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李义河等人就在兵丁的催促下上路了,李小冉和几个哥哥扶着哭的瘫软的站不起来的傅氏一直送到镇上。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回去吧,峰儿,坚儿,爹走后,你们就是这个家里的顶梁立柱的男人了,以后要好好照顾娘亲和弟弟妹妹,知道吗?有事,多听听你妹妹的想法,没事常回去看看爷爷奶奶……”
李义河说完,又对赶过来的老四道:“以后你二嫂和你几个侄子侄女,你多照应着点,爹娘那边,你也多去照应着点……”
“二哥,你放心吧,你不用管家里头,有我和三哥呢,学峰和学坚也都大了,你就放心吧,出门在外,战场上刀剑无眼,倒是你可要注意着安全才是……”
李学江也殷殷叮嘱着,不光李家,其余几家也都是这样,心酸的,哭泣的告别着。
李义河走了,这个家像是塌了一样,傅氏整日里哭,李小冉不敢离开她身边半步,就连李家兄弟也没学堂,天天在家陪着母亲。
王大虎也跟着李义河走了,不仅他,江志成几个都走了,李家的长工一下子少了一大半,就凭家里的几个人,根本忙不过来。
傅氏不管事,李小冉只好和哥哥们商量了,按照爹爹走时安排的,让李学坚去县上念书时,跟酒楼说停了往县上送菜。
其实这几年,县里早有人眼馋这门生意,外人都以为李家是借着送菜才发家的,有些人家也都盖起了暖棚,只是,这暖棚种菜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因此种成功的不多,只有一二家种些简单的水菜,也不过能供上自家吃。
李家的菜这一断,酒楼的生意要受到很大的影响,这酒楼本就是县上数一数二的大酒店,跟李学坚商量了,他们自家出人来运菜,只是这价格上要稍降一些。
兄弟几个商量了,觉得这样也好,也就同意了,这暖棚接着种了下去。
李学坚也被几人撵了回县上念书,李学思也回了镇上,只有李学峰,自认是长子,应该在父亲不在的时候顶立门户,不肯再去念书,“我本来就没什么天分,这书不念也罢。”
李小冉说不动他,也知道家里确实需要个男人,也就不再劝他。
而另所有人跌破眼镜的是王枝儿,原本以为她是和李义源做了什么交易,来换取嫁给李学武,可是李义河走的当天,就来了人把她接走了,李家忙着送李义河,根本无暇顾及她,只有王玉环有些仇恨的看着她,怕她带走李家的物品,换来她的鄙视,“你做奴婢做惯了,简直跟李家的一条狗一样。”
王玉环啐了她一口,骂道:“不要脸,李家把你养大,狗还知道忠心主人呢,你比那狗还不如呢!”
王枝儿脸涨的通红,既然已经撕破脸皮,她也不准备委屈自己,刚要破口大骂,一眼看到来接她的年长的婆子眼里闪过的鄙夷,她心里一凛,知道自己最近浮躁了,忙压下心里的怒火,委委屈屈的红了眼圈道:“玉环,我们认识她好几年了,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这样说我太让我伤心了。”
王玉环哼了声,指着大门外撵人:“别说那么好听了,马上就要当少奶奶了,装什么委屈啊,赶紧走吧,别等大姑娘回来撵你。”
那婆子眼里的讥笑更甚了,王枝儿心虚的扭着身子出了院子,再说下去,她可没脸了。
当时,李义源给了她两个选择,一个是帮她收集李义河家有何不妥,或者说可以有何不妥,他可以给她一笔银钱,让她嫁个好人家。
另一个就是她帮他,而他让她过上好日子。
这第一条她是不想的,得罪了李义河家,拿了银钱嫁人,没有娘家撑腰,嫁妆她能不能保住两说。
第二条他说的含糊,她却心念电转间脑海里转过了一个不可置信的念头,立刻回信表明,自己喜欢他很久了,而李义源很上道,立刻表明可以纳了她为姨娘,让她过上好日子。
就这样,二人儿狼狈为奸,她偷着去了林子几次,可是那药材她并不懂,只觉得大又说不出具体年份,她心眼多,想着李家这林子这么神秘,多半是有什么秘密,说不准发家的秘密就在这里。
因此干脆和李义源合谋,把人弄走,一来借此除掉让李义源心中不快的眼中钉,二来等他走了以后,家里只有傅氏和孩子,到时候把林子和暖棚弄过来是极轻松的事。
她却不知道,李义源把自己的弟弟弄去当兵,心里存的龌蹉想法。
