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得知未来的自己在死刑边缘大鹏展翅后,“惊喜”地发现恋人也不遑多让——这可真叫人心脏病发作!
“太宰先生。”
见证这一幕的治君微微眯眼,接过文件,对想要站回他身后的女性摆了摆手:“今天不用值班了,小银,你和敦君一起走吧。”
办公室大门合拢,寂静重新笼罩屋子。我茫然地看看自己的双手,目光落到还扔在玻璃墙前的金属雕塑上,定了定神,走过去捡起它,放回原位。
挽着黑发、同少年差不多年纪的女性迈着悄无声息的步子穿过我半边身体,走到治君面前双手递上几份文件:“首领,您要的资料。”
我的声音越来越低:“治君……服下解药的时候,你就在我身边啊。”
合拢一份文书放去处理完毕区域,治君总算抬头看我,相当配合地微笑回答:“二十二岁。”
“我碰得到啊?”我求证似的走近治君,从他身边的桌面上拿起一支钢笔。
治君不动声色地瞥了我一下,和少年谈起某桩任务的完成情况,旁听的我不断接收到“雇佣兵”、“走私”、“处理尸体”等违法乱纪的词汇,表情逐渐奇怪。
“小姐,你的来历还没解释清楚呢。”
遵从命令的两人一前一后退出办公室,在与银擦肩而过时,我忍不住试图拍拍她肩膀,下一秒,我的手毫无阻滞地落空了,仿佛我们站在重叠的不同时空中似的。
“是,首领。”
说着“一定早点来找你”,最后还是让他独自等了七年。
等等,如果换个思路,这并非未来,而是过去的话……
治君盯着我片刻,抬腕轻轻贴上我掌心,冷雾一般的温度渗入肌肤,绝不是虚假幻象。数秒后,他松手,从我掌心拿过钢笔。
这太荒诞了。
“港口黑手党首领的办公室”……港口黑手党,首领。
他贴心地补充说明了一句。
是否变成“幽灵”这件事瞬间推到第二位,那种被捕食者锁定的危险感再度涌了上来。
名为“银”的女性意外地沉默一瞬,低头。
不过闭上眼睛恍惚一会的功夫,一切都回到原点——我们重新成为了陌生人。
“现在是哪一年?”我立刻问,马上又否定到,“不,不对,治君,你今年多少岁?”
石化的我神游天外,等察觉有人靠近时已经来不及让开,连忙尽力侧身低声道歉:“对不起我没发现……”
眨了眨干涩的眼睛,我忍住难过,小声道歉。
虽然没问到未来我和治君具体的相恋经过,但人格们说,我是在二十一岁的夏天初遇了二十二岁的治君。只要确认年龄,大概就能佐证我的猜测。
沉重的大门打开了。脚步轻巧如猫科生物的白发少年踏入幽暗的屋内,在中央站定,低头问候。
“……对不起,治君。我来得这么晚。”
治君没有让我回避,我一时间只能尽量当自己不存在,尴尬地揪着衣袖目光飘忽。但是,看起来只比我大一点的十几岁少年意外稳重,没有分给我这个不明人士半点注意力。
他直起身,随口应到:“进。”
……我好像完全不知道治君以前是干什么的。在极地的时候忙着生死时速,返回东京空闲下来,又每次都被他岔开话题,倒是自己那些乏善可陈的日常经历快被掏空了。
尽量简明扼要地介绍一遍服药前的情况,我再三强调:“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激动的我不禁上前撑住桌面,咬着嘴唇眼巴巴地盯着他。
我头皮发麻,直觉要是说不明白,自己马上就可以亲身体验一下“幽灵”的制作过程了。
比身体缩小到十五岁、失去多年记忆更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为了避免相撞,我在他进门前就让到一旁,此时安静地站在他斜后方位置旁观着。
“现在是五月初哦。”
我呆住了。
“有趣。”他若有所思地评价到。
冰凉质感切实地沉在掌心,我仰头看他,伸手。
面对一脸“看你编出什么鬼话”的他,我第一反应却不是沮丧。
面对治君压迫感十足的质问,想自证清白的我正措辞混乱地辩解着,办公室外忽然传来少年恭敬的请示声。我无措地闭上嘴,看了看一直没发表意见的治君。
二十二岁的治君根本不记得这个约定,静漠自若地维持着淡笑,可我满脑子都是极地黎明下,十五岁的他毫无阴霾的笑容。
五月初,春天已经到末尾了……距离我们初遇,最多只剩三个月。
冰峰之巅的剖白犹在耳畔,我想起自己言之凿凿的誓约,蓦地一怔。
我跟治君明明只隔着一张办公桌,却遥远得像差了一个世界,望着垂首动笔写下批示的他,失落无可遏制地淹没了我。
发热的头脑终于将这几个字解析完毕,我不知不觉捂住了心口,由衷产生一种虚弱感。
我有心多找几个人验证一下状态,但治君已经坐回办公桌后,开始处理高耸的文书堆,一边吩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