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洺息回来的时候，瞧见墨惜已经睡下，他在墨惜的床边坐了一会儿，便去了书房。
三日后，墨惜应着木清影的邀请，来到了翠花楼，到了那里的时候，小二引着她，便上了楼。
一脚踏进包厢内，墨惜就瞧见了背对着自己，坐在窗前的女子。几月不见，她似乎清瘦了不少。
略微迟疑了一下，墨惜抬脚走了进去。
闻见身后传来的声音，木清影回首。
抬首的刹那，墨惜身子一僵，愣在了那里，她定定地望着面前双眼空洞的女子，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你……”
“你是想问我，眼睛怎么会瞎吗？”木清影一笑，抬起头，摸了摸自己空洞的双眼，那般模样，好似早已经接受了自己双目失明的事实。
墨惜张张嘴，只觉得嗓子发涩。
“不用猜了，便是你那个妹妹所为。当初我以为，不过是一个没用大脑的女人，都怪我大意，才被她下了手。”说道这里的时候，木清影好似想到了什么，面容变得狰狞了几分。
墨惜平静了些许心绪后，抬脚走到了木清影的身侧，淡淡开口：“究竟发生了何事？”
“怎么？你不怀疑我是在骗你，博取你的同情？”木清影仰头，用自己空洞的双眸，看着墨惜所在的方向。
墨惜淡淡望了一眼，又别开视线：“你不会骗我。”倒不是她有多相信木清影，而是，她太熟悉墨晓莲，前世的事情，她没忘，当初墨晓莲既然可以对她下狠手，如今又有什么不能做的呢？
木清影冷哼一声，没有说什么，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摸索着朝着饭桌走去。
瞧见这一幕，墨惜下意识想要去扶她一下，却是被她伸手甩开。
“我今天请你来，并非是让你看我笑话的，我要让你知道，即便我瞎了，看不见了，我一样可以活的很好！”木清影冷冷地道。
墨惜瞧了一眼木清影倔强的神色，讪讪地收回了手。
她大抵能明白木清影的想法，有时，墨惜能从她的身上看出当年自己的影子，她们是不同的，可有时候又是那么想象。
墨惜最终也没有去扶着木清影，只看着她磕磕绊绊走到桌前，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墨惜侧首的时候，却瞧见木清影的丫鬟玉舒站在屋外，看着这一幕，双眼染上了湿润，待得木清影坐下后，玉舒才走到木清影身边，小心地说了一句：“小姐，已经吩咐下去了。”
声音并不大，可也不算小，墨惜听见了玉舒的话。然而，这一次，她心里并没有感到任何忐忑，即便是眼前的女子，当初曾经想要杀了她，可那些也只是当初，虽然仅仅只过了大半年，可墨惜却有一种历经沧海桑田之感。
也许她确实是老了，也许这大半年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累了。也或者是因为她的身体——
绿瑶从进来那一刻，就没有说过任何话，她从最初的震惊，到慢慢平静。或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别人身上，她比较容易接受。
“你今天寻我来，想要说什么？”墨惜坐下，淡淡开口。
“没什么事，只是想与你说说话。可笑，我自觉才能无双，在景王府也有些地位，可最后才发现，能寻出来说说话的，却没有几人。”顿了一下，木清影用空洞的眼睛，看向墨惜：“隐约觉得，你是一个可以说话的人。”说着，木清影轻笑一声：“我这样说，你会觉得奇怪吗？”
墨惜摇摇头：“不会，你能这样信任我，我该感到高兴。”
“是吗？”木清影低喃一句。
她伸手，似乎想要摸什么，墨惜眼尖地瞧见了，将离着她的手有些距离地茶盏，小心翼翼地朝着她手边挪了挪，不让她发现。
手指碰到了茶盏，木清影的嘴边闪过一抹笑意，身体放松了下来。
“你知道吗？我有时候很讨厌你，可有时候又很羡慕你。我觉得很多东西，你明明可以轻易得到，然而你却不在乎，这样的你，让我痛恨。可我羡慕你能够轻易得到很多东西。”
“然而，眼睛看不见了之后，我突然会想起当初的你，或许那个时候的你反而更不幸，因为你从来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木清影絮絮叨叨的说着，果真将墨惜当了一个可以说话的朋友。
墨惜看着眼前说话的女子，忽然想，如果眼前的女子眼睛没有瞎，她们是否可以这样平心静气地坐下来喝喝茶，说说话？
“没有什么可羡慕的，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我们总是能看到别人精彩的一面，却瞧不见别人的痛苦。就像你一样，如果不是你眼睛看不见了，在我眼中，你就是一个春风得意的人。懂得该爱什么人，知道该做什么事。”
“所以我说，我现在不羡慕你了！”木清影淡淡道。
“他现在对你还好吗？”并没有想替景箫，然而看见面前的女人，她忽然想，木清影才是最适合景箫的。这样的女子，值得他去爱。
“怎么？后悔当初没有抓紧他了？”
墨惜轻笑：“如果我当初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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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嫁进了景王府，今日，我们还能这般平心静气地坐下来喝茶吗？”
“估摸着会斗得不可开交吧，说不得我毁了一双眼，你瘸了一条腿什么的。”木清影接道。
墨惜淡笑不言，垂首时，瞧见木清影握着茶盏的手，上面有不少伤痕，想来是她失明以后，弄伤的。
墨惜敛了敛眼眸。
突然，气愤变得尴尬了起来。
“如果我想要她的命，你会不会阻止？”安静中，突然想起一道清冷的声音。
墨惜正喝着茶，并没有防备，听到这句话的那一刹那，墨惜猛然抬头，错愕地看向面前的女子，只见木清影神色平静，好像刚才的话并非是出自她的口中。
“只为了报仇？”
“只为了报仇。我不是救苦救难的菩萨，被别人伤害了之后，还要笑着感谢，从那****敢动我的那一刻起，我便发誓，如果我死不了，我一定不会让她好过。”木清影狠狠地道。
“你跟我说这些，难道不怕我将这些告诉她吗？再怎么说，她也是我妹妹，是墨家的人！”墨惜望着木清影，平静地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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