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许多年,墨惜已然不记得其母的模样,可她清楚的明白,自己的娘亲,万不会是眼前之人。
若不是父亲书房,有一副娘亲的画像,她断然不会觉得,眼前之人的模样,与娘亲生前一般无二。
墨惜打量着父亲带回来的人,除了紧蹙的眉宇,心下并没有任何好感,可当她的目光,落在父亲含笑的面容上时,那到了嘴边的话,却没有说出来。
白氏的面色,可谓难看之极,她在府里,盼着夫君回府,夫君是盼回来了,可却带了一个与他先妻模样相仿之人,这是什么意思?
白氏紧抿着唇,一双眼眸散发着冷意。
只这些,好似没人在意,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那个突然出现,名为媚娘的女子身上,惊恐者有之,疑惑者有之,平静者亦有之!
最终,还是坐在上首的王氏先开了口。只见王氏面上含着笑意,一双眼眸,却深不见底,闪着精光,温和的音调,从口中吐出:“这位姑娘是——”
媚娘含羞带怯,娇弱之容显现于色,微启红唇,却是墨恒先开了口:“娘,媚娘本是一农家女子,奈何家乡被水淹,寻亲未果,流落街头,孩儿见其可怜,方才将其——”
墨恒的话,还不曾说完,便被王氏呵斥打断:“住口,我问的乃是这位姑娘,这位姑娘有舌有口,何须你来回答?”
闻此,媚娘的面色瞬间惨白,紧抿着唇畔,想来,她亦是一个明白人,晓得这墨家并不欢迎她。
墨惜瞧着发生在殿上的一切,只平静地站在那里,敛着眉眼,对于殿上发生的一切,不置可否。
她虽然身在其中,可却像是一个局外人一般,对殿上的一切置若罔闻,川哥儿瞧着这一切,面上有些震动,迈步,想要做些什么,却是被墨惜抓住了手腕。
“阿姐~”川哥儿望着墨惜,低喃一声。
墨惜什么也不曾说,只是蹙着眉,对着川哥儿摇摇头。
白氏呵斥完了墨恒,便又转首,温和地询问媚娘,可谓将一家之主的派头,做主了去。
且不问,这媚娘究竟何许人也,可顶了这样一副容貌,出现在墨家,便不得不让人深思。
“回老夫人,媚娘不过孤苦无依之人,幸得墨大人照顾,方才能安然至今。这一路,也麻烦墨大人良多,现下,墨大人既已回了墨家,媚娘也不便再多叨扰,今日,便告辞离开,墨大人的恩德,媚娘只得来日再报。”软软糯糯的南方侬音,带着些许悲戚戚的音调,落入人的耳中,酥了人心,生出些许的不忍来。这副我见犹怜的模样,估摸着是男人见了,都会心软,更遑论,此女子还生了一副墨惜娘亲的模样。
然,她越是如此,墨惜的心下越是厌恶。
虽说时隔多年,墨惜对着生母的印象,早已经淡却,可若是有一人,顶了一副她娘亲的模样,为非作歹,她心下怎能舒坦?
就算眼前之人,暂且不曾做什么,可墨惜隐约觉得,这媚娘并不像表面上瞧着那般简单,不说其他,只她那一双眼中流露出的目光,瞧着便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媚娘这幅装模作样的姿态,不曾打动其他人,可她只要打动一人,便说明她的成功。
果然,墨恒听了她的话,面上动容,当下,不顾王氏的阻拦,强行将媚娘留了下来。
王氏毕竟老了,这个家中,许多事,如今已然做不得住,当下被墨恒气得不轻,可他已然带着媚娘离开,却不曾瞧见王氏气急攻心的模样。一众人,因着王氏怒火中烧,连忙上前安抚,唯有白氏与墨惜不曾上前,不知两人在思量着什么。
最终,王氏在众人的簇拥下,回了长鹤院。
墨惜站在殿内,看着众人离去,凤氏经过墨惜身边时,伸手拍了拍墨惜的肩膀,似是安慰,留下一声叹息,便步出了厅内。
墨惜正在发愣的空档,耳畔传来一声茶盏落地的声音,她回首,却见白氏双眼含怒,而在白氏脚边不远处,落了些碎裂的瓷片,想来是白氏气极,将桌案上的茶盏挥下,摔在了地上。
“自个儿在这里生着闷气,何苦来哉?”望着地上碎裂的瓷片,墨惜冷冷道了一句。
白氏抬首,望了一眼墨惜,冷笑一声:“怎么?得意了?你爹为你们寻回了生母,怎么还冷着一张脸?”到了这个时候,白氏也不在墨惜面前演戏了,话语中的讥笑,毫不掩饰,只是不知是在讥笑她自己,还是在讥笑墨恒,亦或者是在讥笑墨惜。
墨惜不曾回头,只是一双眼眸,落在了屋外,院子里,那一棵绣球花树,如今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依然瞧不见春日那容白的花。
“她不是我娘,我娘早在许多年前,就已经不再这个世上了。”许久,墨惜平静地道了一句。
站在她身侧的川哥儿,身子有些颤抖,也许他在瞧见媚娘的那一刻,也曾将媚娘看做是自己的娘亲。毕竟,川哥儿从不曾瞧见过生母,故而,比起墨惜来说,更加渴望得到母爱。
“是吗?”白氏冷笑一声,伸手扶额,面上现出些许的疲惫:“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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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想,到了现在,这个家中活的最明白的,却是你。你虽不曾将那女子当成你的娘亲,可我瞧着你爹分明就将她看成了你的娘亲。”
闻此,墨惜回首,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苦笑不已的白氏,目光定定地望着她,好似在探寻着什么。
“若她最后真的成了我的娘亲,除了证明你的无能外,证明不了什么!”冷淡的话语,不曾夹杂任何情绪,到了这个时候,墨惜忽然发现,白氏其实也没有想象中的那般面目可憎,说起来,也不过是一个可怜的女人罢了。
不想再与白氏纠缠,转首与川哥儿说了一声:“川哥儿,我们走。”说罢,便拉着有些恍惚的川哥儿,离开了大厅。
因而,墨惜并不曾瞧见,在她身后的白氏,因着听了她的话,脚下踉跄了几下,被身旁的丫鬟扶住。
“四夫人~”那丫鬟担忧地看着白氏。
白氏恍若未曾闻见丫鬟的呼唤,一双眼睛,望着墨惜离开的方向,原本有些悲伤的眼眸,沉了几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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