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帘紧拉的房间里，光线昏暗而又暧-昧。
顾衍之睁开了自己沉重的眼皮。
腰部酸软中带着过度劳累后的僵硬，疲惫充斥着他的身体，某不可明说的部位仍带着几分不适。
黏腻的感觉在体内肆意蔓延，浓到发苦的茶味信息素紧紧地环绕着他，甚至一度压下了他本身雪味信息素的味道。
顾衍之蹙了蹙眉，推开了腰上箍着的那只胳膊，起身下床向浴室走去。
这家伙，昨晚说好了只来一次的，每次一开始就跟疯了一样……
将脑海中有关于昨晚的、不能过审的记忆甩出，顾衍之步入已经放好了水和精油的大浴缸里。
在温和舒缓的水流中，他原本疲惫的精神缓缓舒张开来。
同一时间，卧室里的大床上。
楚行风的眼球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看着眼前全然陌生的房间，楚行风的瞳孔一缩，浑身的肌肉瞬间绷紧，整个人都戒备了起来。
他睡前明明是在学校的宿舍的，现在这是哪里？
能在不惊动他的情况下做出这么大的变动……
这是……学校的突击演习？
于是乎，等顾衍之从浴室里走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楚行风裹着床单猫着腰，手里提着武器——一块被强行拆下来的木板，从卧室里戒备溜出的一幕。
在他们正面相遇的那一刻，看着对方的装扮，顾衍之和楚行风一起愣住。
场面僵住，一时间看起来十分滑稽。
顾衍之：……
这家伙又在闹什么幺蛾子。
看了一眼客厅墙壁上的悬浮钟，顾衍之无视了对面的楚行风，抬腿往换衣间走去。
再不快点，上班就要迟到了。
而在他的对面，楚行风看着他围着浴袍、脚步有些勉强的身影，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
他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肉，瞳孔十级地震。
“……学长？”
楚行风的声音里满是不可思议与震惊。
他羞涩地拉扯了几下床单，将自己裹得更紧实了一点，然后哐当一声将手里的板子丢到了身后。
伴随着顾衍之越走越近的身影，楚行风只觉得脸上热气上涌，大脑一片眩晕。
他有些呼吸困难地捂住了胸口。
行走间若隐若现的光滑大腿、刚洗完澡后还带着几抹红晕的清冷脸庞、还有伴随着顾衍之的靠近，逐渐清晰起来的雪的味道……
对于做梦都只是和学长拉着小手，一起压马路的楚·大一新生·行风来说，眼前的这一幕是在是过于刺激。
在心情的跌宕起伏下，楚行风的信息素开始乱飚。
他感觉到自己鼻子一热，两行暖流从他鼻孔缓缓流出。
眼前的世界逐渐模糊晃动，失重感袭来。
在晕倒前的最后一刻，楚行风用力地紧了一下身上披着的床单，不想在自己心爱的学长的面前失仪。
然而由于他用力过大，只听‘刺啦’的一声，这张从刚才开始就不断被他拉扯的床单，终于不堪重负地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在两旁纷飞的床单碎片里，楚行风赤身裸-体地向后倒去。
他眷恋地看了一眼顾衍之，心里满是遗憾。
梦，这么快就要醒了吗……
而在他的对面，面对着楚行风一套行云流水的骚操作，顾衍之整个人都是懵的。
在楚行风倒下的那一瞬间，顾衍之原本是准备扶的。
但是由于楚行风在晕倒之前，奋力地抽抽了一下。
他‘撕拉’一下将自己围着的床单撕碎的举动，以及那在纷飞的床单碎片里倔强袒露出来的身体，都深深地震到了身前的顾衍之。
就在楚行风迟疑的那么短短一瞬，楚行风已经倒了下去。
只听‘咚’的一声巨响，楚行风的后脑勺和地板来了一次亲密接触。
听着那声巨响，顾衍之的脑壳也跟着一疼。
他心里一惊，赶忙将楚行风给扶了起来，然后向楚行风的后脑摸去。
只见那后脑勺，平滑如初，完好无损。
而刚刚与后脑勺亲密接触的地板，已经被砸出来了一个后脑勺形状的深坑。
……
行，很可以，不愧是ss级的身体素质，就是耐抗。
顾衍之摸了摸地板上的深坑，黑眼睛里闪过了一丝心疼。
这么一套换下来，又得不少钱。
顾衍之将床单撕开，塞住了楚行风那两行还在汩汩直流的鼻血。
想想刚才楚行风不正常的举动和异常的称呼，顾衍之的眉头微微皱起。
学长？
顾衍之歪了歪头，终于艰难地回想出了这个称呼的来历。
那不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吗，楚行风怎么会突然这么喊他？
“所以说，是失忆了吗……”
书房里，双方已经互换完信息。
顾衍之看着楚行风，若有所思地蹙了蹙眉。
