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深露重,寒气侵入身体,传来瑟瑟冷意。
春红搓搓手,瞧了一眼离着自己极近的墨惜。
墨惜仍旧保持着原本的姿态,目光落在远处。春红回首,瞧见凤府门前,两个看门的小厮歪在门旁打着瞌睡,抬头,看了看天空,原本清明的月,因着雾气渐大,慢慢变得模糊,只依稀能瞧见些许光亮。
夜风拂过,手中提着的灯笼晃了晃,光影闪动,几乎要将灯笼熄灭。
犹豫了一下,春红上前说道:“姑娘,夜深了,是不是该回了?”
墨惜瞧了一眼春红,并未说话,只是眼中的坚定,是那样明显。
不知怎的,今日入夜后,心就不安定,总觉得好似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般,随着夜渐深,这种不安感越强烈。尤其,在这样的时候,他却没有回来。
墨惜捏了捏手,在她没有察觉到的时候,手心里已经渗出了汗水,不过这些,也只有她自己晓得罢了。
见墨惜不说话,春红也不再说了,只是安静地站在墨惜身后,一阵风过,春红打了一个冷颤,抬头,瞧见站在自己身前的女子,暗叹出来时为何不给姑娘多穿一件衣衫。
墨惜抬首,望着前方,层层的雾气,遮挡住了视线,瞧不见街道远处有什么人,耳畔传来些许的风声,偶尔能听见树上落下水渍的声音。
夜已深,街道上极为安静,并没有人走动。
许久,墨惜眼中闪过一抹失落,心中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她眼睫轻颤,能够感受到纤长的眼睫已被雾气打湿。
墨惜失望转身,低低道了一声:“走吧。”
盼着姑娘回去安睡,可这会儿瞧见姑娘面上的落寞,春红又觉得姑娘还是站在这里的好。姑娘为何会露出这般伤怀的表情?春红自然能猜出一二,如今已过亥时,而姑爷仍旧未归,这意味着什么?姑娘毕竟过门才半年,姑爷便如此,日后姑娘的日子——
春红垂首叹息,目光落在手中提着的灯笼上,烛光明灭,好似人心,飘忽不定。
突然,耳旁刮过一阵风,春红抬首时,却瞧不见那抹清丽的身影,转身,却见墨惜朝着大雾之中走去。
“姑娘——”春红本要道一句,夜深雾大,姑娘当心,莫要有什么危险。然这后面的话,她却没有说出口。
暗夜中,那脚步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春红瞧着墨惜急切的身形,月光下的侧脸似乎柔和了些许。春红害怕墨惜出事,赶紧追了上去,不一会儿功夫,那传来脚步声的人,便出现在了她们二人眼前,不是凤洺息与明路,却还有谁?
“回来了。”
春红听见墨惜道,她侧过脸,瞧了一眼墨惜的神情,只见原本紧绷的面容现下已柔和了下来。眼中的担忧,荡然无存,这番模样,好似早知那传来脚步声的人是凤洺息。
春红心下有些震惊。
明路再瞧见墨惜的那一刻,亦是一愣,然转瞬间,却又生出一种温暖来。突然有些庆幸,庆幸凤洺息娶的是眼前的女子,而不是宫里的那位。
想到今晚的事情,明路蹙蹙眉,他侧首,瞧了一眼自家主子,那一身红衣,瞧着极为惹眼。
一路上,总有淡淡的血腥味飘散出来,只是一向谨慎的主子却是没有察觉,这似乎证明着,主子知道在凤府有一个人在等着他,所以他才这样的迫不及待,所以他才忽视了许多本该注意的东西?
或许是出于私心,明路没有提醒凤洺息。
明路觉得主子这些年过的不容易,若是有一个人能疼着主子,念着主子,或许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常年跟在主子身边,明路怎会不知,他那位看起来刀枪不进、铁皮铜骨的主子,实际上也会有受伤、软弱的时候。
而那个晓得他这些不堪时候的人,不该是宫里的那位,而是眼前的人。
凤洺息瞧见墨惜的那一刹那,愣了一下,然不过片刻,就回过神来,自然而然地握住墨惜的手,却是被她不着痕迹地避了过去,可他却不依不饶,终究还是抓住了那双手,纤细无骨,却冰凉彻骨。
她究竟等了多久?
凤洺息的脸上没有了笑意,望着墨惜的双眸圆睁,里面含着震惊,须臾之后,有一股暖流,在心田里缓缓流淌,旋即便是说不出口的心疼。
他用自己的大掌,包裹着她的小手,可他一向身体清凉,又怎能给她送出多少暖意?然即便如此,他的手,却仍旧比她的温热。
“你受不得寒,怎可候这么久?”她怕冷,受不得冷,冷的时候,总会有些四肢酸疼,他是知道的。正是因为知道,所以心里更加的心疼,连带着还有些气恼。
恼她不爱惜自己的身子,恼自己为何不早早归来。
“无碍,并未站多久。”墨惜淡淡一笑,感受着她手中传来的温度,不再将手抽回,原先便是怕他担忧,所以才抽回手,然现下他既然已经知晓,便也没什么好隐藏的了。
知道他说谎,他满眼无奈,伸出手,点了点她的小鼻子:“口是心非。”却没料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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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动,牵动了肩膀,猛然间才想起,他的肩膀曾被剑划了一道伤口。瞬间,身体有些僵硬,生怕面前敏感的女子察觉出什么,平添担忧。
可墨惜到底还是觉察出了不对,倒不是注意到了凤洺息神色不妥,而是闻到了空气中飘散着的淡淡血腥味。
墨惜抽抽鼻子,蹙眉问道:“什么味道?”红色的衣衫,成了最好的保护伞,且又是在夜晚,故而,墨惜并没有看出,那原本的红色衣衫上已经染上了血。
明路望望天,望望地,躲避着凤洺息的目光,生怕一个对上了,凤洺息又将罪名安在了他的身上。
这事儿,本就与他无关,乃是世子妃聪慧,察觉出了不妥,即便是要治他的罪,最多也不过是一个失职不察。
然而,明路到底是忘了自家主子的品性,凤洺息哪里是讲道理的主?
“没什么,许是风带来了一些异味。”凤洺息企图掩饰。他想着,自己这个小妻子果然是属狗的,不仅牙齿凌厉,便连鼻子都这般灵敏。
“不对。”墨惜侧首,问向春红:“春红,可曾闻到什么气味。”
“姑娘,奴婢闻着,好似是血腥味。”
下一瞬,墨惜森冷的目光,落在了凤洺息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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