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侬确定看清楚了伐?”房东太太提着一根擀面杖,气势汹汹的用蹩脚的普通话冲着我大吼。
而我站在夜晚的冷风中,身上是湿哒哒的睡衣,只披着一张浴巾,全身忍不住的发冷。
我的确是看清楚了,那一只惨白的手,和奔向墙角的黑影,可是,在电筒明晃晃的光亮之中,墙角除了一堆房东准备用来搭建花台的破砖头以外,什么都没有,更不可能翻墙出去。
房东太太一天都在幻想她这房子会遭贼,所以院外的墙修得很高,在上面布满了碎玻璃片儿,还有一圈尖锐的铁栅栏。就连一天到晚到处在房顶院墙悠闲“散步”的野猫,也不会光顾这一家。
更让房东太太恼怒,让我心惊的是——今天房客出人意料的齐整,除了三楼尽头的那一户长期不在家的人以外,全部都在自己的房间。
要说三楼那一家偷窥,也不可能。因为,那间房里住的是两个女生,平日在厂里上班,都是周末在家。今天周日,她们回厂里了,不在家是正常。
“大家都要上班,睏觉,侬这样一闹......”房东太太还在不依不饶的骂着。
我看着她一张一合的嘴,已经不知道如何争辩,陷入自己的心事之中,也根本听不清楚她说什么了。
在这个时候,有一个房客的孩子,大概只有7,8岁的样子,忽然疑惑的问了他身旁的大人一句:“妈妈,这个姐姐不像说谎。可是,窗户关着,窗帘怎么会抖啊?”
这一句话如同点醒了梦中人一般,我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如果之前的一切都可以解释为,真的有个“技巧高超”的小偷就跑出去了,那窗帘怎么解释?
我是亲眼看见它如何抖动的!就真的像背后有个人,就算风吹动都不能产生那样的效果,可如今是冬天,窗户早就关得死死的,而且锁扣是在卫生间里面,如何才能通过玻璃做到那种效果?
唯一的解释,只有......!
我不敢想,房东太太更是抓住了理由,开始训我。
偏偏在这个时候,从楼上传来了尖锐的手机铃声,我一听就知道是我的山寨机响了。只有号称有八个喇叭的它,才能发出如此响亮的铃声,一般回家,我都会调成振动,今天给忘记了。
“我接电话。”我已经不能再站在冷风当中了,我快支撑不住了,是心支撑不住了。
众多房客也都纷纷散去,而房东太太还不忘追在我身后提醒我这手机铃声太刺耳。
“咚”的一声关上了门,我倚在门边,顾不得擦一下自己湿哒哒的身体,就觉得快要瘫倒,只有看着奶奶的照片,才能给我一丝力量。
而在这个时候,沉寂了的手机又再次的响起,我不敢再影响其他人,赶紧冲了过去,近乎是麻木的拿起了电话,摁下接听键。
“是晓霜吗?晓霜你在吗?”电话那头传来了南风有些急切的语气。
听见了她的声音,我内心才传来了一丝温暖,整个人有些回神,压抑了许久的惊恐泪水才慢慢在眼眶泛起。
“嗯,我在。”我强忍着让自己的声音正常一点儿,不想让南风担心。
而焦急中的南风也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而是对我说了一句晴天霹雳的话。
“徐莉莉,徐莉莉她......她跳楼了,就在咱们夜场那栋楼,从顶楼跳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