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扶风忙碌中,陆续得知占据上元府的陶雅,离开去往舒州赴任,田頵也回归宣州,江州水军也回去了。
杨行密偃旗息鼓,没有继续进攻常州。
韦扶风庆幸,明白杨行密不愿继续顾此失彼,他还听说了杜洪水军途径江宁,逃亡大江下游,八成跑去了常州。
韦扶风不知道,回归宣州的田頵,在船里破口大骂贼子楚瑜,愤恨的咬牙切齿,仿佛楚瑜杀父仇人。
田頵憋屈呀,出兵江宁没能捞到降兵,葛山一战,他抢到一万六千多俘虏,李神福没与田頵计较。
乱世兵多将广,方能称王称霸,青壮人口越多,粮食也能收获的更多,宣州经历残酷乱战,务农人口远不足用。
田頵兴冲冲地抱着期望,结果被楚瑜一巴掌扇的哑口无言,他能说什么?
田頵独立统治宣州多年,野心勃勃的日益膨胀,江宁之战不仅仅利益得失,还有军功威望。
杨行密扶植楚瑜占据江宁,摆明了钳制田頵和润州的安仁义。
田頵恼恨,书信一封送给安仁义,指责杨行密不信任老兄弟,居然没让安仁义参与进攻江宁,分明不愿给予东吴节度使。
安仁义看过来信,对于杨行密心生不满,他与田頵的交情深厚,楚瑜占据富庶的江宁,任职节度使,小儿凭什么?
李神福任职东吴节度使,成了他的上官,安仁义也不服气,他的功劳大过李神福,理应他成为节度使。
韦扶风打算近日去往拜见李神福,还没成行,张赟忽然来到,禀告杭州情况,还有途径各州见闻。
当初,韦扶风跟随淮南军赎回使者回归扬州。
半个月之后,负责镇守杭州凤山门的张赟,奉了林清雪吩咐,离开杭州抵达扬州。
但是,韦扶风去了北方淮河,张赟询问过李木子,觉得老爷不会有事,转回杭州告知夫人。
韦扶风大喜,总算有了托付权柄的心腹,弄走了兼任长史的掌书记,迁任上元府长史,张赟任职升州长史。
张赟没做官经验,好在识字。
韦扶风每个县衙抽调来一个胥吏,辅佐张赟管理升州地方军政。
接下来,韦扶风又开始收拾城内守军,他考察李神福的五百精锐,挑出一部分成为一万守军将官。
原本的江宁主将变为副官,韦扶风怀柔的官阶提升一级,俸禄有加。
韦扶风晓瑜混合守军将官,江宁城防的规矩依旧,城门官归属升州长史掌管,判官属于武宁军节度属官,只能管理武宁军事务。
韦扶风没动两个左右都尉,喊过来好言安抚,信誓旦旦保证他们的官位,两个都尉‘感激涕零’。
江宁守军是地头蛇,一旦乱起来破坏性极大,烧杀抢掠,四散逃窜之后,对于江宁统治造成不可估量的困扰。
韦扶风带上张赟,五十护军,离开江宁城去往大江沿岸,寻到李神福驻扎的中军。
李神福亲自出迎,韦扶风走前恭敬军礼:“属下拜见大帅。”
“哎,你我互不统属,地位平等,不可乱了规矩。”李神福肃容纠正。
韦扶风说道:“属下原本做过大帅属下,大帅任职东吴军节度使,下辖升州,润州,常州,属下升州刺史,身在大帅地头,当得属下。”
李神福想一下,说道:“好吧,你离开江宁,可不能这么自卑,易遭中伤,进来吧。”
韦扶风跟随李神福里走,他尊崇李神福,出于影响李神福的属下心理,造成一种误解,这是自己人。
韦扶风利用李神福虎皮,借用李神福属下掌控江宁,一步步潜移默化,使得李神福属下,习惯他的吩咐。
事实上,韦扶风相当于东吴军的军需官,负责给养李神福军力。
李神福任职舒州刺史,从未亲自统治舒州,长期驻扎扬州听用,故此干涉江宁统治的可能性不大,除非军需不足。
李神福对于楚瑜的印象趋好,主要是楚瑜说过的话,对于李神福触动很大。
李神福不得不顾虑未来,新主杨渥的不待见,或许楚瑜能够帮他斡旋一下,缓和对立。
李神福忠心耿耿杨行密,他的上书直白提醒杨行密,田頵抢夺俘虏,明目张胆的扩充势力,不可不防。
杨行密当然晓得田頵野心勃勃,也知道楚瑜与田頵不和。
多种因素集合,杨行密认可楚瑜的武宁军节度使实权,当然也考虑了楚瑜尊敬李神福,不至于造成江宁发生内讧。
