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显宏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抬头。
“美人殿下那是看他为了取得我方的信任,不惜杀掉不少自己人,省了咱们的功夫,才想说把他留着,权当棋子用呢。对吧?美人殿下?”
无尘说着又朝竹榻上满脸伤痕的太子殿下看去。
“好玩是好玩,”他皱了皱眉,敲了敲木鱼,“可就是还没玩够呢,美人殿下就亲自把他给结束了,徒留下好多麻烦事呢。本来已经要派他潜入敌方关窍,来个瓮中杀鳖,这下全都完了,原先部署好的全都得撤了,省得被敌方发现端倪。”
他有些可惜的样子。
这时,坐在竹榻上的太子终于睁开半盍的漆眸,声音沙沉得仿佛一日奔赴了万里路:
“可惜什么,孤还嫌杀晚了,早不该留下的。”
阴恻恻的声音响起,带了丝咬牙切齿的意味,连惯来表情轻松的无尘都收敛了一些,托着木鱼严肃地揖手。
“美人殿下说得都对。”
那该死的霍大将,千不该万不该,就不该动美人殿下的心头肉。一件件一桩桩都忍下来了,甚至为了深入虎穴不惜杀害同僚,如今却因为忍不住动殿下的人而前功尽弃,着实可惜。
周显宏看了看二人,眼眸深沉,却只得把话忍了下去。
·
赵长翎只是受了点轻伤,手腕处擦破了皮,略红了红。
军中的医官给开她了些活血化瘀的药散后,就被妥善地安排在帐中歇息。
刚才在千钧一发之时,那个从山坡高高冲下的闵六着实把她吓了一大跳。
她突然有种感觉,自己欠下的情债,似乎很难偿还。
她叹息一声,伸手蜷缩起双腿,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
闵天澈转着轮椅来到赵长翎的帐外,在外停了好久,始终没有办法掀开那张薄薄的帐帘。
怀里那串湘妃色晃动着心血的串子已叫他捂得热乎,最后他只是将裹在软缎里的手串从帐下塞了进去,就离开了。
长翎已经听见动静了。
原本她听着木轮压过泥沙石的声音时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杏眸儿定定地望着漆黑的帐帘处,把双膝抱得死紧。
她察觉自己已经难以面对他,尤其是在他在她面前倾泻了满满一腔感情,把歹人碾压至死之后。
他的感情似乎比她原先想象的要浓烈得多,那种从魂灵深处嘶吼出来的声音,听着就让人心尖发颤,仿佛一汪汹涌通鼎的潮水,快要将她整个人掩埋在里头。
她...弱得不堪负荷,一折便断。
她又叹了口气,准备好心情见他,把双膝放下时,却看见一串手串从帐帘下方塞了进来,木轮的声音随即远去。
她,松了口气。
快速地下了榻趿上鞋过去,发现是自己交待给白瑾瑜的手串。
那么...他是在得知了她的死讯后,哀到极致迸发出来的感情,所以...这么地强烈?
长翎抓着湘(本章未完,请翻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