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野试了试水温,觉得可以了,转身看向拄着拐杖站在身后的忍足,“水温刚好,你快些洗吧。”
忍足点点头,智野走近他,伸出手却被忍足躲开。
“怎么了?”智野只是要帮他脱衣服而已,这事以前又不是没发生过。
“我自己来。”忍足撇开头小声说道。
智野收回手站到一侧,抱着手臂看着他。
忍足单手去解衣服的纽扣,注意到智野落在他身上的视线,有些别扭地侧过身子,“你先出去吧,我一个人就行了。”
智野估计等他脱好衣服,水都要冷了,几步走过去,三下五除二把他脱了个精/光,然后抱起他放进浴缸里,“又不是没帮你洗过,有什么好害羞的?”
突然被放进水里,热水刺激地忍足打了个激灵,受惊地抓住智野的手臂,像个溺水者一样。
智野拍拍他的背,让他放松下来,忍足松开手,老实地坐在浴缸里,智野坐在浴缸的边上,把忍足湿了发梢的头发随意地扎成一个球,然后撩起热水洒在忍足的肩上,他的手拂过他瘦削的肩头,顺着水珠划拨着他的后背。
“今天要用什么香味的沐浴露?”智野拿着浸湿的浴球问道。
忍足打石膏那阵子不能洗澡,每次只能用水擦擦身子,让他难受了好久,石膏一去掉,他就像是为了弥补多日不能泡澡的缺憾,让人买了不同香味的沐浴香露,每天都要舒舒服服地泡一次澡。
“玫瑰的怎么样?”
忍足点点头,一切听智野的安排。
智野打开柜子,取出添加了玫瑰精油的沐浴露,在浴球上挤了些,然后把沐浴露放回去,他一边往浴缸走去,一边揉搓着手里的浴球,一眼看去,水气氤氲的浴室里,忍足的面容看不清楚,唯一能辨得清地便是忍足被热气熏染的肌肤。
用沾满了泡沫的浴球在忍足的身上轻轻揉搓,从他的脖子到他的肩膀,他的手臂他的后背,一寸一寸,智野细细地把泡沫抹匀,然后手来到忍足的胸前。
当浴球划过忍足胸前的两点时,忍足颤了下身子,哑着嗓子,把浴球要了过去,自己擦了起来。
今天的忍足身子格外敏感,智野心中升起一股罪恶感,觉得自己对忍足做了不可饶恕的事,让他现在都无法自然地面对自己。
把手上的泡泡洗掉,站起身,对忍足说道:“你洗好了,叫我一声,我先出去了。”
没等忍足回应,智野就走了出去,关上门。
忍足停下手中的动作,不知所以地捏着手里的浴球,浴室里阵阵的玫瑰香味,让人沉醉,但忍足却茫然不知所措地看着手中细腻的泡沫,反复揉捏着浴球,不知道要做什么。
智野看着窗外,窗户大开着,吹起窗帘,在他的耳边猎猎作响。
智野在前世很少抽烟,因为他知道吸烟对身体很有害处,但是他现在很想抽一根,好好思考些问题,让自己头脑冷静一些。
智野站立好久,然后才关上窗户,还没有听到忍足唤他,他有些担心地敲门询问他怎么样了。
“我马上就好。”
坐着发呆了好久的忍足,听到智野的声音,忙去洗掉身上的泡沫,但是水面上早就被泡沫覆盖了一大片,他也不知道自己揉搓了多久的浴球,竟然有这么多的泡沫,他支着浴缸的边上,够着身子去拿莲蓬,脚下一滑,噗通一声又跌回了水里,头还砸到了浴缸的边,让他头脑一阵发昏,疼得他不禁哀呼一声。
智野听到里面的动静,忙冲了进来,见忍足整个人都栽进了浴缸里,他手捂着后脑,眼睛通红。
智野心里一慌,把他从浴缸里拽了起来,将他抱起来,拿过挂在一边的浴巾将他的身体裹起来,然后才急急抱到床上。
智野紧抿着唇一言不发,帮忍足揉着后脑鼓起的包。
忍足咬着嘴唇不再喊痛,但看到智野看起来有些生气的表情,委屈再加上难堪,一下红了眼眶。
智野看他这副样子,心里一软,柔声说道:“痛不痛?为什么不喊我?”
忍足抽抽鼻子,说不出话来,只拿一双湿润的桃花眼看着智野。
“我对你做了很过分的事,害的你现在都无法面对我了吗?”
忍足明白过来他说的是什么,红了脸,把头扭向一边。
他无法面对智野,是因为想到自己扭动腰肢寻求快/感的模样被智野看得真真切切,羞耻感涌上心头,让他觉得没脸见人。
“虽然这样说对你很不公平,但我希望,今天的事情你能够忘记,我以后不会对你做这种事了。”
忍足猛地扭头看向他,在对上智野的视线时又立刻垂下眼眸,“我只是没做好心理准备,你又没做错什么。”忍足把毯子拉到自己头上,最后一句话被挡在了毯子里,声音虽然很轻,但智野还是听到了。
智野听了心里的负担才算放下来,他笑着凑到忍足耳边嘀咕了一句,忍足红着脸把毯子盖在脸上,然后就只听到智野爽朗的笑声在病房里回荡开来。
他说了什么,除了他和忍足,谁都无法知道。
智野心情很好地走出忍足的病房,他要回办公室去拿些消肿的药膏,顺便把忍足下一阶段的复健计划拿过来。
智野的办公室和其他医生的办公室有些距离,他这间办公室本来就是闲置不用的,后来被打扫收拾了一番就成了智野的专有办公室,再后来又多了个宫崎。
远远地就看到宫崎和一个女人面对面站着,他们在说什么,智野听不清楚,但看那女人的动作有些激动,看起来像是在争吵,智野走近他们,那女人最先看到自己,然后哭着朝他跑过来。
“这位医生,请你帮帮我,那个人总是纠缠着我,他还想对我……”那女人哽咽地说不下去了,这个女人,智野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尤其是她头上绑着纱布,还有被吊在胸前的手臂,这么明显的特征,智野觉得自己肯定在哪里见过她。
不管事情是否是这个女人说得那样,智野还是先将她护在身后,然后想看宫崎的解释。
“宫崎君,你能说明一下吗?”
宫崎君既没有被冤枉的愤怒也没有被指认的心虚,他的神色如常,微笑着,“智野,你也是要回办公室吗?真巧,我也正要回去呢?”
智野抬头看一眼还有几步之遥的办公室,他立刻心领神会。
“这位小姐,你先回去吧,你放心,这件事我会向他问清楚的,如果是真的,我是绝对不会包庇他的。”
“不行。”那女人抓住智野的手臂,瞪着惊恐的眼睛看着宫崎,然后楚楚可怜地抬头看着智野,“我害怕,你能送我回去吗?”
智野不易察觉地蹙了下眉头。
这女人明明应该在住院区,却跑到了医生的办公区域,如果是宫崎君纠缠她,她应该更加敬而远之才对,哪还会自己送上没来。
但她死揪着自己不放,好像非让他送不可,智野只得无奈地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