韦扶风跟随进入帅府,宾主落座,跟进来的张赟,护军兵马使站立一旁。
韦扶风主动说道:“大帅,张和的麾下一部分,属下用于稳定江宁城,江宁城守军属于地头蛇,一旦乱起来烧杀抢掠,四散逃窜,影响江宁的税赋。”
李神福点头,张和使人禀告过,事实上江宁城守军一半归他统领,韦扶风起用他的属下,他没必要干涉。
韦扶风又道:“属下打算张和任职武宁军指挥使,还请大帅割爱。”
李神福点头,望向张和,说道:“张和,本军恭贺你。”
“谢大帅恩典。”张和恭敬军礼。
“你坐吧。”李神福轻语。
张和点头,走去韦扶风下首落座,从此地位指挥使,归属武宁军麾下,
张和的自我意识,我还是李神福的人,只是临时的上官楚瑜,变成了真正的上官,两个节度使都是提拨恩公。
韦扶风又介绍:“大帅,这是属下家将张赟,任职升州长史,属下让他替代冯弘鐸的判官,暂且兼任城门官,牵制左右都尉。”
“你不打算换了左右都尉?”李神福问道。
韦扶风回答:“属下认为暂时不能换,属下承诺过他们的官位不变,换了他们,或许引发守军暴/乱,江宁应当力求稳定归治,方能成为大王支撑军需的宝地。”
李神福点头,认可了韦扶风的作为。
韦扶风转换话题,说道:“大帅,大王让陶雅大人离开上元府,想是不愿落下霸占上元府,藐视大唐的诟病。”
李神福问道:“你的意思?”
韦扶风说道:“属下打算书信公主,劝说掌权宦官,带领真正的朝廷军力,回归上元府驻扎。”
“你的那个公主说了不算?”李神福问道。
韦扶风回答:“大唐朝廷都是宦官执掌兵权,公主只是一个摆设。”
李神福点头,韦扶风又道:“不瞒大帅,大王接到皇帝手谕,大王遵行手谕,命令属下赴任江宁,属下纵然不愿,也不得不来到江宁。
好在江宁的冯弘鐸,认为属下不受吴王待见,曲解为送死获得进兵江宁的借口,冯弘鐸吩咐属下去往常州,意图联合常州。
属下抵达常州,宦官不让面见公主,属下只能回到江宁闲居,得知江宁出兵宣州,却是寄人篱下,不能做什么。”
李神福点头,轻语:“你霸占冯弘鐸的家眷不妥。”
韦扶风意外的愣怔,点头道:“大帅说话,属下不计前嫌放了就是。”
“哦?发生了什么?”李神福问道。
韦扶风回答:“属下听说冯弘鐸病死,急匆匆跑去州衙,利用刺史名头介入冯弘鐸的身后事。
当时属下说,假如出征的冯晖颜建出师不利,不如投降淮南军,我能保住诸位的官职利益。
属下又劝说冯弘鐸夫人,冯弘鐸儿子年少,不可能继承节度使,应当收拾家财离开江宁,去往扬州成为富家大户。
冯弘鐸夫人冷脸不接受,非要等候冯晖回来,支持儿子继承节度使,属下说应当负责冯弘鐸丧事,留在了州衙。
冯弘鐸夫人送一个小妾,收买了中军虞侯宋璧,宋璧严加看管属下,造成属下有种被杀的恐惧感。
后来,陶雅大人占据上元府,属下告诉宋璧,出征的江宁军肯定败了,属下许诺宋璧好处,得到宋璧归降,宋璧又去摆平了其它官员。”
李神福脸色不悦,冷道:“居然跑来蒙蔽本军,不用放了,归你处置。”
韦扶风说道:“时过境迁,属下不在意了,江宁稳定大局为重,属下放走送去扬州,只是财物不能带走太多,让他们一家人做一个平常富户。”
李神福迟疑一下点头,内心舒服,冯弘鐸家人跑来哭诉,他反感楚瑜霸占更多女人,贪婪奢华生活。
虽然受到冯弘鐸家人蒙骗,李神福的话说出去了,韦扶风若是不放人,对于李神福留下非议谣言。
韦扶风转换话题,问道:“听说抚州刺史危全讽,趁虚夺占了洪州。”
李神福点头,说道:“还不知大王决策,洪州距离太远,大军去往短期不能返回,或许拖延一段时期。”
韦扶风点头,说道:“失去歙州洪州,吞掉江宁,总体上看值得,待得江宁稳定归治,再夺洪州不难,歙州不好说,不知何人占据歙州。”
李神福回答:“杭州盐官都的沈夏,是个悍勇武将,歙州确实不易夺回来。”
韦扶风想一下,说道:“沈夏,没听说过,顾全武,徐绾,许再思,徐绾叛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