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州,朱延寿接到杨行密的调令,命令他悄然离开寿州,抵达扬州统军平叛。
朱延寿迟疑不决,悄然离开意味着只能带上少量护卫。
杨行密的要求也合理,他是淮河防线最高主帅,离开影响军心。
朱延寿的妻室王氏,反对朱延寿去往扬州,认为是杨行密的斩首阴谋。
朱延寿纠结,他答应了田頵一起反叛归附宣武军。
现在,田頵安仁义起兵反叛,一旦田頵安仁义攻陷扬州,那他就成了弱势。
不久,朱延寿姐姐书信来到,告诉杨行密病入膏肓,时日无多。
杨行密的眼睛瞎了,安排后事的让楚瑜镇守扬州内城,朱延寿接管城外驻军。
朱延寿坐不住了,杨行密一旦死了,田頵凭着淮南军元老威望,具有招降扬州驻军的号召力。
朱延寿不顾妻室反对,仅带上十几护卫,悄然离开寿州城,骑马急奔扬州。
朱延寿必须抢在田頵之前接管扬州军,不然就成了田頵必然铲除的敌对。
朱延寿日夜兼程,风尘仆仆赶到扬州,急匆匆进入军府,被引领去往杨行密居处,走进药味浓郁的居屋。
“延寿,你来了,来了就好。”木榻上,杨行密虚弱道,仰望屋顶。
“姐夫。”朱延寿松口气,一路上担心杨行密死了,他得不到授权,毕竟杨渥才是世子。
“嗯,好,你过来,我交待,咳咳!”杨行密虚弱道,忽而剧烈咳嗽。
朱延寿放下警惕的走去木榻,忽而听到熟悉的嘭嘭嘭!他脸色一变,来不及反应,就被五只弩箭射中。
“你?你个奸诈老匹夫。”朱延寿愤怒嚎叫。
两个护卫钻出榻底,执刀左右护卫木榻。
杨行密慢吞吞的的坐起,眼睛冷漠望着小舅子,淡然道:“你不勾结田頵,我不会杀你,还想过让你继承淮南军节度使。”
朱延寿惨笑,抬手点指:“虚伪之极的老匹夫,我懂了,田頵也是中了你的算计,你要一网打尽。”
杨行密冷漠望着不语。
朱延寿悔恨的倒下了,大睁眼睛,后悔不听妻室劝说,一生百战,铁血统军,居然死于阴谋算计。
不待吩咐,两个护卫走过去拖走朱延寿尸体藏匿,屋内的血腥味一时散不去。
杨行密望着地上的血迹,冷漠的眼神流露了哀伤,回想一起打拼的岁月,这个小舅子给予他的帮助,称得上大功臣。
时至今日,为了儿子杨渥,为了淮南军基业能够传承下去,他不得不狠毒的挥舞屠刀,斩除尾大不掉。
杨行密杀了朱延寿,次日一早出城,骑马巡视军中,展现他的身体健康。
扬州出现的军民恐慌情绪,一扫而空。
杨行密回到军府,再次审视江宁军情。
杭州军三万进袭江宁,武宁军节度使楚瑜,据守上元府城。
田頵叛军抵达江宁城,守军以为援兵,遭到出其不意的夺城。
杭州军与宣州军,同时进兵江宁,杨行密判断不出是否勾结。
假如田頵与杭州军勾结,则淮南军平叛难度加大。
杨行密皱眉盘算,他在实施一网打尽内患策略。
事实上,杨行密怀疑楚瑜与高岩暗通款曲。
但是,暗通款曲属于一种墙头草联盟,乱世之中司空见惯。
比如,楚瑜策反杜洪的五千江宁兵。
杨行密猜度过,楚瑜与高岩演的一出戏,彼此得利的瓜分杜洪水军。
上元府,杭州军发动了攻城战,架起数十道云梯,空中箭雨飞洒城头。
韦扶风板着脸观战,他不得不假戏真做的自相残杀。
指挥使刘信站在一旁,说道:“大帅放心,杭州军攻不破这座城池。”
韦扶风点头,说道:“你是身经百战的老将,我信你的判断。”
刘信心里舒坦,说道:“属下归于武宁军,这些日子服气大帅,大帅严于律己,行事公平,优渥军中。”
韦扶风只能当成耳旁风,虽然刘信一直表现的尊崇,他不敢真的倚重。
刘信出身盗匪,投奔杨行密转战淮南,立下颇多军功,军职副指挥使,常驻扬州军中。
杨行密升任刘信,任职武宁军指挥使,摆明了制衡韦扶风。
韦扶风扭头观望,听着厮杀声,金铁交击,惨叫,....。
韦扶风说道:“刘指挥使,我怕江宁城的宣州兵也来。”
刘信听了皱眉,江宁城遭到四万宣州兵占据,真要来了三万,他没把握还说固若金汤。
“大帅,只要坚守半个月,扬州援军能够抵达。”刘信打气道。
韦扶风摇头道:“远水解不了近渴,我没指望扬州。”
刘信意外,问道:“大帅指望那个?”
