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寻欢神色登时就变了。【舞若首发】
女人的眼睛虽然死气沉沉,但其实也还是挺漂亮的。
尤其是眼尾,微微有些上挑。
如果稍微生动些,应该是很有神的一双眼睛。
但她的脸……
只能用支离破碎这四个字来形容。
到处都是伤痕。
一道挨着一道,惨不忍睹。
可如果细看,会发现,她其实有着很出色的五官,并且,年纪很轻。
“你不用露出怜悯的眼神来,这些,都是我自己划的。”她的声音很是平静,说出这样的话,就像是在说着一件和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一般。
楚寻欢沉默了。
一个女人,如果会对自己狠到将容貌都毁去,那么必然是遇上了比这更惨的事情。
联想到她之前的说辞,他问道:“是青竹帮这些人毁了你?”
没想到,女人居然摇了摇头。
楚寻欢越发的好奇了。
刚才她说起这些人的时候分明就有一种滔天之恨。
“很奇怪?”女人冷笑道。
沉默了片刻,她说道:“我恨所有做这种事情的畜生,这样的人根本就应该被人道毁灭。”
她的话语说得并不咬牙切齿,但却显得阴冷非常。
她从兜里掏出一把枪来,举在手中问道:“你还留着这个,还没有离开台湾,一定是还想做什么吧?”
楚寻欢皱了皱眉头,没有立时回话。
但念及她的救命之恩,还是说道:“我的确还有事情做,不过,姑娘,你救了我,我不想连累你。”
“我还谈得上什么连累?”女人站起身来,死寂的眼睛看着他,问道,“真的不需要我再帮你?要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一定买不到军火,甚至于连偷渡的船都不可能联系得到。”
楚寻欢想了想,问道:“你真的可以帮我?”
他自然不想死在台湾,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甚至于……还有舍不下的人。
女人点头,开始往门外走,她一边走一边说道:“你还是先休息两天,这两天我会帮你搞定你需要的东西,会联络好你偷渡离开台湾的路线。”
“多谢。”
“你是要去大陆哪里?”
楚寻欢答道:“槟城。”
女人的身形突然顿住,垂下的双手紧攥成拳。
楚寻欢观察仔细,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不禁问道:“姑娘对槟城很熟悉?”
女人似是深吸了一口气,好半天才说道:“是有很熟悉的人。”
顿了顿,又补充道:“是很喜欢很喜欢的人。”
她的声音在此时终于有了波动,且不仅是波动,还带着些微的哽咽。
楚寻欢不由得愣住了。
在她打开门要离开的时候,楚寻欢不由得叫住她,“姑娘,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人纤细的手攀住门沿,答道:“名字不过也就是个符号而已,叫我依依吧。”
说罢,她幽然离去。
事后很久,楚寻欢都觉得她不像是个人,像是个魂。
……
……
……
卡卡窝在沙发里,在华清云的怀里,将一切都给招了。
所有所有的一切,所有所有的情事,毫无遗漏的招了。
华清云面色的确有些不好看。
这种事情,真的很矛盾。不知道的时候,会去想着猜着,等到知道了,又觉得还不如不要知道。
华清云就是这种心理。
卡卡和楚寻欢,很明显是真爱。
在最为纯真的那些岁月,她爱着他,他也爱着她。
并且很明显,楚寻欢现在还在爱着,那天看着他的眼神就知道。
他们之间一定是有着误会。
只是,最奇怪的是那一晚。
卡卡抬头看着他,担心的问道:“你在想什么?”
华清云白了她一眼,说道:“在想你怎么这么笨,连自己有没有……咳咳……”有没有被人碰过都不知道。
他没把这话说出来,卡卡却石破天惊的说了,“我怎么会知道?难道我没事捅着自己玩吗?”
华清云一头黑线。
紧接着警告她,“以后这些话不许在外面乱说!”
卡卡撇了撇嘴,“你当我傻么?别人想听还没机会听呢。”
“好了,我们走吧。”华清云拉着她站起身来。
他的心情依然不怎么好。
方才卡卡在述说往事的时候,就流露出了很多茫然和疑惑,看得出,她也是想要一个答案的。
他不能阻止她去追寻一个答案。
可是,她在得到答案之后呢?
在误会解除之后呢?
他不知道。
他竟然有种不知道该如何去做的困惑。
卡卡被他拉起来之后,惊奇的看着他,“走?走什么走?你都还没说呢!你是姓赖的吗?”
华清云叹了口气,他原本也没打算瞒她什么的,“那只是……”
话还没有说完,手机就响了起来。
华清云摸出来一看,来电显示是陈煜。
他蹙了下眉头,沉吟了一下,还是拿起来接了,陈煜这次回来之后就和他一直不对付,他自然不怎么想和陈煜打交道。
电话接起来,只听那边沉声说道:“爷爷快要不行了,你们要不要过来?”
华清云神色一变,说道:“很快就到。”
说完就挂了电话。
卡卡也看到了是陈煜的来电,见他仅仅说了几秒钟就挂了电话,并且神色大变,立时就将方才所想的那些风花雪月给抛诸脑后了,着急的问道:“怎么了?是不是爷爷出什么事了?”
华清云扶着她的肩膀,说道:“说是快不行了。”
卡卡身子颤抖一下,深吸了一口气,说道:“那我们快过去。”
真的要失去最后一个亲人了吗?
她心里很慌。
华清云牵着她的手,安慰道:“不要怕,我们过去再说。”
卡卡咬着唇,游魂一样的跟着他走。
车上,卡卡一直沉默着,直到车子驶出了滨江路,才说了第一句话,“我很怕。”
正在开车的华清云腾出一只手来,摸了摸她的脸。
其实,华清云的心里也很难受。
这些年来,他和陈锋的关系很是微妙。
一方面,陈锋是他的救命恩人,这些年让他在陈家过得很是安然,可另一方面,他又因为某些原因,怀疑陈锋是不是别有目的。
在这样的矛盾当中,使得他对陈锋的感情也变得很复杂。
可如今听着他快要不行了,他才觉得,心里真的很难过。
不管陈锋是不是别有用心,这些年的确没有亏待过他。
也许在他心里,早已经将陈锋视为一个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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