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衍大病初愈,醒来之后才得知最近京都里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他那个从小看不上眼的三皇弟后来者居上,讨了陛下欢心,还结交了不少大臣。
不过在萧子衍看来,他还是蠢得不知所谓,居然在最如日中天之时,于年宴上公然提出要娶上官天云!
这不是闹呢吗?
若两人身份互换,萧子衍定会以正妻之位为筹码,拉拢更多的朝臣为自己卖命。
就像在驴子头上吊根胡萝卜,诱惑促使人上进这个道理,萧子勿这个废物怕是永远也明白不了。
娶了上官天云他能干嘛?
真是蠢钝如猪。
萧子衍冷嗤了声,眼神浮现出些许嫌弃,看着面前大惊小怪的廖易轩。“慌什么,既然本殿下已经醒了,这戏台上也就没他的位置了。”
“暹罗国使臣可离京了?”
萧子衍捂着伤处坐起身,面色仍有些苍白无力。
接待使臣,这么隆重的差事本该是自己的,被萧子勿瞎猫碰上了死耗子,还真是可惜了,错过一个与呼延鸿雪结盟的机会。
帘幕晃动,小宫女迈着细碎莲步走进来,声音娇柔得快递出水,“二殿下,该喝药了。”
廖易轩被这弯弯绕绕的小嗓子缠得身子一哆嗦,连忙殷勤地从她接过药碗,趁机在那葱白的小手上揉了好几下。
小宫女含羞带怯地抽出被他紧握的小手,脸颊发烫地下去了。“奴婢告退~”
这一幕看得萧子衍嘴角抽搐。即使看过了无数次廖易轩色中恶鬼的模样,心里还是会有一种想揍他的冲动!
廖易轩谄笑着将药碗送到他手里,“未曾,暹罗国小王子与三皇子在年宴上比试剑法,刀剑无眼,打斗间被三皇子刺伤了,三皇子也是因此战扬名。”
“果然是蠢货!”
萧子衍咒骂,皱着眉将药一口灌下,眉宇间满是嘲弄。
呼延鸿雪是何许人也?
那是暹罗王最最疼爱的小儿子!
萧子勿非但不知道与之结盟,还把人得罪了个干净,真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
这样的人根本不必将他当对手看待,萧子衍神色微松,饶有兴致地问:“他们为何切磋,你可知晓原因?”
“小王子指明要让上官姑娘为其献舞,被三皇子横加阻拦。随后的事情殿下就都知道了,三殿下欲求娶上官姑娘,不过陛下并没有允诺。”
廖易轩的语气十分遗憾。
当时他也在太极殿上。小王子都亲自开口了,还以为能一赏天云姑娘的绝美舞姿呢,可惜碰上三皇子这只拦路虎。
萧子衍眼底闪烁着诡异的光芒,“这么说,是两男争一女的戏码了?”
廖易轩点头懵懵道:“殿下这么说倒也没错。”
“那你说说,本殿下若是想与小王子结盟向他卖个好,该送他何物呢?”
廖易轩理所当然道:“送礼自然是要投其所好了!小王子喜欢什么殿下便送他什么,不就好了?”
萧子衍嘴角含笑,面露欣赏地侧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易轩对本殿下这般忠心,是不是该为本殿下备份合适的贺礼啊?”
为二殿下分忧是应该的,不过他对小王子了解不深。
他又懵了,“可我并不知道小王子喜欢何物?”
萧子衍忽然没了笑,语气严肃,“去把上官天云绑来,献给呼延鸿雪。”
投其所好,自然要送他喜爱的东西了。
昏暗寝殿中,他阴鸷深幽的眼神像只正于悬崖底啃噬腐肉的秃鹫。
廖易轩被盯得脊背一寒,语气嗫嚅道:“可……可上官姑娘并不喜欢小王子……”
谷/span向来只把女人当做工具的萧子衍,还从没有听过这么天真无邪的话语,他忍耐着叫禁卫将这只傻狗扔出殿的冲动。
轻叹了一声,他温和地道:“在你心里,本殿与上官天云谁更重要?”
廖易轩犹豫迟疑地看着他,磨磨唧唧不肯说,几次欲言又止过后……萧子衍忍不住额角青筋跳了跳,他声音放得更加轻润道:“没事,你实话实说即可。”
“殿下更重要!”
仔细思索之后,在廖易轩心中已是不洁之身的上官天云,被他从小崇敬的二殿下击败了。
萧子衍湿润的薄唇勾起,“只要你将上官姑娘绑来献给小王子,奠定下本殿与暹罗暹罗小王子的盟友关系,本殿离御座上的龙椅就更近了一步。”
“届时本殿下登基,你便是有从龙之功的大功臣,到时候连一向觉得你不如上官天霖的廖参政,都要对你刮目相看,承认你就是振兴廖家的头号股肱,百年难得一遇的好儿孙了!”
在萧子衍循循善诱中,廖易轩被他狠狠地带入了,沉浸在他话里虚构的美梦中。
片刻后廖易轩精神一振,“好!我这就去把上官姑娘绑来。”
一项致力于给萧子勿添堵,萧子衍满意一笑,音色里夹杂着动容与感慨,“这么多年还好有易轩,时时刻刻为我着想!”
殿下又何尝不是时刻都在为自己考虑,想要缓解自己与父亲间的关系。
廖易轩眼眶泛红,“殿下也是处处为我设想,易轩感激不尽!”
萧子衍笑得凤眼微眯,“去吧。本殿等你的好消息!”
※※※※
“父王与穆丞相可相熟?”
萧子然将长枪撂下,状似不经意地问。
齐王擦拭弓弦的动作一顿,微微挑眉望向他,“然儿为何这么问?”
萧子然眼神一暗,父王这个挑眉的神态怎么这么像穆成业?
简直如出一辙。
“随便问问,父王不必当回事。”萧子然走进几步坐在他对面,又问:“那父王对三皇子有何看法?”
萧子然想知道穆成业刺杀三皇子的想法,父王知不知情?
是穆成业一时兴起,还是他与父王共同商定的计划?
“三皇子?”
齐王似是有些讶异他突然提及此人,“嗯……”
他沉吟了一会儿,道:“三皇子能力确实出众,武功怕是也要在你之上,不过……”
“不过什么?”
齐王小心翼翼将弓弦放下,温润一笑道:“就是将儿女情长看得太重,生在皇家最忌讳的便是这个,恐怕成不了什么大器候。”
论心机论手段,萧子勿不比萧子衍差劲,可若是论将女人玩弄于鼓掌之间,让女人心甘情愿为他做事。
这一点上,他完全不如跟在自己身边长大的萧子衍!
光是齐王知道的便有于善睐与穆瑶之两人。
一个替他远赴千里,身为娇滴滴的贵女甘愿混迹在一群脏污不堪的灾民中间,布膳施粥。
一个不惜绝食相逼,让自己深受陛下猜忌的丞相父亲为他求得个好差事。
实在是高明!
这样的评价还算中肯,看样子父王并未参与穆成业的计划,萧子然放下心来,舒了口气道:“儿臣也觉得在理。”
齐王兴味地垂下眼眸,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