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野从此便过上了朝九晚五的日子。
按摩室的收费不高,全身按摩也才1500日元(约125元人民币),和外面的按摩室比起来要低上许多,头、脊椎、手臂、腿、背的按摩收费各有不同,智野当然不会像之前对山口和佳美那样尽力按摩一小时,也就全身按摩的时候费些时间,其他部位通常十五到三十分钟就解决一个,效果当然没有一个小时的好。
智野也不怕这样会砸了自己的招牌,因为每个人按摩后都是带着满意的笑容离开的,只是过个三两天还要再来,按摩带来的舒适感觉只能维持那么一两天。
所以智野的生意非常红火,每天都有人坐在按摩室排队等候,智野每天都忙得连饭都顾不上吃,几天下来就瘦了许多,智野想这样没赚到什么钱反倒把自己累出一身毛病就得不偿失了,所以智野贴出公告,一方面价格上调,另一方面每天只接受十五名顾客。
这个公告一出,很多人忿忿地说智野见钱眼开,说再也不会光顾,但说这狠话的人却在忍耐了一周后又眼巴巴地来排队领号。
看着当时和自己一样义愤填膺、愤然离去的姐妹手上领的号码比自己早了三十几名,在心里把对方又狠狠骂了一通,说她们意志太不坚定,但看着对方的号码,眼红的不得了。
虽然每天只接受十五个人,但是按摩室的客人还是很多,除了排队等待按摩的人,还有一部分则是冲着美惠的鸡汤面。
美惠把这个月的公仔赶制完了,就不再做那份工作了,智野见每天那么多客人排队等着按摩,到了中午,眼看要轮到自己,都舍不得走,怕自己走了被后面的人代替了,又要重新领号,所以智野就把炖鸡汤的食谱交给美惠,让她照着做,然后用鸡汤煮面条。
智野把按摩室隔成了两部分,现在就他一个按摩师,床位也只有一个,用不了那么大的地方,所以就专门隔出一个空间让美惠卖面条,白天来按摩地大多都是家庭主妇,她们平时都是一个人在家,午饭做太多了吃不完,做少了又不值当开火,所以干脆就留在这吃上一碗热腾腾的鸡汤面。
再加上美惠做的鸡汤面味道真是一绝,面条倒是没什么特色,就是在超市就能买到的普通细面,但是那鸡汤就不知道是怎么做出来的,好奇的妇女就问美惠,美惠每次都以祖传秘方给糊弄过去了。
到了晚上,有些单身汉工作了一天,就来这里按摩后美美地来上一大碗鸡汤面,人生就顿觉圆满了,但这种好事不是每天都有的,要排队领号啊,每次都要再等上个一个星期才能再轮到一回,就连那鸡汤面到了后来也不是每天都能吃到的。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智野的按摩室和美惠的鸡汤面就更加声名远播了,住在其他街道的人听朋友的介绍慕名而来,即使没法按上一会摩,尝尝面条也是好的,没有面条给碗鸡汤也成。
智野每晚关了门,还要为自己忙碌了一天的妈妈按摩一会,即使自己再累,他每天都会这样做,看的美惠即心疼又欣慰。
忙碌了一个月,智野终于决定关门给自己放两天假,让他和美惠好好休息休息。
美惠看着银行存款本上的六位数,一个月就赚了她将近一年的工钱,每看到这个,她就笑得合不拢嘴,所有的累都不算什么了。
第二天是周末,智野亲自炖了鸡汤想上门去好好感谢山口夫人的帮助,这一个月他们都太忙了,所以一直没时间去上门拜访。
吃过早饭,智野按了对门的门铃,山口夫人很快就开了门,她一脸的愁云,但看到智野,还是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智野看他来得可能不是时候,说明了来意,然后把装着鸡汤的保温盒递给她,随口问了句:“阿姨,你有什么烦心事吗?”
