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惜一脚踏进屋内,便瞧见了坐在那里,兀自生气的老人。七八十岁的年纪,额角的银丝瞧着是那般明显,脸上也爬满了皱纹,那是风霜的见证。
忽然,墨惜便觉得眼前的老人亦是可怜的。这些年来,她苦苦支撑这个墨家,真正惦念她的又有几人?
脑海间,忽然回想起,景王府时,王氏对着自己的维护,墨惜的脑海间,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相比于其他的子女,祖母心里许是真的疼她的,只是她的疼爱,从不明显的表现罢了!
心念一动,有一股暖流滑过。略微沉吟片刻,墨惜走了过去。
“祝嬷嬷,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王氏的话传来,因着侧着脸,也不曾转身瞧来,故而不知来人乃是墨惜,只当是祝嬷嬷。
闻声,墨惜顿了一下脚步,然不过片刻,又朝着那边走去。
行至王氏身前,矮下了身子,趴伏在王氏的膝盖上,低低唤了一声:“祖母。”侧首望向门外。
王氏瞧着,出现在眼前的人,竟然是墨惜,心下有些讶异,一双眼眸变了变,而后回归平静。
见着墨惜竟做出如此亲密的举动,王氏的心下感触莫名。她在府里,一向扳着一张脸,竖着自己的威严,故而,从不曾有一个子女,如此靠近她,并且并不畏惧于她。几十年间,无人做出这般举动,现下墨惜做了,王氏竟不知该如何反应,一双手,在半空中,不知是该放下,还是举起。
“祖母,你是疼惜儿的,对吗?”低低地声音,好似呢喃,又像自言自语,在屋内响起。墨惜一双眼眸化成了水,趴下之后,才发现,王氏的身体竟也是那般温暖,那样一个冷酷的老人,亦是有血有肉。
闻见墨惜的话,王氏一愣,忘记了所有反应。
“祖母,你如此气,除了母亲那里惹你不高兴,还有一半是因着惜儿,对吗?”
墨惜的话,再一次回荡在王氏的耳畔,迟疑了一下,王氏动了,她的手,轻轻放在了墨惜的背上,一双眼眸,落在那满头如瀑青丝之上,目光柔了下来。
“你这丫头,委实是一个不省事的,当年,你生母惹我不快,你也不让我安生。”王氏嘴硬心软。
闻言,墨惜转身,微抬着头,望着王氏,一双眼眸含笑,灿如星辰。
“祖母既然觉得惜儿惹你生气了,那么就罚惜儿一直陪着祖母,可好?”
一直陪着,从没有一人可以永远陪着另一人。
只是,王氏听见墨惜这般说的时候,心里还是感动了。这些年来,府里头的人,都只将她当成了墨府的老祖宗,又有几人将她当成母亲,当成祖母?
莫怪这丫头总是让她惦记,只她委实讨喜,晓得她的心思。
祝嬷嬷有一句话,并未说错,墨惜像当年的王氏,故而,王氏从一开始,对着墨惜,便有一种特别的感情。
“好是好,只是身为女子,总该要嫁人,祖母怎能留你一辈子?俗话说的好,留来留去,留成愁。祖母本想给你挑一个好的,只你这丫头,性子太倔,总是与我对着来,现下好了,被别人抢了去,心里不是滋味了吧!”温和的声音,没了先前的暴怒,此刻的王氏,真真像极了平常的老人,在为自己心爱的孙女担忧。
闻言,墨惜心下一暖,将脸埋在王氏的怀中:“当初,惜儿不该如此不懂事,总是惹祖母生气。”
“你呀——”王氏叹息一声。
“祖母,惜儿不嫁景王府了,所以,祖母也莫要气了。现下如此情况,惜儿便是嫁进了景王府,怕也没有好日子过。王妃不喜惜儿,便是那木侧妃都不是一个好对付的,纵然箫大哥日后会护着我,可总也不能一直护着,若是哪日——”后面的话,墨惜没说,然王氏又怎会听不明白,当下叹息一声。
“惜儿,话虽如此,可箫世子那是对你真心。”
闻言,墨惜抬首,对上王氏双眸:“祖母,你当真觉得,箫大哥对我完全真心,没有其他的原因吗?”
王氏被墨惜问的一愣。
墨惜垂首,思量了须臾,抬首,将之前见过木清影,以及木清影对她说的话,和盘托出。
王氏在一边听着,一双眉,越蹙越紧:“如此说来,箫世子从一开始,便是有目的接近了?”
“祖母,惜儿不否认,箫大哥许是对惜儿有情,只是箫大哥这样的目的,让惜儿心下不安,总觉得,有一日,便会被舍弃。”墨惜明白,这样的不安,因着前世的背叛,可无论什么都好,墨惜明白,即便景箫再好,恐怕这一生,她都不会爱上那个男人。
王氏听了墨惜的话,心下不能理解:“惜儿,你可知,你若是放弃了此处,日后所嫁之人,可能便是一个完全陌生之人,也许,你根本不知那人是何面目?”盲婚哑嫁这样的事情,多不胜数,不仅寻常百姓,世家大族亦是一样。
闻言,墨惜点点头:“惜儿明白。儿孙自有儿孙福,祖母不必太过担忧,日后,惜儿所嫁之人是高官大族也好,是寻常百姓也罢,是真心护着惜儿也好,是不疼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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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也罢,惜儿都认了。”说的我命由己不由人,可世事难料。
“唉,罢了罢了,随你吧,若是我还能做些事,到时便护着你,让你称心如意吧!”当年,自己没能应了心,称了意,如今,便也不再逼迫眼前人,只希望,这个与她相像的孙女,能有一个称心的未来。
闻此,墨惜笑了。
这样的答案,便是她想要,有王氏这句话,墨惜便明白,王氏日后,不会再管她的亲事。
然下一瞬,墨惜心下又是一紧。
“不过,惜儿,你当明白,我是你祖母,虽然能插手你的事情,可你的亲事,最后点头的还是白氏,毕竟,她才是你名义上的母亲!”说话时,王氏的面容满是严肃。
墨惜闻了,眉紧锁,想着白氏那丑恶的嘴脸,心下便是一阵不喜。
察觉到王氏的注视,墨惜敛去面上的深思,回首,对着王氏一笑,从地上站起,挽起王氏的手臂,笑道:“祖母便莫要担忧惜儿了,惜儿日后自有法子。”说着,墨惜对王氏眨眨眼。
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她自不会让王氏好过,她不会忘了,有一人,到如今,她还不曾用到。
那时,当白氏瞧见那人时,只怕会吓得面色苍白。
这般想着,墨惜的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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