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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说吧。”梁予辰习惯了承担,“我来跟胡姨讲。”

下一秒就被人拽住手臂,“不用,哥,我来讲。”

亲人是他的亲人,事也是他的事,本该由他来解释。缩头乌龟当久了,纪潼都快忘了壳外是什么世界。

胡艾华见到他二人的动作,觉得刺眼,直接扭过了头。

“妈,”他往前挪了一小步,“我跟哥哥,不是,是我跟梁予辰,我们现在是恋爱的关系。”

说到这儿他停了一下,因见沙发上的胡艾华浑身绷紧,像只随时要扑出去的雌兽,眼睛只盯着别处不看他。

但他终究得说下去。

他润了润干燥的唇:“之前是他喜欢我,后来我也喜欢他。其实、其实他喜欢我的时候我就喜欢他,只不过我比较后知后觉,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喜欢他。等我明白过来了,我就来找他了,然后我们就——”

话还没说完,胡艾华已经将手机摔了出去。这么个金属的物件被大力扔到墙上,砸出砰得一声,落到地上屏幕碎得四分五裂。

纪潼害怕地耸了下肩膀。

“喜欢喜欢,你懂什么叫喜欢?”她抬头斜着脸,死死盯着自己的儿子,像要把他盯出个窟窿,接着又将右脸递出去,手在上面大力拍打,“张口喜欢闭口喜欢,你不要脸你妈我还要脸!”

“我告诉你纪潼,这世上的事没你讲得那么轻松,辛辛苦苦把你养大成人也不是为了让你跟我说这些见不得人的狗屁喜欢!”

她声音洪亮,咄咄逼人,虽然没有一个脏字,却说得纪潼身体微抖,一个字也反驳不出。

况且她说得没错,喜欢哪有那么简单,纪潼与梁予辰的感情原本也就见不得人。

她没有一个字说错。

但她刻意忽视着梁予辰,当他不存在、当他空气一般。她今天只针对纪潼。

不是因为纪潼懦弱可欺,是因为只有纪潼是她的儿子。

“妈……”

纪潼再叫她,胆量已明显去了一半,声音虚了许多。

“你别这么说我们行么,要是连你都这么说……我真的……我真的……”

“真的什么?”胡艾华声调上扬,“真的受不了了?”

“我告诉你,我是你妈,我说话还给你留着脸,外头的人要是知道了背地里议论起来难听的话还有的是,你现在就受不了了?”

“不是,”纪潼说,“我是希望我们好好谈谈,别这样吵。”

“怎么谈,谈什么?你们今天难道不是来摊牌的?”

她嗤笑一声,转过脸,看向梁予辰:“你是哥哥,我本来以为你该知道轻重,所以昨天才先找你,没想到你倒好,先告诉了你爸来将我一军,你知不知道他气得跟我大吵一架,问我为什么不告诉他?嗯?你说说为什么,为什么?因为我替你们臊得慌,我张不开嘴!”

梁予辰十七岁时身高就过了一米八,如今已近三十岁,更是个成熟的男人。可惜思维敏捷、人情练达这些优点此刻无法发挥作用,面对长辈,除了晓之以理没有更多的办法。

“胡姨,我跟潼潼在一起,学习、工作一切如常,什么都不会改变,他还是您的儿子。”

“别来这一套,我宁愿没这样的儿子。”胡艾华的耐心显然已到极限,直接剪断话锋,“他虽然不懂事,你早就是大人了,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

“你们俩这种关系,往好听了说,得遮遮掩掩,往难听了说,叫见不得人。是,也许你们现在不在乎,觉得两个人在一起就万事大吉了,但以后呢?你能保证你们一辈子不在乎?能保证你们受得了别人议论几十年、去哪儿都被人指指点点,说你们是兄弟乱伦男人搞同性恋?!”

语气尖酸,用词刺耳。一席话毕,房间静得滴水可闻。

纪潼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垂眸不语。

梁予辰不认同,只觉如此各执一词,不知怎样才能将谈话进行下去。

胡艾华瞥了他们一眼:“所以趁着我还愿意跟你们讲道理,两个人立刻断个干净。我买两张机票,纪潼今天就跟我回国去。”

纪潼一听,大喊“不行”,就跟昨晚一样。

胡艾华耸然站起:“怎么不行?”

