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州,担忧桂州得失的田雯儿,又接到西风军刘松的请示行文。
行文抵达渝州,小雪看后,转送田雯儿决策。
小雪一直负责西风军事务,李雪柔只是走过场的加印。
田雯儿看了刘松行文,意外韦轩居然升格节度使,收编西风军为静江军。
老家伙一死,韦轩不甘屈居人下?
田雯儿权衡良久,感觉不能纵容的养虎为患,韦轩能够死守待援,升格自身地位,已然流露雄主的胆略野心。
田雯儿回复,命令刘松拒绝归属静江军,理由西风军使韦雄还在。
西风军是大唐皇帝赐予的神策军号,隶属于成都神策军之外镇军,不能成为静江军,但是西风军归属桂州刺史节制。
多日后,一百金州兵,押送老大人的侍姬们抵达鄂州。
“韦守金什么意思?”田雯儿不解,老家伙的女人,为什么送来鄂州。
韦守金属下送上密信:“千红,醉月,请三夫人处置。”
看过信,田雯儿接收了侍姬们,带入军府后宅。
军府就是鄂岳军节度使杜洪的府邸,占地数十亩,厅堂楼阁,雕梁画栋,还有花园莲池。
走动中,田雯儿看见后面有个绯袍男子,白胖无须,止步问道:“你是什么人?”
绯袍男子哈腰走近,跪下恭敬道:“奴婢杨辉,曾经是川南军监军,蒙扶风侯爷重用。”
“带出去,杀了。”田雯儿吩咐,转身走去。
“三夫人饶命,奴婢得侯爷看重,有过功劳的。”杨辉惊恐讨饶。
僚人族的奴婢们扑过去,抓拖了出去。
侍姬们吓的花容失色,战战兢兢跟随田雯儿,进入歇山顶的一座雕梁画栋堂屋,千红和醉月被点名进入内室。
田雯儿坐下,轻语:“说吧,你们知道什么?”
两个侍姬跪下,惶恐的述说。
田雯儿听完平静点头,韦守金杀了祖父,这两个女人知情,如果韦守金灭口,那么其他参与的属下必然恐慌。
田雯儿内心不悦,韦守金的做法,存在祸水东引的后果,仿佛是她授意韦守金杀人。
田雯儿思量怎么处置,最简单的做法杀人灭口。
田雯儿秀眸俯视两个美人,忽而问道:“千红,我见过你吗?”
千红恭敬回答:“奴婢不曾见过夫人,奴婢是花蕊的生母。”
田雯儿意外,难怪似曾相识,下意识想起俪奴,转念间,灭口的心思淡化。
大唐末期,藩镇林立,藩镇之内的血腥争权不断上演,兄弟,父子互相提防,自相残杀。
韦守金杀了祖父,田雯儿并不震惊,反而甚合心意,只是这种恶事,上不得台面,知情者越少越好,称之为杀人灭口。
田雯儿的处置,有灭口的心思,身为杀伐果断的统治者,无辜的概念淡漠,只有该不该做,是否有损统治。
田雯儿望着千红,灭口的心思没了,但也不能放纵的留下后患,转念想着,都弄去夜郎南府圈养。
嗯,这次送来八个侍姬,当年我的陪嫁八个媵奴。
如今一个都不在身边,雨儿喜欢管着媵奴,媵奴分散辅政,雨儿在南府很寂寞吧。
没了杀心,田雯儿心思女人化,思念夫君,又触动往事,一晃七年了。
九日后,十四娘只带着十名护军,忽然来到鄂州。
田雯儿得报出迎,一起入内,边走边关心道:“鄂岳地域不安生,妹妹何苦离开长沙府。”
十四娘回答:“在长沙府烦躁不安,想着鄂州能够快些见到郎君。”
田雯儿点头,轻语:“我留在鄂州,也是这个心思,妹妹既然来了,一起等候吧。”
十四娘失望,听出来田雯儿没有郎君消息,点头道:“三姐姐辛苦了。”
田雯儿心悦一笑,询问长沙府九娘,韦扶风儿女。
话着家常走到堂阁正屋,侍立的僚人族奴婢掀开门帘子,田雯儿走入,十四娘跟进。
十四娘一怔,堂阁内的人很多,估摸二十个女人。
其中八个裸身女人,四个一排,前后整齐跪坐在锦被上,个个肌肤白皙,如花似玉。
田雯儿随意轻语:“八个还算贵重的女奴,夫君回来,或许喜欢。”
十四娘平静,误解为俘获的战利品,她已非纯真小娘,成长为妇人,见闻增长很多,也接受了很多习惯或习俗。
“带过来一个,摆上。”田雯儿吩咐。
四个壮实的僚人族奴婢走去,抓扯一个裸女。
裸女被仰面抬起,摆放在桌面上。
“妹妹品鉴一下,下品货色,沉江了事。”田雯儿笑语。
