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一介凡人,又岂能忍受灵魂的折磨?这就是龙毓的手段,不需要动刀动枪,不需要用外伤折磨你,最折磨人的就是伤他的灵魂,那种痛楚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如果说人类承受痛苦可以达到十成,到了第十成就会疼死。那么灵魂的折磨就足以上升到二十成的高度,但这种痛苦不是生理上的,又不能让他马上疼死,只能毫无抵抗地“享受”着。
他浑身抽搐着,整张脸都已被折磨的扭曲了,口吐白沫,好似过了电一样。
“我说……我说……我说!!!”他跪在地上痛苦地哀求着。
“这样才对嘛,哼哼……贫道乃是山修之人,也不愿折磨你一个凡人,说吧!到底是谁派你来的。”
那人早已忍受不了灵魂的折磨,再不敢让龙毓问第二次,开口吐出三个字:“平西王!”
“哦?平西王吴三桂?有趣有趣,吴三桂这老小子总算是开窍了。”龙毓给蓝梓晨打了个眼色。蓝梓晨一刀抹了他的脖子。
“吴三桂?兰查,吴三桂是谁呀?”三人继续上路。
白依兰替龙毓解释说:“当年就是吴三桂引八旗清军入关打败了李自成的。然后他被封为平西王,世袭云南。”
“哦,这么说他是汉人中的叛徒!可他远在云南,为何跑到我们苗疆三山来捣乱?”
“吴三桂这人有些手段,他现在的实力还不够跟满清彻底闹翻,不过倒是可以借助其他势力先削弱满清的统治。”
穿过这条狭长的山谷,前边的竹林中到处都是死尸,这里几日前好像经历了一场恶战,死的有满人,有苗人,当然,这些满人兵勇也都是汉人假扮的。林子中尸骸遍野,野狗,老鹰啃食着死尸,有些已经露出了白骨,吓的白依兰趴在龙毓背上都不敢睁眼。
竹林尽头处果然出现了一个山寨,原本这苗族山寨是青山绿水之间,但被战争践踏后,却满目创伤,山寨里的火还没有熄灭,鲜血顺着山寨大门直往山下流淌。
“梓晨,快进去看看有没有活口!救人!”三人快步冲了进去。
黑乌寨数千人,没有一个活口,全都惨死。这就是战争的残忍,这些无辜的苗人没有招惹过谁,在大山中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可战争并没有因为他们的善良而放过他们。他们沦为平西王对付满人的一颗棋子,几千条人命就这么残忍的屠杀了。
“吴三桂这只狗!简直太可恨!”龙毓叹了口气。
“坏了,兰查,他们不会打到我们百灵寨去吧?前边翻过两座大山就是我们百灵寨了!”蓝梓晨急得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
“应该不会,吴三桂手底下可没那么多人,一个小小的黑乌寨已经死了不少了,想继续往里打至少也要征兵数日,再说了,他要的是激起苗人对满人的憎恨,现在他已经达到目的了,实在没必要耗费钱粮。”龙毓安慰她说。尽管这样,但龙毓没见见过吴三桂,吴三桂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也不好说。只能在心中为百灵寨的苗人祈祷。
三人加快脚步,朝竹林后山走去,后山中不见了那些尸体,也没有多余的脚印,可见吴三桂数日前并没有派兵继续侵扰苗寨安宁。不过……这么大的一个黑乌寨,想打下来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其他山寨听到了炮火声,为什么不来支援?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同胞被残害吗?
“黑乌寨与我们百灵寨向来不合,就算出了事也不会彼此支援的。”蓝梓晨解释说。
湘西山路崎岖,咱这儿说几十里几十里,可能诸位不当回事,以为是咱平时在大马路上晚徒步一样,溜达一个点就是十里?可没那么简单。一来,山路不好爬,说是山路,其实山上怎么能有路呢?走的人多了,脚底下踩出来那么一条蜿蜒泥泞的小径,无非就是草矮点,竹子少一点;二来山势陡峭,竹林茂密,明明一山之隔的地界儿,往往你要绕出老远去才能走近瞅清楚了。
而且山中多瘴气,眼前绿意葱葱不假,但林子里边都是灰蒙蒙的一片,若不是蓝梓晨在前边引路,龙毓真不知道哪能走哪不能走。三人到达黑乌寨的时候已经是将近下午了,在那乱尸堆中又休息不得,最后走出黑乌寨穿过一片竹林,在前边找到一条清澈的小溪。
龙毓放下背上的蓝梓晨,给她弄了点水,又找了点干粮,暂作歇息。
“梓晨,还有多远?”龙毓问。
“快了,顺着这条小溪往下流去,再翻过一道山梁就能看到我们百灵寨了。”想到马上就能回到阔别十几年的家乡,蓝梓晨愈发的激动起来。也不知道阿麻还能不能认得自己,她过的好不好?
谁都有家,就算现在没有了,谁也不是石头嘎达里蹦出来的,看着蓝梓晨满脸的期盼,龙毓和白依兰也替她高兴。可她回家了,他们的家又在哪里?龙毓早已无家可归,家人都惨死在多尔衮手里;白依兰是有家,但有家却永远也回不去了,她有阿玛有额娘,也不知道二老有没有受自己的牵连。
“放心吧依兰,纳苏肯这个人我了解,虽然行事鲁莽,但却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你阿玛不是已经去京城做官了吗?他想抓也抓不到。”龙毓安慰他说。
三人坐在溪水旁休息着,溪水清澈无比,下边都能见到有小鱼正在嬉戏。早上出来的早,连脸都没顾得上洗,三人赶紧摩挲一把脸。溪水甘甜清澈,让人精神也格外清爽了起来。
突然,就见这清澈的溪水中渐渐被什么东西染红了,溪水起初只是呈淡红色,慢慢的,里边的红色浓郁了起来,最后竟然变得粘稠,好似从上游流下来的全是鲜血一样。
一具尸体顺流而下,那人头朝下,趴在水中,手里还拿着一把刀,从他的衣着服饰看,是个满清兵勇。紧接着,又是一具又一具的尸体飘了下来,有清兵的,也有苗人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