂的皮肤变得莹白如玉,放出一股莫名的神圣纯净的气息。白色的手臂和他黑色的身躯,形成了绝对对立的强烈对比。
“混账!”六道宫主震怒咆哮:“娲族的女人,不要太欺人太甚。”
他怒吼着再次冲天飞起,他双手结印中,这一次从他掌心冲出的,是一头颅硕大,四肢畸形的瘦弱,肚皮畸形隆起的饿鬼。
黑漆漆的饿鬼嘶声尖叫着,他硕大的头颅上一张嘴巴细小如针,他尖啸着,用细细的嘴巴狠狠的向那女子虚影扎了过去。
又是一藤条落下,饿鬼还没能施展出自己的手段,就被这一藤条打得粉碎,藤条又抽在了六道宫主的头上,将他从高空一击打落。
这一击更加沉重,六道宫主的半截身躯黑气消散,变成了莹白如玉。
云台上的女子虚影这一次不等六道宫主出手,连续十几藤条轰了下来,直把六道宫主打得满地乱滚,浑身黑气丝丝崩碎,最后他全身都变成了玉白色。
六道宫主突然沉沉的吐了一口气,从嘴里喷出一道黑色的气息,缓缓的站起身来。
他抬头看着穹顶下方的云台,沉声道:“娲族好手段。不用再打了,本座这次来,是来和你们娲族讲道理的六道宫,是个讲道理、守规矩的势力,不会胡搅蛮缠,也不会肆意胡为。”
十八条肤色呈淡金色的大汉拼命的眨巴着眼睛。
娲小兮从巫铁身后探出头去,小心翼翼的说道:“大家伙,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挨揍了,你就开始讲道理了?”
六道宫主一脸纠结的看着娲小兮,过了许久,他才沉沉的叹了一口气:“惭愧挨揍了,自然要开始讲道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