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扶风抵达韶州,与新任韶州刺史张佶见面。
张佶做为孙儒残军的归降者,任职韶州刺史之后,行为中庸,整个人变的温文尔雅很多。
州衙二堂,韦扶风被请坐主位,张佶落座客位,两人品茶说话。
韦扶风询问淮南道的事情,问杨行密能不能抵挡宣武军南下,也说了李存孝叛附宣武军的事情。
张佶道:“属下旧主与杨行密争锋多年,杨行密这个人极有韧性,擅长笼络人心,宣武军虽然强势,但北边的藩镇也都不弱,例如魏博节度使,天平军节度使,故此宣武军不可能倾力进攻淮南道,杨行密有七成希望立足不败。”
韦扶风点头,张佶又道:“至于李存孝叛附宣武军之事,对于宣武军没有多大利益,叛附不是归属,宣武军不可能信任李存孝,不过李存孝的背叛,对于河东军的打击很大,造成河东军士气低落。”
韦扶风点头,神情随意的又问道:“当初,我曾有心出兵浙西,获取渔翁之利,终究是顾忌荆南军和鄂岳军。”
张佶看了韦扶风一眼,淡笑道:“主上说笑了,主上真的出兵,后果有去无回,说句主上不喜之言,假如杨行密不顾淮南道的倾力西征,必然横扫主上的基业。”
韦扶风平静点头,道:“吾领教过乱战之军的悍勇。”
张佶点头,道:“悍勇之军,不仅拥有丰富的战斗经历,更可怕的是精神极其彪悍,一个个能够杀红眼的勇猛慑敌,能够带动整体军力悍不畏死,主上的军力,基本上都是农夫,很容易胆寒不前。”
韦扶风点点头,道:“悍勇之军,需要血战才能养成。”
张佶微笑道:“主上目前最需要的是发展武备,武备能够弥补军心脆弱,只是发展武备非常的耗损财力,需要很多年的积累。”
韦扶风说道:“本军需要时间积累,故此担忧宣武军夺取淮南道。”
张佶道:“主上的担忧有其道理,可以做一些布局。”
韦扶风微笑道:“你有何法?”
张佶道:“无外乎远交近敌,主上联合河东军,牵制宣武军。”
“河东军?未必愿意与本军联合,毕竟本军的地盘与宣武军不相邻,无法出兵兑现合作。”韦扶风说道。
张佶微笑道:“直接的谈联合,河东军八成不愿理睬主上,要用战国时期的联姻方法,主上向河东节度使提亲,先建立姻亲关系,为日后的联合作战埋下契机。”
韦扶风听了若有所思,不久前他为了求得刘崇龟的合作,主动求亲,但那时的他,大半是中意刘月娥的美貌。
如今的他身为一方诸侯,对于有利于基业的事情,往往愿意不择手段,例如囚禁了薛王之子。
“求亲?或许河东节度使不会答应,我不能求为正妻。”韦扶风说道。
张佶淡笑道:“主上大唐驸马,当然不能求娶正妻,河东节度使大唐之臣,女儿给公主做姐妹属于荣耀,再说主上一定求娶嫡女吗?主上求亲是对河东节度使的尊敬,认可河东军的强势,河东节度使不愿嫁女,也会婉转拒绝,和气的形成友好契机。”
韦扶风点头,道:“你说的策略很好。”
张佶起身礼道:“属下愿为使者,去往河东为主上提亲。”
韦扶风摆手让坐,微笑道:“不急,本军需要等候一个契机,师出有名的向河东军求亲。”
张佶微怔,道:“什么契机?能够让属下知道吗?”
韦扶风微笑道:“你是才智之士,我愿你猜想。”
张佶苦笑,道:“主上还是不能信任属下。”
韦扶风淡笑道:“让本军完全信任的人,不可能有,否则本军的统治何必与其他藩镇不同。”
张佶点头,道:“主上的统治胜在内部稳定,能够防范属下坐大,但军队的战斗力,很难养成悍勇之军。”
韦扶风转言:“浙东那里,你怎么看?据说董昌实力雄厚,竟然没有乘机进取浙西。”
“浙东有内患,分为越州和杭州两大势力,董昌和钱镠彼此形成牵制,他们也在消化来自浙西(大江下游南岸)的大量流民。”张佶回答。
韦扶风点头,微笑道:“目前不宜尊崇本军主上,本军不想虚名招惹朝廷敌视,待本军类同刘备,你再尊崇不迟。”
张佶起身恭礼道:“是,大人。”
韦扶风离开韶州,南下抵达广州南海县城,入城抵达都督府,装模作样的与假节度使做戏,去往刘崇龟父女的宅院落脚。
刘崇龟的暂居宅院,本是谭弘圮所有,建筑规模宛如第二个都督府。
谭弘圮军霸广州七八年,都督府那里几成摆设,如今宅院再次成为事实上的统治中心。
刘月娥见了韦扶风,笑靥如花.
