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一道光线透过纱窗,直射胡芳芷的发隙,日上三竿,仍卧床酣睡,只见床边坐着一位身披红衣,头戴金步摇的女子,就这样静静地看着胡芳芷。
“啊!姑姑,你怎来了?”胡芳芷揉搓着眼睛,看见胡兰欣说道。“我这是怎么了,现在何时?”说着便起身。
“何时?都已经日上三竿了!”胡兰欣说道。“听半夏说,昨日夜间你们偷跑出府,还遇见一个茶商,与其于一品阁中饮酒?”
“·······”胡芳芷捶着头,试图勾起那段记忆。“嗯嗯······是有这么一个茶商······哎呀,说来话长,改日有时间在和姑姑说。姑姑今日来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是想回来看看你。近日你父亲和祖母过得可好?”胡兰欣问道。
“姑姑可真奇怪,明明回来了,就直接去父亲和祖母哪儿看看呗,为何要询问我呢?”胡芳芷试探地说道。“难不成还在怨父亲?其实,祖母那日没护着你,是父亲的主意。早些时候,父亲便想让你和韩国公之子成亲了,祖母也特别看重这门亲事,因此没有多加插手。”
“这么说,你早就知道了?”胡兰欣问道。
“才没有呢,不过是那日你成亲走后,我偷听到父亲和祖母的谈话。”胡芳芷想了想说道。“祖母那日在房中哭了很久。”
胡兰欣听到此话后思索许久,便跑出胡芳芷的闺阁·····
“哎,姑姑,你去哪儿?”
“看这方向,应该是老夫人那处。”半夏端着水盆走来。“小姐,洗漱了。”
此时,老夫人正在房中品茶,见胡兰欣走来。刹那,杯子从手中滑落,茶水洒满一地,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哆嗦地起身,冲向胡兰欣。母女二人相抱许久,方才坐下聊叙。
“母亲,是孩儿不孝。”胡兰欣擦拭老夫人的脸颊说道。
“这不怨你,要怨就我这个当母亲的,不知欣儿心有所属。”老夫人摇着头叹息到。“是母亲误了你终身。”
“母亲也是希望孩儿嫁得好,只能说我和他此生没有这个缘分了。”胡兰欣拉着老夫人的手。
此时,胡惟庸从朝中回来,得知胡兰欣在老夫人屋里,立即奔向此处。
“欣儿,你回来了。”胡惟庸颤动着嘴唇,半天才说道。
胡兰欣回头见到胡惟庸,起身忍着泪水说道:“兄长,好久不见。近日过得可好?”
“好,好,欣儿你呢?韩国公府有人欺负你吗?李琪待你如何?”胡惟庸不停地问道。
“嗯,他们待我甚好。”
“那就好。有什么委屈和兄长说,兄长替你做主!”胡惟庸顺着嘴说道。
“哈哈哈,你瞧瞧儿,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说什么儿时说得“揍”啊“打”啊的话。你们呀!唉······长不大啊!”老夫人听到后笑着说道。“快坐着,坐着说。”
“是啊,儿时兄长可替欣儿报过不少仇呢?”胡兰欣感慨道。
“嗯,记得有一次,东村有个小矮子叫王什么的,总是爱揪着欣儿的辫子。”胡惟庸回忆道。“那日,我趁他不注意,用弹弓打得他满头都是淤青,可笑的是他还不知道是谁打的。”
“是的,好像是叫王庆。”胡兰欣说道。“还有那个长得像土豆的唐光,好像是个屠户的儿子······”
“对对,我记得他,还大言不惭地说,将来要和欣儿成亲呢?”胡惟庸说道嘴边又停下了。“欣儿,兄长让你嫁到韩国公府,你······还怨我吗?”
“兄长,这是说得什么话,我们一母同胞,还有什么怨不怨的,何况时至今日,怨又如何不怨又如何。”胡兰欣语气颇显无奈。
“兄长想着那李琪英年才俊,且文武双全,不比刘琏差,因而早些年前,就为你定了这门亲。”胡惟庸放低语气说道。
“欣儿知道兄长是为我好。欣儿不怨,既然木已成舟,又能如何呢?只愿芷儿别像我一样,所嫁他人。”胡兰欣似有深意地说道。
“来来来,不说那些伤心的事了,说说你们小时候还有什么趣事是我不知道的。”老夫人见状说道。
“有,还有很多是母亲不知道的,兄长说吧,欣儿再旁补充。”胡兰欣说道。
“好,欣儿监督兄长,看兄长说得对不对。”胡惟庸语气缓和地说道。
此时,朗日清明,微风浮动,不时飘来桂花的香气,使人思绪迷离,仿佛回到了儿时那段静美的流年······只听阵阵笑声······
“驾···驾···驾···”,只听校练场上马蹄声阵阵,有人喊着:“殿下,你慢点骑啊,小心摔着了。”
忽然,一道身影闪过,黄沙卷地而起,迎面而来,玉生一脸沙尘抱怨地说:“啊啊啊啊······殿下,弄得奴才一脸都是黄沙啊。”玉生一边拂去身上沙尘一边用衣袖擦拭着脸颊,时不时佯装发出干咳的声音。
“哼!谁叫你在本宫骑马的时候你大喊大叫的,罪有应得。”朱允炆从马背上下来,牵着马走来说道。
“殿下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玉生小声嘀咕着。
“你说什么?嘀咕什么呐?”朱允炆将缰绳拴在木桩上。
“呃呃······没什么,就是说殿下骑马的样子真潇洒。”玉生奉承讨好说道。
“还用你说,走啦。”朱允炆拜拜手示意离开。
“去哪儿啊!殿下,等等我呀!”玉生说道。
“去青鸾殿!”
“娘娘,太孙来了!”霓裳跑进殿内说道。
“快快,把我准备好的吃食都端上来,什么卤鸽、人参八宝粥、翡翠玉芹、红焖猪肘的·······统统都给我端上来。”吕妃娘娘起身说道。“霓裳,霓裳,再把本宫酿的百花蜜端上来。”
“是,是,娘娘!”众人答道。
“母妃、母妃!”朱允炆边进殿边喊道。“儿臣参见母妃!”
“快起来,你我母子二人还拘束什么。”吕妃娘娘满眼宠溺地说道。“怎么,满头大汗的。翠儿,拿些西瓜来,给太孙解解暑,再把云锦拿来,给太孙擦擦。别着了风寒。”
“哎呀,母妃,儿臣都这么大了,怎么还当儿臣是个小孩子呀!儿臣会照顾好自己的。”朱允炆说道。
“多大,在母妃这里都是孩子。听说今日你去骑马了?”吕妃娘娘说道。
“嗯!整日待在书房里着实烦腻,便想出去练练。”
“注意身体,校练场人多眼杂、兵器林立的,小心伤到自己。”
“不会的,母妃多虑了,儿臣的武功别人不知道,您还不知道吗?”
这时,霓裳等人端着菜肴果品走来。
“啊,又是这些?”朱允炆语气这中略有失望。“母妃,以后不要在准备这些山珍海味了,况且儿臣也吃不了这么多,到头来可都浪费了。”
“好,好。母妃知道了!知道你心系天下苍生不喜铺张浪费、奢侈萎靡。”吕妃娘娘将百花蜜兑于水中。“来,快尝尝这个,母妃亲自酿的百花蜜。”
“这是母妃您酿的?您何时做这些了?”朱允炆拿起一盏尝道。“清凉软糯,入口即化,时而夹杂着百花的香气。好喝!”
“哈哈哈,就属你嘴最甜了。”
“还不是母妃,您的百花蜜甜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