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当府中的众人方才清醒之时,凤新月便收拾了东西,离开了凤府,如她的人一般,安静地不曾惊动府中的人,可也只是不曾惊动那些无心人罢了。
只凤新月前脚踏出凤府,凤婉后脚便踏进了枫溪园,只瞧见那个清雅的女子斜倚在竹椅之上,享受着夏日清晨的清爽,微微合上的眼眸,惬意悠然,而在女子不远处,一红裳男子剑舞流萤,潇洒灵动。
一红一白,一静一动,相得益彰,看似格格不入的场景,却是那般妥帖而又恰到好处。
凤婉顿时有些怔愣,一时难以回神。
她想,若是早些时候,认识墨惜,她定不会认为这样的女子竟然是如此的适合自己的这个六哥。可仅仅是晚了那么一点,现下瞧起来一切都是那般般配,更甚者,凤婉觉得,这样的女子便应该嫁给六哥这样的男子,她比宫里的那个她更加适合!
绿瑶端着刚洗好的鲜桃朝着这边走来,瞧见不远处怔愣的凤婉,平静地行至墨惜身边,凑近她的耳边,低语一句:“姑娘,婉姑娘来了!”
闻言,墨惜睁开眼睛,幽幽的一双眼眸,似乎还带着些许的困顿,有些迷茫,水汪汪一片,氤氲着雾气。此刻的她,哪里还有半分昨日精明女子的模样?
凤婉心下一动,侧首扫了一眼依旧在一旁舞剑的男子,有些了然。知墨惜定是瞧见了她,便抬步,走了过去:“六嫂委实惬意,一大清早的,六哥竟是肯为六嫂迁就。”
府中,凡是与凤洺息关系稍近的人,皆知凤洺息向来有晨练的习惯,只是这晨练向来是在无人打扰的清静之地,可他竟是为了墨惜,呆在了枫溪园。
墨惜望了一眼,那个剑如游龙、潇洒恣意的男子,眼中笑意温暖,顿时明白了凤婉的意思,也不觉着被取笑,随手指了一下身边原本为凤洺息备下的椅子,让凤婉坐。
凤婉自小与凤洺息亲厚,又极聪明,瞧了一眼安排在墨惜身边的位置,自然晓得那是为谁准备,当下也不推迟,便坦荡坐了下去。
“婉儿来的如此早,可是有事?”墨惜敛眉,接过春红送到手边的水果盘,递到凤婉面前。
凤婉随手捏了一片桃,放入嘴中,只觉水润的桃肉,鲜嫩多汁。如今已近六月末,这个时候的桃,虽说还有,却也不多,现下这桃清凉爽口,想来取出来之前,是用冰镇过的。
“六嫂委实好福气。”凤婉感慨一句。
墨惜轻笑,自是明白凤婉所说为何。
“来的如此之早,不过是偶然听闻了一个消息,故而一时失了分寸,六嫂莫要见怪。”凤婉解释,想了想,她又道:“六嫂可是晓得一些婉儿不晓得的事情?”她虽不曾说,这事情所指何事,可她明白,眼前人定然明白,她所指的乃是凤新月之事。
“若我说不知,不知婉儿可信?”墨惜轻笑,略微抬眸,星眸盈满笑意。
凤婉一愣。
她说她不知,可从昨日情形瞧来,分明又是知晓些什么!
瞧出了凤婉眼中的疑惑,墨惜解释:“我不是神人,并不能在一夜之间,晓得什么。我也不是只会依靠男人的女人,于九妹的事情上,我承认,确实受了你六哥的指点,可并不曾央求他什么。昨日种种,不过是一番猜测。”顿了一下,墨惜又道:“不知此番解释,能否说服婉儿?”
凤婉又是一愣,旋即又笑了。这样的解释,若是放在旁人身上,她定然不会信,可由眼前女子说出,她又怎能不信?
见凤婉笑了,墨惜亦是一笑。
“婉儿佩服六嫂的洞察,不过,六嫂,您可曾想过,您昨日最后的那番言论许会挑起两家的恩怨,这话若是传到娘的耳朵里,怕又是一番责罚。”
闻言,墨惜抬眸,但见凤婉眼中盈着笑意,只那笑并非是幸灾乐祸的笑,而有些看好戏的意思。
她略一挑眉,不置可否地笑了,旋即又是一阵轻摇头,凤家的人啊,委实耐人寻味,眼前人是,那人更是!
墨惜的目光落在那一舞动的红色身影身上,转瞬,便又收回,端起案几上的茶盏,“责罚吗?婉儿以为拯救一人,更甚者是一个家族,与一顿小小的责罚相比,孰轻孰重?”
凤婉又是一愣,旋即心底生出几分佩服。面前的女子看似无情,凡事不曾放在心上,可是那心里的计较,却是比谁都要清楚,活的比谁都要明白。
诚如她所言,与人命活着一个家族的未来相比,一顿小小的责罚委实不值一提。不得不说,她将她娘也看透。瞧着眼前女子云淡风轻的面容,她仿佛能够预见,这一场婆媳较量,她那个娘许是从一开始便输了!
“六嫂若为男子,怕是要把天下间的男儿都比了去,为女子——”后面的话,凤婉没有说,只因那话已然不可能。
墨惜自然听明白了她的意思,不过轻笑一声,半真半假道了一句:“婉儿觉得你六哥又比那人上之人差了哪去?”
清浅笑语,温婉含笑,体态典雅,慵懒清绝,不是至美,却最是醉人。
凤婉有些恍惚,须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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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笑一声,顿觉与眼前之人相比自己委实肤浅了些。她白白活了十几年,却不如眼前女子了解六哥。
若是六哥身在皇家,又怎会不是翻云覆雨之人?
不,即便不身在皇家,依着六哥的本事,亦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这样的男儿,又怎会差?
“六嫂通透,六哥得之六嫂乃是六哥至幸!”
“不,乃是我至幸!”墨惜望着凤婉,毫不犹豫地答出,一双眼眸似是清浅沉静,又好似幽深如谭。
彼时,凤婉并不能完全理解墨惜之言,她只以为这不过是她随口一说,直到后来,当她真正爱上一个人时,方真正明白,墨惜此时话虽简单,却是肺腑之言。
凤婉坐了一会,瞧见凤洺息即将晨练结束,便告辞离开。她突然有些害怕,害怕那个曾经陪着她言笑的六哥,现下只属于另外一个女人,眼中再也没了她这个妹妹,或许,她也清楚明白,她不该在这里打扰他与她。走到如今,她六哥也不容易。
身影即将消失前,凤婉回首,瞧了一眼身后,但见男子收了剑,步到女子身前,女子体贴地为男子擦汗,这一副场景让人艳羡。她想,若是当年,那个女人不曾进宫,她是否能瞧见眼前的情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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