韦扶风微笑的介绍婉玉,刘月娥亲近的挽了婉玉手臂,一起陪伴韦扶风去见父亲。
花园见到刘崇龟,韦扶风恭敬拜见,刘崇龟精神头良好,微笑摆手让坐。
翁婿二人品茶说话,刘崇龟和韦扶风,都是避而不谈薛王之子。
刘崇龟得知韦扶风父亲任职桂管观察使,他举荐之人多数响应的南下做官,神情欣慰。
当着女儿和婉玉的面,说道:“扶风,我让月娥陪伴去往桂州,你另用人吧,我再次警告你,妇人掌权后患无穷,她们会为了儿子不惜互相算计,甚至动用武力刺杀。”
韦扶风皱眉,刘崇龟又道:“我只愿月娥能够相夫教子,平安一生,不希望月娥迷恋权力。”
韦扶风点头,道:“岳父大人,小婿布下一个局,需要月娥留下,待破局之后,我让月娥负责商业经营,做个富贵东家。”
刘崇龟微怔,点点头,两人继续了局势话题,一时后,韦扶风告辞离开。
其实,韦扶风也清楚让各位夫人坐镇各地,非长久之计。
刘崇龟的警告,有着不容忽视的道理,女人也会滋生野心,执掌重权久了欲罢不能。
例如本朝的则天皇帝,最初帮助皇帝处置事务,一步步走上帝位,对于当时的李唐宗室,造成了腥风血雨。
韦扶风需要稳定统治,未来的事情无法顾及太多,他能够信用的属下不多,外放任官方面顾虑重重。
目前而言,夫人们的忠诚度,绝对的超过诸多文武官员,林清雪和田雯儿,形同韦扶风的左膀右臂。
至于李雪柔,只能负责商业和夜郎府的辅政。
韦扶风不愿李雪柔参与川南军政,他是事实上的大唐反贼,有朝一日或许立国称王。
那时候,李雪柔的处境尴尬,他不想伤害李雪柔,愿意与李雪柔相伴到老。
假如李雪柔手握实权,就有了光复大唐的责任,没权没势,心安理得的相夫教子。
韦扶风有心让小雪到潭州掌印监察,让潭州成为川南之外的‘陪都’,处置潭州,福建和岭南的军政文书,毕竟川南太远了。
现如今,福建用了杨河和楚言和,桂管有了父亲和指挥使潘知武,潭州用了指挥使甘凤池和张文成。
岭南广州,韦扶风不容失去,择定了琥珀的父亲林海镇守。
林海忠厚可信,虽说缺少机变谋略,只要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南海县城定能守住。
离开花园,去了刘月娥居处,浴桶已然备好,刘月娥和婉玉一起服侍韦扶风。
婉玉看见刘月娥仿佛变了一个人,原本的端庄文雅不见了,裸露雪白美好的上身,玉足踩着木屐,仅用及腰白裙遮掩下身。
婉玉的在场,没有让刘月娥顾忌矜持,笑吟吟,展现自身的美丽娇媚,细腰款摆的走动,玉兔轻晃,臀波荡漾。
婉玉旁观的略显羞涩,强忍的保持平静。
婉玉的心里没有鄙视刘月娥,她的出身相比刘月娥还不如,生母是青楼女子。
刘月娥的生母是歌姬,贬称家妓,生下刘月娥之后,获得了小妾的名分。
两女出身类似,受到的母亲教育截然不同。
婉玉生母从良后循规蹈矩,婉玉的大娘温和心善,因为出身小家,在庆阳侯府的地位很低。
婉玉受到两位母亲影响,性情也就循规蹈矩,行为小心谨慎,生怕惹来诟病。
刘月娥的生母是歌姬,本身是刘崇龟的雅士玩物,歌姬的本分尽心取悦男主。
刘月娥受母亲的影响很大,她是地位卑下的庶女,虽然很得父亲疼爱,但对于未来的姻缘,不敢抱有过高的期盼,基本上自视为妾。
两位美人一个羞涩含蓄,一个放浪娇媚,在韦扶风的眼中相映成趣,一展雄风的跃马享乐。
尽兴之余,感叹所谓的荣华富贵,事实是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权力和美人,男人想做皇帝的最大诱惑。
韦扶风在南海县城留了五日,日日出游走巡,与将士们见面亲近。
还被新任节度使邀请饮酒,显得与大唐郡王的关系融洽,似乎达成某种相安的妥协。
例如新任节度使,能够管理民政,获得了刘崇龟之前的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