韦扶风回答:“常州兵。”
刘信脸色微变,左右看一下,低语:“大帅不要乱说话。”
韦扶风说道:“我说出来,给你个心理准备,常州兵能不能来,非我能够左右。”
轰轰轰!忽而出现另一战鼓轰鸣,与杭州军进攻的鼓声形成乱音。
杭州军的进攻顿时停滞,继而响起鸣金收兵,杭州军退去。
城头上眺望,远方出现大片军力,停止前进的排阵。
韦扶风说道:“还是来了。”
刘信说道:“常州兵?”
韦扶风点头,刘信问道:“大帅与常州什么关系?”
韦扶风回答:“我与常州刺史高岩,有过守望互助的约定,高岩在上元府的时候,我通过小妾,帮助解决过军需,渡过最难的时期。”
刘信点头道:“属下听说过,只是大帅与常州刺史交好,大王知晓了如何是好。”
韦扶风说道:“我也知晓不好,高岩杀了李遇,大王恨之入骨。”
刘信愣怔,说道:“战场上你死我活,杀来杀去,淮南军很多原本拼杀过,记仇还怎么活?”
韦扶风说道:“高岩只是来解围,不会投降淮南军。”
刘信说道:“属下明白了,你们是同仇敌忾的一致对外,免得势单力孤。”
韦扶风点头,说道:“高岩夺取常州的时候,我只是虚任升州刺史,算得高岩的座上贵客。”
刘信说道:“属下问一下,大帅想要背叛大王,江宁独立吗?”
韦扶风回答:“没那个心思,只想长久统治江宁。”
刘信说道:“不背叛大王就成,属下不至于首鼠两端。”
韦扶风说道:“你不说,也瞒不了大王。”
刘信说道:“大王知晓了也没辙,总不能逼迫大帅投向杭州军。”
韦扶风说道:“武宁军能有多少,与我共进退。”
刘信说道:“大帅高估了大王的军令,这里的武宁军熟悉了大帅,得了大帅的公平好处,上下没有喝兵血,心悦诚服的占了大半。”
韦扶风意外,摸不清刘信几分真话。
刘信又道:“属下曾经盗匪,最恨贪官污吏,当然自己打家劫舍,也不是什么好鸟,属下在扬州军中,夹着尾巴做人,来了武宁军,日子过的爽快滋润。”
韦扶风说道:“那你应该感恩大王。”
刘信点头道:“属下感恩大王,只是大王还能活几年,世子不成器,巡军走过场,居然只与主将说几句,某眼巴巴的,别提多郁闷。”
韦扶风微笑,头一次与刘信闲聊,以前都是公事公办的说话,刘信一直表现的庄重。
韦扶风说道:“你能升任武宁军指挥使,说明了大王的倚重。”
刘信说道:“淮南军崇尚军功,属下资历比不得淮南军元老,任职副指挥使多年,大帅年轻,元老们怎好屈居人下。”
韦扶风笑了,摆手走去,刘信跟随,一起巡视慰问伤兵。
次日,杭州军退走,常州兵随后退走。
李神福和台濛,奉命率军离开淮河防线,沿着大运河南下平叛,抵达扬州会合扬州驻军,发兵八万平叛。
大江之上,李神福接到田頵书信:“使君家眷在我手中,归附于我,我给予分地封王,不从则妻子丧命。”
李神福当众回答:“吾以小兵跟随吴王,厚待任职节度使,岂能惜家背叛,田頵不顾吴王厚待,吾耻与为伍。”
李神福杀了使者明志,决然率军杀去江宁。
占据江宁城的宣州军,面临八万大军来袭,遵从田頵军令弃城退走宣州。
李神福驻扎江宁休整两日,大军开拔进袭宣州。
韦扶风命令刘信,统领五千武宁军,归属李神福节制。
李神福和台濛率军进击宣州。
田頵发兵六万,迎击李神福大军。
两军在葛山大战,宣州军战败,宁国军节度副使王坛死亡。
另一个,宁国军节度副使沈夏逃走,率领数千麾下逃奔湖州,回归了杭州军。
战败的田頵退守宣城,使人去往杭州军投附求援。
田頵使者抵达湖州,见到了主事大官,实则林清雪抵达了湖州主事。
林清雪依照韦扶风的传信,拒绝了田覠的投附。
韦扶风不愿与淮南军,陷入针锋相对的持久战,造成宣武军渔翁得利。
田覠狼子野心之辈,不值得接纳。
沈夏逃到湖州,入城丢了性命,麾下遭到吞掉收编。
歙州刺史陶雅,奉命领军一万抵达宣城。
台濛成为主帅继续攻打宣城,李神福统军带着俘虏离开宣州,回归北方增援淮河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