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听到喊声,陈常惺下意识想到了一个人,龚愚一。
龚愚一是龚精二的父亲,也是山水商号的掌舵人,此刻出现在这里救他们的人,理当就是龚愚一。
只是当陈常惺回过头来的时候,却惊讶地发现,挣脱自己手掌扑出去的女孩子,并不是龚精二,而是李小渔。
李小渔身边有一个男人,一个原本绝不在街道上的男人。
街道上有很多人,有血旗门的人,有山水商号的人,有周边摊位店铺的人,也有路过此地看热闹的人,陈常惺不可能一一记下,但他偏偏就十分笃定,这个男人此前绝不在街道上,绝不在人群中!
陈常惺之所以如此笃定,是因为此刻站在李小渔身前的男人,无论到了哪里,都一定像是黑夜中的皓月,令人无法不注意到他,而这样的人如果此前就在人群中,陈常惺不可能没有半点印象。
此人并没有过于夸张引人的身材,既不像龚愚一那样身如铜浇铁铸,也不像血旗门弓绝那样壮如高峰铁塔,仅比陈常惺高出半头,但他仅仅是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便自有一股渊渟岳峙的气势!
他的腰板没有刻意挺直,却偏偏给人一种血火中淬炼出的钢枪也似的感觉。
他的面部轮廓很出众,毕竟是能生出庭关道四朵金花之一李小渔的存在,但脸面正面却有三条纵横交错在一起的刀疤,值得一提的是,这三条刀疤生在他的脸上,非但没有可怖的感觉,若细细端量,竟别有一番男人滋味。
他穿着一件洗得快要发白的褐色长袍,手中不着寸铁,乍一看明明没有任何威胁性,但却绝没有任何人敢真的轻视于他。
他的气质实在太过特殊,特殊得令人看一眼便再挪不开视线。
陈常惺立马意识到,乾坤靴之所以失效,并不是乾坤靴的质量问题,而是李小渔身前的这个男人用了些手段。
陈常惺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却可以笃定必是此人所为!
顾啸此刻也已回过神来,目光与陈常惺一样都投到了那神秘男人的身上。
他虽然不知道陈常惺动用的是什么宝贝,却清楚一个能将瞬移宝器释放出的威能硬生生逼回去的人,绝不是他能对付的。
顾啸声音略显沙哑地道:“阁下是何人?”
那袍子洗得发白的男人看向顾啸,微微昂首,淡淡地道:“李刀郎。”
“李刀郎?”
顾啸面色猛地一变,失声道:“你是鸿兴镖局的总镖头李刀郎?”
李刀郎淡淡地道:“是。”
顾啸本能地想要退缩,但一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攀上太安侯府与天字商号的高枝,自是不能就此退避,当即咬了咬牙,硬着头皮上前一步,道:“李总镖头此来所为何事?”
李刀郎道:“我来救我的女儿,顺便救一救我女儿结拜义兄之女。”
顾啸倒吸了一口冷气。他虽然猜到了龚精二的身份,却没猜出李小渔的身份,万万想不到这个处处护着龚精二的美丽女子,竟是鸿兴镖局那位号称麾下坐拥庭关八百好儿郎的李刀郎的女儿!
顾啸长长地吸了一口气,沉声道:“李总镖头,你救自家女儿,顾某自然管不住,更不会去管,只是阁下要救山水商号龚愚一的女儿,恐怕不太合适吧?”
李刀郎扬了扬眉,身形倏地一转,下一刻便已出现在了顾啸身前,还不等顾啸反应过来,便已捏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整个人都给提了起来,然后淡淡地道:“现在合适了吗?”
顾啸的眼球几乎都要迸出眼眶了,双脚胡乱蹬着,几乎是从喉咙缝里挤出的声音:“李……刀郎……你……当真要与太安侯府……天字商号……为敌吗……你就不怕……鸿兴镖局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吗……”
李刀郎唇角微勾,道:“我女儿尚且能为了一个义字抛头颅洒热血,我这个当爹的便做不得?”
话音刚落,一道咔嚓声已响了起来,顾啸两眼一翻,没了气息。
李刀郎取下顾啸手中的储物戒指,接着便将其尸体随手一扔,缓缓走向了李小渔。
李小渔低了低头,一副犯错孩子的模样,道:“爹……”
李刀郎瞪了李小渔一眼,但终究还是没能忍住笑意笑了起来,道:“不愧是我李刀郎的女儿。”
李小渔立马抬起头,颇有些惊喜地道:“爹,您不怪女儿擅自赶来帮我义兄?”
李刀郎欣慰地道:“虽然有些担心你,可你若是不来,反倒不像我了。”
李小渔立马孩子也似笑了起来,可接着又蹙起眉头,忧愁道:“只是女儿这次赶来本就有拖累鸿兴镖局之嫌,爹爹如今也来,岂非让有心之人有了借题发挥的机会?太安侯府与天字商号,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啊。”
“嘿。”
李刀郎忽然笑了笑,眼中似有星辰在爆炸,一股豪气骤然迸出:“我李刀郎来救自家女儿,便是得罪天王老子又何妨?太安侯府?天字商号?且让他们迈进我鸿兴镖局的门试上一试!”
李小渔立马喜笑颜开。
她之所以愿意与龚愚一结拜为兄妹,便是喜欢龚愚一与父亲身上一样的这股男儿豪气。
从小跟着父亲走镖的李小渔见惯了刀光剑影,所以觉得男儿本该如此。
“爹,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义兄的独生女。”
解决了眼前的危机之后,李小渔拉着李刀郎的手走向了龚精二与陈常惺。
龚精二忙笑意盈盈地向李刀郎打招呼。
李刀郎对龚精二回了礼之后便将目光投到了陈常惺的身上,事实上他早已来到了现场,本来在刀剑弓三绝出现的时候他就想出手了,是陈常惺的出现让他决定先等一等。
果然,陈常惺给他带来了惊喜,也创造了奇迹。
李刀郎看向陈常惺的时候,毫不遮掩眼中的欣赏之情,道:“小伙子越境战斗能力不错,是哪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