“我跟我哥不能断,我们刚刚在一起,我们——”

话音未落,脸上已经重重挨了一耳光。胡艾华卸了指甲的右手啪一声抽在他左脸上,霎时就打了他一个踉跄。

“反了天了!”

纪潼被她打得头晕目眩,左脸火辣辣的像刮下一层肉来,眼眶登时积满眼泪,捂着脸喘着粗气。

“别动手!”梁予辰不及细想,情急之下再一次伸臂护在了纪潼身前,谁知胡艾华却一把抓住他横着的胳膊,一巴掌径直抽在他脸上。

“你还有脸护着他?我下一巴掌打的就是你!”

她这一次用上了十成的力气,梁予辰毫无心理准备更来不及躲,脸上生生挨了这一下,颧骨被她无名指上的戒指直接刮破了皮,登时流出血来。

“妈!”纪潼惊叫一声扑过去。

“我真是想破头也想不通,我胡艾华究竟什么地方对不住你。”她气得周身发抖,眼刀剐着梁予辰,激烈言辞一句句抖落出来,“你们父子俩从进我家门开始我挖心挖肝地对你们,好吃好喝伺候着,就差抽我的血给你们喝,结果你倒好,反过头来带着我儿子做这种事,你梁予辰心里装的究竟是些什么东西?啊?还有没有良心?!”

“妈!”纪潼颤抖着上前抓住她两边胳膊,脸上两条泪滚下来,“别打我哥,你打我,你打我!”

胡艾华被他制住身体却拼命往前够,伸长左手去拍扇梁予辰的头,一边哭一边吼:“我打死你个没良心的白眼狼,我打死你个不知好歹的东西!”

她是气疯了,真话假话气话实话一股脑涌出来。

梁予辰脊背僵直生生受着。他脚下一动不动,上半身却被她推打得晃来晃去。

“妈、妈!”纪潼扑通一声跪下,扯着她的裤腿哭得嘶哑,“求求你别打我哥,跟他没关系,是我自己要来找他的,是我喜欢他的!”

“你给我起来!”

胡艾华一脚踢在纪潼身上,想把他踹起来,发觉他死扛着又狠踢数脚,谁知梁予辰护着他,几脚全踹在梁予辰腹部,硬骨踢在软腹上声音极大。最后酒店的拖鞋都踢飞出去,身体所有力量发泄完以后方才后退两步,赤着脚靠着沙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我打死你们这两个不要脸的东西……”

纪潼左肩挨了好几下,黑色羽绒服外套被踢得歪斜,人跪在地上哭得声嘶力竭,既是怕也是难受。

“唔……”梁予辰摁着腹部闷哼一声,原本好端端穿在身上的外套被扯得半开,脸上的血流到下颌角挂着,拿手一蹭蹭下许多,手背上殷红一片,身体却仍密不透风地挡着纪潼:“胡姨,手下留情。”

胡艾华气喘不匀,扶在沙发扶手上的那只手慢慢抬起来,眼神似恨毒了他,食指直直指向他。

“你就告诉我一句话,到底断还是不断!”

今天她是不达目的不罢休。梁予辰胸中积滞,但还是那句话:“我还是希望您能同意我们在一起。”

啪!

指着他的食指登时变成五指扇在他脸上,像是要打散他所有傲气与执拗。但执拗二字其实言重,他说的只是心里话,他是真的离不开纪潼。他人走得再远,心永远在纪潼身上。他为父亲、为生存活了二十八年,如今想为自己活一回,难道这也算是过分?

胡艾华喘了口气,转头看向亲生儿子:“你呢?”

纪潼抬起头,脸上涕泪纵横,往前爬了两步伏在她膝上:“妈……求你别拆散我们……我好不容易才找到我哥……”

走到这里已历经千辛万苦,但快乐短暂,由温泉那夜始的雪尚且没停。

胡艾华上身晃了一晃,连说三个好字,脸上登时流出两行泪来,睁着空洞的眼睛望了他们许久,忽然站起身来四处张望,像在找什么东西。

纪潼怕她拿东西过来打梁予辰,吓得跪着不敢起身,目光却始终跟着她。

只见她整个人停了一下,之后直直地向卫生间冲过去,在透明玻璃的那一面抄起一次性剃须刀竟是要割自己的腕子!

“你们不断,我断!”

“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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