山口夫人也是真心喜欢智野这孩子,听他这么问,也就一五一十跟他说了。
“我老公在市综合医院的骨科室工作,最近遇到了件麻烦事。”山口朝屋里看了一眼,然后压低声音对他们说道,“我老公的科室最近住了一位特殊的病人,因为出车祸,脚骨折了,他是医院院长的儿子,听说在学校里是打网球的,因为受伤,所以心情特别不好,总是乱发脾气,大家都不敢得罪他。”
“惹不起躲开就是了。”
“要是能躲得起我们还愁什么,我老公是骨科的主任,那病人下个月要参加什么网球比赛,还放狠话,让我老公一定要保证他能参加得了比赛,否则就开除他,可是骨折哪是那么快就恢复的。”
“也不一定,按摩再加上膳食的调理应该能恢复地快些。”
智野随口接了话茬,然后看到山口夫人眼中闪着光热切地看着自己,“真的吗?智野你能做到吗?”
“呵呵,既然是令您为难的事,那我就试试吧。”
山口夫人听了这话,便把智野一把拉进屋,唤自己的丈夫出来。
从书房里出来一个戴着眼睛的大叔,脸上胡子邋遢的,穿着睡衣,顶着一双熊猫眼,看来这件事真的让他很苦恼。
“山口叔叔好。”
山口先生点点头,转向自己的妻子,“有什么事叫我出来,我正在工作。”
“我知道,我这不是给你找了个帮手吗?”她一点也没因为丈夫的语气不悦而生气,她把智野推到前面,“这孩子就是智野,我跟你提过的,按摩很厉害的那个孩子。”
山口先生想了想,好像是听她提过,然后耐着性子坐下来,示意智野也别站着,然后听她妻子有什么下文。
“我想让智野去试试,也许能让你们院长的儿子早点恢复。”
“这种事情怎么能麻烦人家孩子。”
山口先生话说的好听,其实智野懂他的意思,这是不相信他,认为他去了也只是添乱。
智野也不急着反驳,而是不紧不慢地说道:“骨折病人因固定石膏或夹板而活动限制,加上伤处肿痛,容易脾气暴躁,而且食欲往往不振,时有便秘。所以,食物既要营养丰富,又要容易消化及通便。又因为行动不便,长期卧床,会造成身体水肿,气血不畅,要时常按摩,促进血液循环,这样更有利于骨骼地愈合。”
智野说完,对山口先生谦虚地笑笑:“小子班门弄斧了。”
山口先生当即愣住了,他没想到智野小小年纪竟然懂得这么多,而且他应该是刚刚才知道那个骨折病人的事情,也就是说不可能事先查好资料,照本宣科,山口先生不得不对智野另眼相看了。
山口夫人回过神啦,激动地抱住智野:“智野真是太厉害了,哈哈。”
智野有些不好意思地退出对方的怀抱,拿起保温盒,对山口先生说道:“叔叔要不要尝尝这个鸡汤。”
山口夫妇不知道他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提到鸡汤,但山口夫人还是立刻到厨房拿了勺子和碗,倒了一碗端给自己的丈夫。
山口先生喝了一口,品了品,点点头,“很好喝,这是你母亲做的吗?”说着又喝了几口。
山口夫人也喝了几口,然后想到美惠的鸡汤面,也认为是美惠炖的鸡汤。
智野笑着摇摇头:“今天这个是我炖的,妈妈做的鸡汤面也是我教的。”
两人端着碗的手颤了一下,山口先生此时才真正觉得,如果是这个少年,也许真的可以。
智野本不想搀和这个事情,他很满意现在的生活,也想好了再攒些钱雇个按摩师帮忙,还要再专门开家面馆,再往后买个像样的房子,和美惠相依为命,每天努力工作赚钱养家,虽然平淡了些,但是智野很知足。
但是山口先生的眼神刺激到了他,他骨子里就是不服输的人,他的好胜心和自尊心不容他人轻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