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元作为大秦的廷尉,在修改秦法一事上占据着主要的作用,对于这一点,嬴政自然是清楚地。
他之所以亲自坐镇,只是因为修改秦法是关系到了五年规划的一切的开始,没有他参与其中,等到修改好无疑要花费大把的时间,很显然,现在的大秦根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耽误。
有些事情,就需要在有生之年完成,这一次他亲自坐镇,便是要告诉天下人,他态度之坚决,要不然,士农工商多年的阶级划分下,更是在大秦百年重本抑末的国策推行下,一旦见到商贾抬头,立法署将会迎来世族以及士族疯狂的反扑。
对于这一点,嬴政自然是心中有所预料,他做任何的事情都是谋定而后动,纵然是决心变革如今的大秦,也是如此。
只是让嬴政感觉到孤独的便是,满朝文武没有一个人能够懂他,纵然是曾经与他想法趋向于一致的李斯,也逐渐的跟不上他的脚步了。
嬴政清楚这是因为什么,他得到了李康的记忆,自然让他的眼界彻底的超脱了这个时代,但是李斯等人依旧局限于这个时代。
眼界这种东西,不是学富五车就可以改变的,只有见过了,经历过了,才会真正的拥有。
纵然是他清楚未来的走向,也清楚如何让大秦帝国变得更好,也无法让李斯等人明白这一点,只能一个人扛着大秦默默前进。
这种孤独来自于灵魂深处,纵然是盖世的霸业,绝无仅有的雄心壮志,也改变不了。
其实嬴政也清楚,这种孤独,有一部分来自于他将政务大部分都交给了扶苏,没有了以前那种夜以继日的忙碌。
人总是这样,一旦松懈下来,就会胡思乱想。
毕元离开了章台宫,心中激动无比,他看到了一个希望,一个比肩商君卫鞅的机会。
一直以来,他也认为秦法也到了改变的时候,不管是李斯还是始皇帝都曾经找他谈及此事,那个时候,他虽然积极参与,却没有想过总览此事。
变法这样的事情,大秦之中有丞相李斯在,根本轮不到他。
因为李斯的才学与能力,纵然是毕元对于李斯的能力也极为的佩服,与此同时李斯也是上一任廷尉,这给毕元的压力无疑就更大了。
现在机会到了,始皇帝亲自召见他,然后亲自负责此事,这让毕元看到了希望。
他没有想过因为始皇帝在会掣肘他,反而认为这是始皇帝对于他的一种保护,自古以来,但凡是变法者的下场,就没有一个好过的。
但是,这一次不一样,有了始皇帝的参与其中,就算是世族,士族乃是氏族也不敢去挑衅现在的始皇帝权威。
章台宫的那位,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主,秦剑饮血,那更是经常的发生的事情。
回到了廷尉府,毕元准备了一下,便立即前往了工商署,他需要与工商署的计都蔡重商议,然后从其中借人。
对于此事,毕元没有担心,因为这件事对于工商署的好处最大,他相信,蔡重不会拒绝他,更何况,这是始皇帝的要求,在整个大秦帝国中,也没有人能够拒绝始皇帝的诏令。
一路而来,半个时辰后,轺车便停在了工商署门前的车马场。
得到了消息的蔡重,连忙从官署中走出,前来迎接:“廷尉,里面请——!”
“计都叨扰了。”
两个人都没有太客气,他们公事公办,此番前来是为了国事,自然没有那些寒暄与计较,联袂来到了书房中。
“廷尉前来可是有何吩咐?”蔡重示意毕元落座,再倒了一盅茶水推到毕元面前,方才开口询问,道。
闻言,毕元轻笑一声,端起茶盅抿了一口:“陛下今日召集我入章台宫,谈及了商业法的立法与修改,此番前来工商署便是打算从计都这里借人。”
“最好是那种精通商业,又精通秦法的官吏,陛下,打算成立一个暂时性的官署,名为立法署,第一项便是商业法。”
说到这里,毕元深深的看了一眼蔡重,开口试探,道:“对于商业法,计都专长于此,不知计都有何看法?”
不论是作为计然家的人,还是大秦工商署的计都,蔡重对于商业以及秦法都极为的了解,若不是因为蔡重需要负责工商署,毕元都想要蔡重参与其中。
听到的毕元的话,蔡重神色微动,思考了半响,方才语气幽幽,道:“这是一件好事,商贾一道也需要规范一些,以保证帝国对于商贾的掌控,不至于出现变数。”
“修法一事,既然是陛下的意思,只要廷尉有需要,重自当全力帮助,只是你也清楚,现在的工商署也很忙碌.........”
毕元清楚,这不是蔡重推脱,工商署的任务也很重,亦或者说现在的大秦各大官署就没有一个轻松的。
甚至于就算是曾经闲置了一段时间典客官署,都又一次焕发出了生机。
“哈哈,现在的官署都在忙碌,但是修法乃是五年规划的最重要的一步,一旦修改秦法失败,剩下的一切都将失去根基。”
说到这里,毕元意味深长,道:“而且,以我看来,陛下这一次有大的举动,只怕是秦法将会大变,而且陛下有言,这一次修法要作为未来数十年的法典。”
“没有必要,就不会再改变,除非法律变得不再适合帝国的需求。”
“这一次也是工商署改变商贾地位的关键。”
端起茶盅抿了一口,蔡重轻笑,道:“廷尉好口舌,工商署自然是全力听从陛下的诏令,这一次的立法署,工商署会派遣官吏参与其中。”
“若是有必要,我也可以参与其中。”
蔡重知晓毕元话中的意思,他没有反驳,因为这确实是一个机会,他清楚始皇帝的雄才大略,这一次秦法的变革,会让大秦帝国变得更为完善。
如此时刻,作为一个心有抱负之人,自然是渴望参与其中,成就千秋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