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放下手中的茶盏,抽出丝绢,擦拭了下嘴角的茶渍,讪讪一笑:“许是准备画像之时疏忽了。”说着,便转首,呵斥起了柳嬷嬷:“柳嬷嬷,这是怎么回事?怎会出现这样的错误?”
那柳嬷嬷也是一个灵巧的,瞧见当下的情形,立刻露出惶恐的面色,与白氏可谓是一唱一和:“夫人,这都是奴婢的疏忽,那媒人将画像送来之时,因着奴婢手边忙碌,就忘了检查一番,不想却是犯了这样的错误,奴婢委实该打。”说着,柳嬷嬷就伸手甩了自己两耳刮子,那可是真打,一巴掌下去,脸颊立刻现出指印来。
若是平日里,柳嬷嬷怎能对自己下的如此狠手?可今日,在场的那都是眼明的人物,若她作假,待会儿怕是不好交代。
“行了!”王氏不厌其烦,斜睨了柳嬷嬷一眼,旋即收回目光,便是连望白氏一眼,都吝啬于。
白氏自知,此次,自己怕是讨不了什么好果子,自然不会明知不可为,却还莽撞提出什么事情来,因着柳嬷嬷的办事不利,又加之凤氏在场,此次还是暂且将此事蒙混过去才是。
“老祖宗,这次委实是儿媳的过错,下次,儿媳定然留意,断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白氏话落,王氏伸手,将身侧桌案上的茶盏扫在了地上,随之而来的便是老人隐含怒气的嗓音:“白氏,近来,你是否觉着日子太过清闲了?”
白氏心下一颤,愕然抬首,对上王氏含着怒气的双眸,一惊,迅速敛下眉眼,故作淡然地道了一句:“儿媳不明白老祖宗之言。”
“不明白?”王氏轻笑一声,“不妨,我会让你明白。”说着,王氏扬声道:“来人,将柳嬷嬷给我拖出去,重打十大板!”
闻此,众人心中具惊。王氏那是怎样的人,平日里端着墨家老祖宗的姿态,那是谁也不曾得罪,可今日,为着墨惜,竟是如此,凤氏心下明白,墨惜在王氏的心中地位,由此可见一斑。
凤氏思量了一下,想要上前劝阻,抬首间,瞧见了祝嬷嬷的目光,见祝嬷嬷对着她摇摇头,当下,凤氏只得退居一边。
“老祖宗饶命啊,老祖宗,奴婢这把老骨头,挨不了十板子。”柳嬷嬷听着自己要被打,见白氏无动于衷,只得苦苦哀求。
“在自个儿主子面前,编排府中其他的主子,这乃是大罪,往日便罢了,今日,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我如何能饶得了你?”说罢,王氏冷哼一声,侧首,睨向白氏,微眯着眼,“白氏,你可明白?”
白氏与王氏对视须臾,瞧着王氏眼中的锐利,掩在袖中的一双手,紧握着,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然纵她心中千番不满,可眼前之人,却不是她轻易能够动得了,当下只得将这口气咽下,躬身道了一句:“儿媳明白。”明明是卑躬屈膝的姿态,然其中,并没有多少恭敬。
王氏将一切瞧在眼底,却也不曾过分追究,今日这事,她本不该多管,只是到底是心疼那丫头,不忍见着那丫头被眼前的恶毒之人送入火坑。
她能护得了今日,终究难护得了她一生,她唯一能做的,便是拖得一时是一时,只希望那丫头早些明白,莫要执着。
念及此,王氏放缓了音调:“你的苦心,我也明白,只丫头的亲事,也不急在这一时,待得明年,再做考虑也不迟。”这便是王氏的妥协。
凤氏在一边,将此言闻入耳中,只微微敛了敛眉,并不曾插话。
白氏见王氏话语有所缓和,晓得这乃是王氏给她的台阶下,她自不是一个不识趣的,当下应下,不再继续此等话题。
屋外,是柳嬷嬷的呼喊声,一声声尖利的喊叫,随着风,飘进屋内,传入几人耳畔,然屋内几人,好似不曾晓得,依旧谈笑如初。仿佛那柳嬷嬷的命,与她们来说,根本无关紧要,尤其是白氏。
墨惜踏进长鹤院时,瞧见的便是趴伏在长凳上呻吟的柳嬷嬷,背后血肉模糊。毕竟年岁大了,哪里承受得住板子?
路过柳嬷嬷身侧的时候,墨惜的目光,在她的身上停驻了一瞬,便收了回来。
碧秀俯身,靠近墨惜,低语一声:“这柳婆子平日里能言善辩,今日怎会落得如此凄惨的模样?”
墨惜看了一眼碧秀,眼中露出几分深思,须臾,却是什么也不曾说,轻移莲步,迈进了屋内。
进的屋内,一眼便瞧见了坐在屋内说笑的几人,屋内的情形,与之前想象的大相径庭,然那桌角放置的画像,让墨惜明白,先前通报她的下人,并不曾说谎,看来,白氏真正是将主意打在了她的身上,想来,今次,乃是被祖母挡了回去。
凤氏对着墨惜招招手,墨惜自然而然坐在了凤氏身边。
“大嫂——”
墨惜开口,想问先前之事,却被凤氏绕开了话题:“许久不曾瞧见惜儿,惜儿越发让人移不开眼了。”
见凤氏避开话题,墨惜目光在王氏与白氏身上略过,收回目光时,恬然一笑:“大嫂委实爱开玩笑,惜儿哪里有何变化?”
凤氏笑笑,与墨惜在一旁说笑。
自打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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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进来,白氏便瞧见了,之后,见墨惜与凤氏相谈甚欢的模样,想着自家的女儿,心下有些气闷,坐了须臾,便寻了理由离开。
白氏离开后,凤氏察言观色,晓得王氏有话与墨惜说,当下便告辞离去。
凤氏离开后,祝嬷嬷屏退了屋内的人,碧秀有些担忧墨惜,脚步有些犹疑。
“出去吧,候我一会。”墨惜拍拍碧秀的手,说道。
当下,碧秀也不好留在此处,只得随着祝嬷嬷踏出屋内。
房间内,只剩下两人,八角的雕花浇铸铜香炉里,冒着袅袅轻烟,屋内,飘散着幽香,好似紫檀香气,又似沉香木的幽沉。
坐在上首的老人,悠闲的饮着茶水,原本地上的碎片,已然被清理,王氏手边的白底蓝花的青花瓷杯乃是重新换过。
老人淡然的模样,让人揣摩不透她的心思,那一副心思可谓藏得极深。
墨惜安静地站在那里,等着眼前老人开口。
许久,屋内响起老人的轻笑。
“弄成如今的模样,你可开心了?”含着笑意的冷语,夹杂着些许的怒意,让墨惜蹙紧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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