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洺息虽不曾听见那丫鬟与墨惜说了什么,可他瞧着墨惜神色不对,也略微猜出,定是出了什么事。
略微沉吟片刻,他俯首,与墨惜低语道:“有什么事情,便去吧,祖母这里,我先候着,待得祖母说好了事情,我便将你有事离开的事情告知祖母。”
虽如此说,不过是让墨惜安心罢了,他心下明白,今日两人虽然同时而来,然王氏估摸着更想见的乃是他,现下他们不曾离去,怕也是王氏有话要与他说,而这一时半会儿,又寻不得机会,现下墨惜有事,离开反倒是好事。
闻此,墨惜心里虽然有些担心王氏会为难凤洺息,可想到丫鬟禀报的事,心里又有些惶惶不安。
略微迟疑一下,点头答应,望了一眼那边与凤氏说着什么的王氏,转身,带着绿瑶出了院子,将春红留下,与凤洺息引路。
正在听着凤氏禀报的王氏,抬起首,望了一眼离开的白色身影,又望了一眼一旁蹙着眉望着白影离开的艳红身形,复又垂下头,什么也不曾说。
凤氏察觉到王氏的举动,只作不察。嫁进墨家多年,与王氏接触多年,她怎会不明白,这位祖母委实厉害,心里明白的很。
不过,任这位祖母做什么,她只要明白,祖母并不会将六弟怎样便好!
墨惜离了长鹤院,脚步匆忙,绿瑶跟在身侧,这才问道:“姑娘,可是出了何事?”
若非有急事,姑娘定然不会扔下姑爷,在老祖宗没有允许便擅自离开。
闻言,墨惜的脚步顿了一下,回首,望了绿瑶一眼,绿瑶瞧见墨惜的眉紧蹙。
“绿瑶,夕陵园出事了!”
夕陵园?
绿瑶心一跳。
她不会不知道夕陵园住着谁,也不会不知道,那里面住着的孩子,对墨惜来说,有些特别!
“出了何事?”绿瑶紧着声音,问道,只希望,不要是她想的那般。
墨惜面色一片凝重,紧抿着唇,吐出几字:“死了人!”
绿瑶心头一跳,嗓子眼瞬间一紧,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谁?”
墨惜瞧了绿瑶一眼,晓得绿瑶担忧什么,然却什么都不曾说,只那目光颇为复杂。须臾,抬脚,继续朝前走着。
绿瑶心提着,怔愣地望着行在前方的身影,紧蹙着眉:姑娘方才那目光是何意?莫非——
绿瑶不敢想,只觉心下惴惴不安,有什么梗在了喉间,难受的紧。
她跟在墨惜身后,去了夕陵园。
这一次,去夕陵园,墨惜没有丝毫的犹豫,到的院子时,门口并没有看守的下人,未曾受到阻拦,便跨进了院子,目光在院中一扫,最后去了主屋。
一脚踏进,直奔内厢,掀起珠帘,便瞧见床侧围了一众下人。
瞧见此番情形,绿瑶心头的不安感更甚。抬眼,望了一眼那方锦床,双眼一缩。
那是十三少爷的床!
下意识望了一眼自家姑娘,只见姑娘面色虽然紧绷,眉紧蹙,可并没有想象中的悲痛,绿瑶有些讶异,随着墨惜,往床边走去,床前围着的一众下人,瞧见墨惜来了,纷纷让开身形,绿瑶这才瞧见,床侧还坐着一个小小人儿,不是钰哥儿,还有谁?
十三少爷没事!
绿瑶眼睛一动,心下的忐忑瞬间消失,然而下一瞬,便将目光落在床上。
那床上躺着的是何人?
还没待得她想明白,便瞧见一道小小的身影扑到了墨惜怀中,软软糯糯的一声“七姐”便从那孩子口中唤出,声音有些沙哑,似乎哭过。
“七姐,阿欢走了,以后阿欢再也不能对着钰哥儿笑,陪着钰哥儿玩了,钰哥儿没用,钰哥儿不能护住阿欢。”泪水,在瞧见墨惜的那一刻,再也忍不住,落了下来,小小的孩子,哭的和一个泪人儿似的,仰头望着墨惜,须臾,又将头埋在墨惜的衣衫间,兀自哭的伤心,蹭着脸上的泪水。
墨惜心一滞,微微犯疼。
她以为,这辈子,她都不会再听到他唤她一声“七姐”了,然而,他还是唤了。那一刻,心中的感触莫名。想到方才在长鹤院闻见夕陵园出事时,虽知死了的人,不是他,可还是担忧他,匆忙赶过来瞧瞧。
现下,瞧着他安然,趴在她的双腿上,哭的伤心,她不免又有些后怕。
若是出事的是他,若非床上的那个叫做阿欢的丫鬟,因着贪吃,误打误撞,那么现下躺在床上的,便是他!
墨惜明白,虽然那个阿欢无辜,她不该有这种心思,可她还是觉得庆幸。
幸好死的是别人,幸好死的不是钰哥儿,幸好钰哥儿安然!
墨惜弯下身子,将钰哥儿抱在怀里,伸手拍着钰哥儿的背部,安抚道:“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七姐会让人将阿欢好生安葬,没事了,没事了。”
这一声声“没事了”不知道是在安抚钰哥儿,还是在安抚她自己。
怀中的小人儿,哭的更肆意了,哽咽的声音,一点点从怀中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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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屈至极。
墨惜一下一下拍抚着钰哥儿的后背,目光落在床上的丫鬟身上,瞧着十一二岁的模样,生的倒也俊俏,只是那原本红润的小脸,如今苍白的可怕,嘴唇发紫,眼圈发黑,那是中了毒的象征。
是什么人?是什么人竟然胆敢动夕陵园的人?
墨惜的目光有些冷,望着床上的那具尸体,忍不住发寒,想着如今这府里头,谁竟是这般狠毒,连一个孩子都不能放过?
想到了那个可能,墨惜双眼微眯,须臾,闻见怀中孩子的哭声渐渐止了,垂首时,瞧见钰哥儿哭累了,故而便在自己的怀中睡着了,只那纤长的眼睫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当下墨惜又是一阵心疼。
伸手擦了擦他脸上的泪水,想着他的身子原就弱,现下这般一阵疼,估摸着又免不了生一场病。
又想着,昨日,若非是被王氏拦下,若非这事儿赶巧了,正赶上她三日回门,若是遇到这样的事儿,他该怎么办?该是如何的伤心难过?
这般一想,心下不免自责起来。
当初,她虽是怕他好好的一个孩子,跟着白氏学坏,故而将她从白氏名下脱离,然她却不曾担起责任,而是放他一个孩子孤苦无依的生活,委实不该,委实不该!
心一阵阵犯疼,墨惜抱起孩子,朝着外面走去。
“将阿欢厚葬,给她家人一些补偿,此事不得张扬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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