其他七个裸女,一个个美靥流露畏惧。
十四娘走近桌子,伸出右手摸上裸女圆臀,摩挲一下,拍了拍。
“这一个上等,能值一千银子。”十四娘给出评价。
田雯儿一笑,引领十四娘去往内室说话。
三日后,十四娘执意寻找夫君,田雯儿劝不住,允许十四娘去往洪州一行。
田雯儿告诉十四娘,八个侍姬的来历,道明不能放走,不忍心杀人灭口,交给十四娘带去洪州,变通为钟毓秀的陪嫁出身。
八个侍姬打扮为普通奴婢,六个僚人族奴婢,加上诸多礼物,一百一十的军力护送,启程乘船去往洪州。
两日后,抵达江州湖口码头,领军出面与江州兵交涉,江州兵通禀江州刺史钟匡范。
钟匡范与洪州的钟匡时,明争暗斗,敌视川南军,不认可联姻。
但是毕竟兄妹,怎么也得顾及脸面,一百川南军不值得拉下脸扣留。
得到允许去往洪州的传话,十四娘放下心,带上四名护卫上岸,进入浔阳城,期望奇迹的遇上夫君。
十四娘在城内走游,韦扶风与四个护军也走出驻地,去往城外码头寻求脱身机会。
夫妻俩相距数百米,一个往城外走,一个城里寻觅。
韦扶风抵达码头,寻到混个脸熟的码头商贾,笑问:“车老爷,近两日有什么新鲜事吗?”
“哦,李将爷。”车老爷皮笑肉不笑的作揖。
初见的时候,以为韦扶风是本地将官,车老爷热情巴结,知道不是之后,车老爷不愿搭理,但也不敢冷着脸得罪。
韦扶风笑着点头,望着车老爷不语,车老爷无奈,商人无利不起早,韦扶风来烦他,偏偏不给一些咨询好处。
车老爷干笑一下,说道:“新鲜事呀,有一个,午前来了四艘船,上游来的,听说是给镇南军的钟毓秀小姐送礼物。”
韦扶风不动声色,问道:“还有吗?”
“没了,南来北往的都是普通商人,没什么扎眼的。”车老爷说道。
“谢啦。”韦扶风笑语,转身离开走游码头。
行走百米寻见‘扎眼’的四艘船只,主要是船上军兵川南军服饰,而且明显戒备状态。
韦扶风远望一下转身离开码头,他被四个护军监视,另外顾虑被川南军认出,一声惊呼或望向他,必然引起江州兵注意。
四个护卫只是例行公事的监视,韦扶风没有出格的行为,他们都是得过且过,也习惯了常来码头。
韦扶风回到驻地,十四娘失望的出城回到船上,但还抱着希望打算留几日,夫君不可能在洪州。
韦扶风在屋里,取出文房四宝书信三封,打算通过车老爷报个平安。
次日上午,韦扶风再次出游,走游一些商铺,故意丢下书信。
有两个店铺捡到,扔在柜上等人来寻,有一个店铺看见写着车老爷收,使人送了去。
车老爷收到信,莫名其妙,信里内容:“年关将近,我平安,毋需挂念,洪州礼船,年货十两银子。”
车老爷不解,随手放置不理。
两日后,李振出游归来,韦扶风主动面见。
李振气色明显阴沉,韦扶风主动告知:“大人,杜洪抵达江州,属下代替大人递了帖子,预约会见,不想杜洪离开了。”
李振点点头,他问过属下,得知韦扶风安分,不疑韦扶风捣鬼。
杜洪的离开属于明智之举,李振的心情阴郁,川南军占据鄂州,他策动的战争,走向了不利一面。
“李煜,你代替本军做一件事情。”李振说道。
“大人请吩咐。”韦扶风毫不犹豫回应。
李振说道:“你代替本军出使宣州,暗中策动田珺,告诉田珺,我家大王愿意支持他,对抗杨行密。”
韦扶风大吃一惊,惊道:“策动田珺,不可能的。”
李振淡笑道:“没有不可能,田珺占据宣州宝地,积极发展军力,已然具备尾大不掉的态势,早晚会与杨行密分裂。”
韦扶风脸色难看,让他去,分明是送死。
田珺就算野心膨胀,但还不足以对抗杨行密,田珺为了自证清白,拿下使者送去扬州。
李振不敢去,让他当替死鬼。
“怎么?不愿去。”李振问道。
“属下遵令。”韦扶风军礼回应。
“你不用畏惧,我的要求是暗中出使,你就用川南军楚瑜的身份,见到田珺之后,见机行事。”李振温和道。
韦扶风一怔,内心古怪,面上回答:“属下见机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