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厢里,窗户关着,光线昏暗,辨不清色泽的帐帘,垂落下来,帐帘内,依稀可以瞧见一方隆起,从形状来看,确实像是一人。
白氏敛了敛眉眼,略微沉吟片刻,抬脚,向前移步。
帐帘内,墨晟侧着身子,心下紧张不已,随着脚步声的邻近,整颗心都提了到了嗓子眼,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水,他吞了吞口水,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当下拔出了瓶塞,立刻有一股子恶臭,从里面冒了出来。
当下,墨晟差点没被熏晕过去,若不是房内有人,若不是绿瑶方才的焦急,此刻,他一定跳脚,从床上蹦起。
到底不是以前的墨晟了,若是以往,他定会莽撞的不顾一切,经历了一些事情之后,他便学会了隐忍。
只差一步,要到了帐帘时,一股恶臭,从帐内传来,当时,白氏便掩了鼻子,后退一步,满脸厌恶。
平静了些许,便又尝试着,想要去看一看,手触碰到了帘幔,伸手猛地一掀,一眼撇过,看到一个少年的身形,因着鼻间萦绕的恶臭太过难闻,当下,白氏放了帘幔,匆匆步出了内厢。
床上,墨晟松了一口气,天知道,当帘帐被掀开的那一瞬间,他一颗心都跳了起来,眼睛紧闭,呼吸都停滞了。
不过好在,白氏并不曾细看。
白氏匆匆出了内厢,脚步匆忙,到了外间,斜睨了绿瑶一眼,却是什么都不曾说,只对着秦嬷嬷道了一声:“走。”两人便立刻离开。
见此,绿瑶一下子瘫软在了地上,拍了拍胸口,松了一口气,想着内室的墨晟,便赶紧走了进去,猛然掀开了帘帐,却见墨晟躺在床上,面色青黑,当下轻笑一声。
她这也算是为当初的少爷报仇了吧?不过,也亏得他一个少爷能忍受这么久。
“六少爷,没事吧?”
绿瑶的声音传来,墨晟一下子从床上坐起,将手中的瓶子,扔在了一边,一脸嫌恶:“这里面什么东西,这么臭?”
绿瑶掩嘴一笑,须臾,却是来了一句:“天机不可泄露。”
说着,便捡起瓶子,将瓶塞盖上,收了起来。
转身时,墨晟已然从床上下来。
“究竟怎么回事?川哥儿与七妹究竟去了哪里?为什么不能让四婶知道?”
“六少爷,我只能告诉你,八少爷与七姑娘不在府内,至于为何不能让夫人知晓,这却是不能告知六少爷。”
“不在府中?”墨晟微一蹙眉,“那你方才如何告知四婶七妹去了哪里?”
绿瑶一愣,有些不明所以。
“我方才——”话说了一半,绿瑶面色一白:“坏了,若是夫人去了熙春园,就遭了。”
话落,绿瑶的身影,便消失在了院子里,墨晟站在屋内,略微思量了一下,也跟了过去。
……
这厢,白氏出了锦绣苑,正如绿瑶所怀疑,并不曾回了沁芳园,而是折了身,去了熙春园。
既然是谎言,总会露出破绽,白氏心思缜密,心中的考量,自然周密。她在锦绣苑内,确实见到一人,只因为那气味,并不曾确认是否为川哥儿,当下,她心里自是不放心,故而便要去确认一番墨惜的住处。
然,她方才踏进院子,还不曾进溪云阁,便见墨惜披衣散发,从内室走了出来,身后,碧秀端着水,依稀是方才沐浴的模样。
白氏的眼睛一转,略微沉吟,含笑走了过去。
墨惜瞧见白氏,眼中闪过一道暗光,须臾,却是换上一脸愁苦:“母亲。”
“惜儿~”
“母亲怎会来此?”
“哦,方才我本是去瞧川哥儿,因着不曾在那里瞧见你,绿瑶说你在此处,我便来瞧瞧。”说着白氏伸出手,替墨惜捋了一下湿了的发,见发上有温度,当下手转了方向,碰上墨惜的脸颊:“近日来,苦了惜儿了,整日衣不解带,照顾着川哥儿,若是川哥儿能挺过此难,定是拖了惜儿的副。”
“母亲~”墨惜一下子扑进了白氏的怀中,将头埋在白氏的身前,眼中散发着冷意,嘴上说道:“川哥儿他——惜儿想要将此事告知祖母。”
闻此,白氏的心底有一丝慌乱,老祖宗是什么人?那眼睛精明的很,若是现下让她知晓了此事,莫不说事情的真相会不会被揭穿,只川哥儿这边估摸着要无事了。
当下,白氏连忙道:“惜儿,不可。此事只能从长计议。老祖宗毕竟年岁大了,若是将此事告知她老人家,难免让她老人家操劳,若是——怕不好。惜儿莫要担心,母亲这便回去,与你父亲书信,将事情告知与他,看看你们父亲能否有办法。”
墨惜眼中一闪,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如此,惜儿便听母亲的。”
她本意不过就是借着老祖宗的名义,想要将父亲请回来。白氏便是再不好,也是四房的主母,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这事儿,她还不想让白氏怎样,再者,墨恒是她的父亲,就算她想要做些什么,也需顾虑一下父亲的颜面。
“惜儿,难道不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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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进去坐坐?”
“母亲,不是惜儿不请,只是惜儿方才沐浴,这会儿屋内到处湿淋淋的,怕污了母亲的鞋。”
“当真?”白氏的眸光一闪,只送了墨惜的手,朝溪云阁走去,“无妨,母亲方才走了这些路,也累了,只想坐上须臾便好。”
话音落下瞬间,白氏已然入得屋内,果见屋内的地上,洒了许多水渍,蓦然转身,嫣然一笑,坐在了一边的椅子上。
墨惜一直微垂着头,见此,便也跨进了屋内。
“母亲瞧瞧,惜儿这里委实乱了写,母亲可莫要取笑惜儿。”
“哪里,方才母亲从川哥儿哪里来,那屋内——”白氏话说了一半,却是不说了,只浅浅一笑。
墨惜闻了略微点头。
忽然,院中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传来,墨惜抬首,便见绿瑶匆忙踏进的身影,身后还跟着一身青衣的墨晟,当下,目光一紧,下意识望向坐在身旁的白氏,果见白氏的眼中生起了几分怀疑。
“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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