而在他的对面，已经换上了家居服的楚行风，后知后觉地开始害臊了起来。
想想自己刚刚都干了什么，楚行风就感觉到一阵又一阵的窒息。
虽然他的本意是裹紧身上的床单，但是那一套的动作下来，他真的很像闯入学长家里的变-态啊！
在无尽的尴尬与羞耻里，楚行风无力地呻-吟了一声。
寂静的书房中，一声喑哑低沉的□□突然响起，将还在思考中的顾衍之唤回了神。
顾衍之看了一眼楚行风。
他看着楚行风脸上那略显突兀的生动表情，看着楚行风望过来闪亮亮的黑眼睛，眉头蹙得更深。
楚行风以前，这么活泼的吗？
顾衍之试图回想了一下楚行风以前的样子，却发现军校时期的楚行风在他的脑海中，只是一个单薄的‘学弟’符号。
那时的楚行风的性格、爱好、经历与过往，他一概不知。
顾衍之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决定先弄清楚眼前的情况。
他不甚熟练地在系统里给自己请了个假，然后声音清冷地询问道。
“收拾一下，我带你去精神科看看？”
“昂？”
楚行风眨了眨眼睛，在意识到精神科是哪里之后，他抗拒地皱了皱眉，然后斩钉截铁地说道。
“学长，不去那里可以吗qaq”
“你不是说我们是伴侣了吗，”楚行风委屈地看了一眼顾衍之，表情失落了起来。
“那你为什么还要别人进我的精神域啊。”
“……”
结婚这么多年，这还是楚行风第一次向他撒娇。
顾衍之在被雷得外焦里嫩的同时，本来冷淡坚定的心也破天荒的，跟着心软动摇了起来。
但是精神科，是精神域出了问题后唯一可以解决的地方。
“你这情况，不去精神科也不行啊。”顾衍之有些迟疑地拒绝了他。
“不哇。”
楚行风的眼神溜达达地向顾衍之这里看去，琥珀似的眼睛里满是期待。
“学长你不是也有精神域的手术执照吗，你给我做好不好。”
在灯光的映衬下，楚行风琥珀色的眼睛莹润而又温暖。
爱意与期待在其中肆意流淌。
他的目光就像是粘稠甜腻的蜂蜜，嗜糖的顾衍之无法抵抗，晕晕乎乎地说了好。
于是乎，几分钟后，楚行风开心地躺在了顾衍之的大腿上，幸福地闭上了眼睛。
而顾衍之则是叹了口气，认命地伸出了自己的精神力，向楚行风的精神域摸去。
一刻钟后。
已经在顾衍之腿上睡死了的楚行风被喊起。
他打了个哈欠，看着顾衍之凝重的脸神，不安地眨了眨眼睛。
“怎么了学长，问题很严重吗？”
想想那些小本子上的情节，楚行风心里一凉，脸上带上了几分凄楚。
“没事，学长你直接说，我能承受得住。”
吸了吸鼻子，楚行风就像是本子里的小白花女主一般，表情柔弱中透露着满满的坚强。
“我还有几个月能活？”他声音轻颤地问道。
顾衍之：……？？？
这就是传说中的代沟吗？
他和军校时期的楚行风也没差太大吧，怎么就是弄不懂楚行风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你在胡说什么。”
皱眉将那奇奇怪怪的氛围打散，顾衍之不解风情地说道。
“只是精神域被污染了而已，谁说你活不久了？”
“啊？哦哦。”
楚行风吸了吸鼻子，擦去刚刚动情泛出的泪水，眨巴着眼准备听顾衍之的进一步讲解。
“应该是虫后留下的精神污染。你之前率兵围剿虫后，虫后临死前自爆将你炸到了重伤，昨天才刚刚出院回家。”
“我刚刚去你精神域的核心部位看了一下，虫后残留的精神污染虽然顽固，但是威胁不强。
你的信息素和精神力组成了一道光膜，护住了你的精神核，在和精神污染自动抵消。所以你只要不大规模地消耗信息素，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就没事。”
说到这里，顾衍之瞪了一眼楚行风。
所以说说到底，之所以会出现现在的情况，都是因为这家伙昨天拉着他那一通胡闹。
想想楚行风昨晚叼着自己的脖子，咬着自己的腺体，往里面不要命般狠灌信息素的样子，顾衍之就恨不得能穿越回去，一脚把楚行风给蹬下床。
天天就想着那些不能过审的事情，要不是楚行风昨晚信息素大规模输出，硬是拉着他胡闹了一晚上，根本不会有现在这么多事情！
顾衍之正在心里烦闷着，就听见外面的小楚幽怨地开了口。
“学长。”
楚行风表情凄楚幽怨，宛如小本子里被爱人当做了替身的可怜小白花女主，目光里满是令人动容的心碎。
“你在透过我，看谁？”
“……”
还能看谁，我在看你这个不干人事的王八羔子。
伴随着楚行风情绪的激动，他的信息素也逐渐扩散了出来。
闻着满室清浅的茶香，顾衍之揉了揉眉心，头疼地想着。
这日子没法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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