傅氏吃了红鱼,夫妻恩爱,子女孝顺出息,日子过的惬意,人也年轻,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比费氏看着还要年轻漂亮,他自年轻时就想而不得,如今快成了他的心魔了,有这机会,他当然要利用了。
王枝儿并不后悔自己想的这计谋,她没亲没故,想要过好日子,就得自己谋划,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能给知县当姨娘,总好做李学武一个白丁的姨娘强,虽然说李义源已经有一个姨娘了,可那女人年纪大了,凭着自己年轻的优势,她再生个一男半女的,相信自己很快就能在李家立住脚。
这么想着,她的心里一片火热,要知道,李义源可不是四五十岁的老头子,他才三十多岁,正值壮年,她跟了这样的人当姨娘,以后吃喝不愁,穿金戴银,想到这样的日子,她的嘴角不自觉的溢出丝笑容来。
王枝儿的走没有留下一丝涟漪,可没多久,沉浸在悲伤中的村民都从去开阳参加李学武婚礼的张氏口中得知了,王枝儿没有嫁给李学武,李义源给他的二儿子娶了个盛京的商人家的小姐。
也有人过来八卦王枝儿去了哪里,因为傅氏的精神状态不好,李小冉只挑了跟自家相熟,关系好些的妇人来陪娘亲,对这些问题都一概表示不知道,只知道她跟人走了,去了哪里不知道。
张氏得意洋洋的对村子里的妇人说:“就凭王枝儿那卑贱的身份也想嫁给我儿子,做梦呢吧,这种人也就配给我儿子做妾,”
这话说了不过半个月,就从开阳传来消息,王枝儿进了李家做妾,张氏听到这消息时正跟几个爱八卦的妇人嚼舌头,听到这话笑的一脸横肉,“怎么样,我没说错吧,这女人也就配进我家门做妾了。”
说这消息的朱大拿一脸扭曲,像便秘似的表情纠情,张氏笑道:“你这是怎么了,看你这难爱劲,是几天没搂着你老婆难受了吧!”
说完还自觉说了个很好听的笑话哈哈大笑起来。
朱大拿心里骂了句“不要脸的老货”,脸上陪了个笑脸道:“不是的李家太太,王枝儿不是给你家学武少爷做妾,他是给……”他话还没说完,就听张氏打断他的话,惊诧的道:“不是给学武,难不成是给学文?”
朱大拿心里又骂了一句,这才一脸便秘的神秘兮兮的道:“也不是学文少爷,是李老爷。”
他说完脸上露出同情的神色,几个妇人也都很意外,对视一眼赶紧找借口离开了,免得她发飙殃及到自身。
如今李家老大不同以往了,没听这称呼嘛,这可都是张氏要求的,要称她为李太太,要称她的儿子少爷,女儿是小姐。
几个妇人都离开了,张氏还没听明白呢,还在傻傻的问:“李老爷,哪个李老爷?”
朱大拿都不忍心的想捂脸了,没见过这么蠢的妇人,难怪李义源把她扔在老家不肯带到任上去,这也太丢人了些。
他好心的又重复了一句:“李家老爷,就是你家老家啊!”
张氏愣了愣,脸上神色由迷茫到怔然到明了,接着是愤恨,脸色青了红红了白,扭曲的吓人,“你说啥,是李义源那王八蛋又纳小了?”
得到朱大拿肯定的答复后,她跺了跺脚朝家跑去,怪不得她去参加儿子的婚礼,一共呆了三天那老不死的非得派人把自己送了回来,害她都没在那费氏面前摆足大妇的款,却原来是想纳小怕她碍眼啊!
回去后,她朝着田氏哭诉了一通,这一闹让左右邻居都听到了原委,至此,王枝儿的下落全村人都知道了,对她选的这条路,有人鄙视,有人羡幕。
不管怎么说,她的名声臭了整个镇上,连带着李义源的名声也受到了影响。
田氏不堪这女人的吵闹,让人给李义源捎信,让她把张氏接到县衙,李义源派了个老成的婆子回来,自此将张氏管了起来。
转眼李义河走了快两个月了,傅氏尤自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不能自拔,从某些方面来讲,傅氏太脆弱了,并不能撑起一个家,但从侧面也表示了,这夫妻二人的情深意重。
“大河哥……大河哥……啊……”这一晚上傅氏梦讫不已,李小冉起身摸了摸她的额头,原本她就发烧了,高热不止,额头摸着烫人,她忙去投了凉毛巾,又给她输了些精纯的生命力,傅氏的烧慢慢的退了下来,只是恶梦连连,睡的极其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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